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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翊闻言,当即放下酒盏都来不及告罪,撩下一堆战场兄弟,就随姚并往新房所在的漪澜院赶去。
将进漪澜院,周翊就见房门禁闭,喜房外头已经围了不少的仆妇丫鬟。周翊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他快步过去扒拉开围在最外头看热闹的仆妇丫鬟们,找到全福太太罗许氏焦急地问道;“罗太太,这是怎么了?”
罗太太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周翊说清楚后,接着急得不行道;“新娘子在里头不说话也不没动静的,我们怎么唤也不应,担心她在里头出事,六爷你快想想办法罢。”
周翊闻言立即屏开众人,一撩衣摆见架势这便就要踹门。罗许氏见状率先将他摁下就劝;“六爷切勿冲动,且说大喜的日子破坏喜房是不吉利的!就是这里这么多双眼睛都瞧着呐,若是传出去,我们家新娘子往后该如何做人呢?!”
周翊显是将罗许氏的话听进去了,厉声吩咐道;“姚并,将无关紧要的人都清出去!谁要是敢胡说八道半个字,乱葬岗就是他的归宿!”
姚并应下,当即唤了暗卫将所有非乔家带过来的仆妇丫鬟都捆了出去。
待人都清出去后,周翊这才温声哄着里面的乔卿莫道;“卿卿,你且先开门,没得叫为夫担心。”
“罗太太,我不嫁了!咱们收拾东西回去罢!”乔卿莫几乎是又气、又羞、又委屈的说着!还伴随着大约是茶盏的东西碎作一地的声音。
听见屋里有了动静,屋外的人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又被她这话吓的脸色大变。罗许氏忙就劝;“乔姑娘,六爷来了,有什么事咱们开了门商量好不好?没得你一个人在里头伤着自己。”
周翊先前灌下的酒水劲儿上了头,当即就黑脸道;“礼都成了,婚书为证!这嫁与不嫁又岂是你任性说了算!”
乔卿莫听他这一吼,先前的委屈顿时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那'潮水'没过她的头顶,使她喘不过气来。眼泪儿扑簌簌的就往下掉,泣骂道;“周翊你就是个王八蛋!就算我乔卿莫是高攀了你镇国公府,可好歹我也是官宦之女,是带了那样多的嫁妆进门,是你三书六礼大大方方抬进门的正室!你怎可不顾祖宗礼法,纵容一个没名没分的姬妾来糟践我!她来的时候外头那么多双眼睛都瞧着呐,你叫我往后在京都如何能抬得起头!”
乔卿莫说着抹了把眼泪继续控诉道;“这些也就罢了,我原本就不愿嫁你,你镇国公府既是如此待我,那我还不如把头发绞了出家做姑子罢!”
周翊被一句'我原本就不愿嫁你'的话给激得怒火中烧,想着都这个时候乔卿莫还在说这种话,一时气得五脏六肺都疼!
哪里还管她前头都说了什么,脑海里只记住了后头这句‘不愿嫁’的话,周翊当即就骂道;“乔卿莫,你别他娘的不知好歹!老子就晓得你心里还装着别人!你不愿嫁我?那你他娘的想嫁谁?我告诉你,今日礼已成,你愿不愿意都是老子的人了!要么你现在就乖乖开门做你的六少奶奶,要么你就是死了,骨灰也得跟老子葬在一起!”
“我的老天,怎么就闹成这个样子了?!大喜的日子,六爷可不许说这样不吉利的话。”罗许氏一边安抚周翊的情绪,一边又温声对屋里道;“乔姑娘,不想开门也就罢了,你也别把六爷的话放在心上。你要什么就同我说,咱们慢慢来可好?”
“我要他滚,滚得越远越好!”言罢,外头的人就听见里头的乔卿莫大约是捂着被子在哭,哭声既压抑又悲切。
绾青的心被自家姑娘的哭声弄的心揪作一团,当即跪在周翊面前,态度恳切的述求道;“六爷,奴婢斗胆说两句!我家姑娘自幼是被老爷太太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到了京都也一直是太夫人的掌上明珠,奴婢从未见我家姑娘受过这样大的委屈。您若是真心想娶我家姑娘,就应该管好您那一屋子的莺莺燕燕,而不是在这儿冲我家姑娘发脾气!我家姑娘原本所求的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六爷您生性风流潇洒做不到也就罢了,又何苦出言重伤我家姑娘?难道错的不是那个来挑衅我家姑娘的媚儿么?!六爷,奴婢这厢恳请您放过我家姑娘吧!”
绾青言罢,佩蓝和玉扇皆跟着跪下磕头恳求道;“请六爷放过我家姑娘吧!”
屋里头乔卿莫闻言,哭得更伤心了。
罗许氏瞧着这样的阵仗只觉着头疼,她原只晓得乔姑娘这门亲事算高攀,得细心提点着才不会出错。可她哪里晓得镇国公府无规矩,竟纵容一个无名分的姬妾在正婚之日上门挑衅正室娘子!而恰好乔姑娘年纪小又是个倔驴脾气,遇上这样的是,已经不是她的三言两语就能劝好的。
罗许氏心里开始暗叹自己不走运,摊上这么一桩棘手的亲事。
周翊始终在意那句伤得他肝脏肺腑都痛遍了的‘不愿嫁’三个字,这厢怒气还未消,又见跪了这一地的丫鬟。一股怒气气直冲他头顶,再也顾不上什么吉利不吉利的抬脚便要踹门,他想要当面问问里头那个没良心的,凭什么都到这会儿了还不死心,还要说这样怄死人不偿命的话!
哪知将抬脚,还没开始踹,赶回来的姚并及时摁下。附耳悄声道;“主子,国公夫人那边好像听到些动静,正漪澜院赶过来呐!您看这事若是叫夫人晓得了,待国公爷回府岂不是无人再帮主子说好话了?”
周翊想到自己本就是追个时间差,争取在父亲回来前迎娶心上人来着。待到父亲回来,一切已成定局,到时候母亲再帮着说些好话,这事也就过去了。
可若是这个时候让母亲晓得她的儿媳妇闹了这样大的事儿,到时候别说是求情说好话了,只怕父亲发了怒母亲是管都不会管了。
思及此处,周翊一拂衣袖便先离去。
周翊在去应付镇国公夫人的路上逐渐冷静下来,这才想起媚儿的事,吩咐姚并道;“那宅子里的女人本是不准随意出入的,媚儿一个人只怕做不到从那宅子再到镇国公府。你且找到媚儿先把她关起来,看能不能问出是谁唆使她的。罢了,不管问不问得出有用的东西,待过了这两日你都给我处理干净!”
“是。”姚并将将应下。迎面就见肖氏搀扶着面色不大好的镇国公夫人走过来,姚并连忙向镇国公夫人行礼。
镇国公夫人也不看他,只是质问周翊道;“这正好的日子,新媳妇那边出了什么事儿?!”语气不大好,显示听了旁的不好的话。
周翊拱手行礼应道;“母亲多虑了,你儿媳妇在喜房里好好的,并未出事。”
“你休要贫嘴!”镇国公夫人蹙眉,忧心忡忡道;“若没什么事,你怎会突然离席,然后半天都见不到人影?若没什么事,漪澜院又怎会被围得水泄不通,那些吃酒的女眷想进去探看一下新媳妇都进了门呢?
翊儿,在这之前就有人曾提醒过我,说这霍乱兄弟和睦的女子娶不得。可你有长姐皇贵妃娘娘为你撑腰,我又心软,觉着乔姑娘确实不错,索性你央求两句我便应下了。
可结果呢?你堂兄被气得搬去了郊外的田庄,他身子本就弱,万一出个什么好歹我该如何向他九泉之下的父母交代?
这也且罢了,可我原以为乔姑娘是个好的。哪知她今日闹出这样的动静来,你还有脸维护她。等国公爷回来,你怕是少不得一顿毒板子了!”
“母亲且听孩儿说。”周翊两步上前从肖氏手中接过镇国公夫人的手腕托扶住往回走,温声道;“母亲,漪澜院那边真的什么事都没有。您也晓得卿卿她年纪小脸皮薄了些,那些探看的女眷们个个儿都爱说些浑段子什么的,她听着觉得尴尬就让全福太太将人都好好送了出来。后来孩儿心疼她疲与应付,这才叫姚并暂时封了院子不让女眷们再进去打扰她了。再说前院,先前同孩儿喝酒的那群军中兄弟有多能喝酒您又不是不知道,孩儿这哪是突然离席啊,孩儿这是在躲酒呐。况且孩儿若喝个烂醉,今晚没法洞房花烛夜的话,您老要啥时候才能抱上孙子啊?”
周翊为乔卿莫说起谎打起掩护来,硬是面不改色,句句都逼了真似的。
镇国公夫人耳根子软,先是听别人嗦摆了几句这才怒气冲冲的赶过来来。这会儿一听周翊的解释瞬间又消了气,只觉得自己儿子说得对。再加上肖氏嫁进镇国公府也有四五年了,却因着庶长子周利常年在边疆,所以肖氏这么些年一直未能有孕。这周翊一提孙子的事,镇国公夫人更是忘了先前为着儿什么过来了。
姚并见自家主子搞定了镇国公夫人后,这才放心退下去处理媚儿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