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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清明之后除了公主下嫁平昌侯府外,京都再无甚轰动的大事迹。直到镇国公府六爷娶妻大婚这一日,京都城又才沸腾起来。
因着之前乔业成同秦太夫人商量过后,决定让乔卿莫从秦宝珍的陪嫁宅子里出嫁。一是告慰秦宝珍的在天之灵,二是让乔卿莫有个正式的娘家,也不至于往后遭人诟病。
大婚之前,早先在四月底就同前院的租客说好主人家要回来办喜事,让他们暂时先搬去乔君止名下的客栈先住着,待婚期过后再搬回来继续住。前院的租客是一个带了一家子人上京都做生意的中等商人,说话做事都挺爽快,当天说当天就搬了出去,倒是省了不少口舌功夫。
五月初五这一日,乔卿莫同秦如若出嫁时的流程差不多的。早早的起了床,唤了罗大人的太太罗许氏做的全福人。
且罗许氏,上有公婆,下有一双儿女,与亲戚妯娌间的关系又极好,在京都官眷中有极好的声誉。乔卿莫这算是初次见罗许氏,虽说其长相一般,但胜在说话温声细语,句句都能飘进人心里去。
罗许氏晓得乔卿莫无母亲,所以事事巨细。这厢极温柔的为乔卿莫梳好头说过吉祥话后,这才唤了娘家人进来添妆。
按照规矩上的亲疏关系最先该添装的应该是乔大太太,但乔大太太畏惧二房这一家子,谎称头疼到起不来床。只遣派了一个面生的管事妈妈来,管事妈妈随便说了两句吉祥话后放下一个盒子就要走,就连乔卿莫让佩蓝打赏她的银子也不要。而绾青眼尖手快,顺势将那小盒子悄悄的收了起来,直到最后这一屋子的人也没有谁提过那盒子里的东西。
接着便是刘乔氏添妆,刘乔氏边唤了刘妆将一条长长的锦盒放置到妆台上边亲自打开来,温声道;“姑母也没什么好东西可送你的,唯这条金丝织连理缠枝腰带是我一针一线亲自挑绣出来的。它既能配你这身嫁衣,又可做日常搭配。”
罗许氏帮乔卿莫取出腰带为她换上,这厢温声笑道;“话说这腰带一缠,恩爱百年。姑太太你可真是有心了!”
绾青顺势为罗许氏奉上红包,跟着接话儿道;“怪不得早月前儿姑太太就来咱们屋,说是要帮咱们姑娘参谋一下嫁衣。原来是做的这样美美的打算来着,太夫人您瞧瞧这腰带,多配咱们姑娘这身嫁衣呀。”
“嗯嗯,瞧着的确好看。亲家太太手巧,这样好看又有寓意的腰带只怕是要将我们这些人的添妆都比下去呐!”秦太夫人边夸,边佯装了醋。
乔卿莫羞红了脸嗔道;“外祖母。”
“哈哈哈哈哈,这便羞了。”秦太夫人说笑着,便见阮妈妈捧了锦盒放置妆台上打开,里面躺着一整套金片掐花做低,翠羽点面作花的凤凰还祥云式样的头面。
乔卿莫一见这头面瞬间红了眼眶,接着在场的众人无一不用帕子摁眼角。只因这添妆有个规矩,像头面这样既代表娘家体面又彰显新娘子身价地位的一套首饰,通常都是由新娘子的母亲精挑细选备下的。
因着乔卿莫的母亲不在,所以她事先就将母亲曾为她留下的嫁妆里的一套中规中矩的头面备下,准备等添妆完毕了再让罗太太帮自己戴上的。所以当乔卿莫和屋里众人见到一套价值不菲的点翠头面时,纷纷湿润了眼眶。
秦太夫人看着罗许氏边说吉祥话,边一件一件的为乔卿莫戴上。酸了鼻子,极欣慰地道;“我的乖囡囡生得这样好看,点翠首饰又最显肤色,今日过后,京都只怕再无这般气派好看的新娘子了。”
“外祖母您说这样的话,旁的新娘子听了只怕是不会放过我的。”乔卿莫本想说笑来着,却反被自己的外祖母感动的满目眼泪瞬间决堤,顺着面颊就往下落。
“哎哟我滴儿,这是怎么了!新娘子的金豆子最是娇贵,可别叫旁人给捡了去!”秦三太太说着亲自将焦妈妈手中的托盘放置妆台上揭开遮盖的红绒布,露出一只古银作底上嵌极品红翡作花瓣的并蒂莲式样的璎珞。打趣儿道;“瞧瞧,我可真是与母亲心有灵犀了,这有红有翠,幸福翻倍。”
话音将落,绾青忙捧了红包奉至秦三太太跟前。
刘乔氏得了秦三太太的眼色,跟着起烘托道;“我原说,今日瑞姐儿这儿的喜庆红包都得我一人包揽了揣进腰包才是。没想到这念吉利话的活儿,除了咱们全福太太不说,三太太竟也是个中好手,三言两语就沾了不少福气呐!”
言毕,秦太夫人大笑道;“你们这群猢狲,简直就像是一个窝里的狐狸,个个都精明着呐!”
这下众人才跟着笑了起来,屋里才去了先前的凄凄,暖着欢声笑语起来。
随后便是秦夫人送了一对珍珠穿花嵌籽料手钏儿,秦四太太则象征性的送了一对还算看得过去的珊瑚耳坠子。
就在罗许氏将要放梳子时,就听见外间有秦如若急切的声音连连唤道;“来晚了,来晚了!”
众人回头,就见秦钰儿搀扶着挺了个大肚子的秦如若慢悠悠的进来。
“我的老天,你们这两个宝贝疙瘩又是要唱哪一出啊?”秦太夫说着连忙让阮妈妈去扶大肚不便的秦如若。松妈妈得秦四太太的眼色,也跟过去搀扶着有身孕而未满三月的秦钰儿。
秦钰儿行至乔卿莫身边,笑道;“祖母,我和长姐出嫁时瑞表妹都巴巴来添妆,今儿个瑞表妹的大喜日子,我们做表姐的怎能不来沾沾福气?”
乔卿莫双手紧握住秦如若的手,动容道;“早就说好了不让表姐们起这样早过来添妆的,怎么还是巴巴赶来?你们一个是即将临盆的大肚娘,一个是不足三月的金贵人儿,我哪里来这样大的场面。”言外之意便是担心今日匆匆忙的怕磕着这两人。
“那可不行,你是我们肚子里这个的表姨母,咱们可以缺席,你的表侄儿们可不能缺席。”秦如若满面笑容,眼里却闪着些许晶莹。
正说着,阿沫和秦钰儿身边的管事妈妈上前,一人放了一个盒子到妆台上。秦如若添的是一条五色丝线打成五蝠络子再穿了一颗表面光泽熙和,润圆正周的南海东珠的压襟,坠在红色嫁衣的衣襟上十分亮眼。秦钰儿添的则是一枚精雕细琢的富贵花玉戒指,瞧着不算名贵,但胜在一个'巧'字。
待罗许氏为乔卿莫一一穿戴好后,刘乔氏这才过来边执笔为乔卿莫画芙蓉花边感慨道;“瑞姐儿,这是当年我出嫁时,因为嫌弃妆面太过浓白时你母亲为我画的芙蓉花。如今你出嫁我再为你画一个,愿你嫁去镇国公府后能富贵荣华!”
言罢,自是少不了一顿眼泪汪汪你述我劝的场面,罗许氏估摸着时间给乔卿莫补了妆面,后方才领着乔卿莫去祭祖。
祭祖过后在去拜别双亲的路上,乔卿莫再次见到秦太夫人,诧异道;“外祖母?!”
“罗太太,我想单独跟瑞接儿说两句话,可还有时间?”秦太夫人温声征求罗许氏的意见。
“太夫人且说吧,不过别太久,怕延误了吉时。”罗许氏边说边将乔卿莫的手交到秦太夫人手里。
“辛苦罗太太了。”秦太夫人颔首感谢,拉了乔卿莫到一旁的廊下愧疚道;“乖囡囡,外祖母晓得你心里在想什么,也晓得周六爷按整个来说算不得是个完美的孙姑爷。外祖母心里一直觉着亏欠了你,总在想若是外祖母能再把你保护好些,不让那一切事情发生,是否就不会出现今日的局面。”秦太夫人说着又抹了眼泪儿。
“瑞儿从未怪过外祖母,今日这一切或许就是命吧,瑞儿认命。”乔卿莫从衣袖中拿出干净的帕子,正准备替秦太夫人揩眼泪。
秦太夫人忙摁下她的手,温声道;“好孩子,今日你的东西是沾不得一点儿污的。”说着,秦太夫人招手唤了玉扇过来继续道;“镇国公府高门大户,国公夫人虽说是个耳根子软好相处的,可正因为她耳根子软才容易让小人给左右嗦摆搬弄是非。镇国公府里头的人口简单,可毕竟还有个妯娌。我怕你吃亏,左思右想这才临时决定将玉扇给你的好。你一向同玉扇的关系好,她又聪明稳重,今日起你就带着她去镇公国府罢。”
玉扇闻言,便向乔卿莫行认主大礼。
乔卿莫连连摆手道;“外祖母,玉扇姐姐是您身边用惯的,我……”
“乖囡囡你且听外祖母说,荣儿她当初是因为一嫁过去就要当家做主,不好一开始就摆个自己管事的过去得罪李府原有的仆妇,所以外祖母并未给管事仆妇与她。而你不同,你是去镇国公府,带的嫁妆多,旁的又有妯娌兄弟,上有公婆,人际关系总也比荣儿复杂些。有玉扇在旁帮衬着你些,我才放心。你也且勿推辞,我身边还有阮妈妈和玉竹玉蝉她们,我一个老婆子不缺人伺候。”秦太夫人话毕,便将玉扇的籍契塞到乔卿莫手里。
“外祖母……”乔卿莫说着又要落泪,秦太夫人湿润着眼眶的说笑道;“快快忍住,若是花了妆面,罗太太怕是要哭的。”
乔卿莫眼里含泪点头。
到了吉时就是拜别双亲,大厅的上首左边儿坐着乔业成,右边是秦宝珍的排位和衣冠,乔卿莫含泪拜别,听父言,最后才由乔君止用大红绸子牵着上了花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