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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油灯芯的微光,家徒四壁的墙面。墙面上,影射出拉长的斜影……
妇人满面思愁,端坐在破旧木桌旁,手撑着额面,拿着一个银蜀子,出神的凝望着…
银蜀子在微光里,泛着晃眼的银光。
这是出嫁时,夫家给的家当,也是丈夫给的唯一信物。
想当初,反对丈夫收养弃婴,又嫌弃丈夫清贫如洗,遂狠心弃夫而去。未曾想,离别后,身怀有孕,生下了一儿。思念丈夫至深,为儿取名,宋思。
十六年了,纵然是思夫甚深,却再无颜面回归。
妇人思虑怀想着,不觉然心酸落泪……
"娘,娘,我回来了。"门外激动的呼喊声,唤回思念中的妇人。
妇人听到这声音,似激动不已,从凳子上慌忙站起身来,偷偷的快速抹去泪水……
"娘。"宋思满面春风,出现在妇人眼前,久别重逢的笑。
妇人立于堂中,细细端祥,面前这张模样,像极了宋思他爹。
"思儿…"妇人呆望着宋思,脸上欣喜之色。
微光重影中,妇人笑着…眼中瞬间蕴满了泪……
…………………………
宋思才回家几日,师傅因要事传唤。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宋思只好辞别娘亲,又匆忙赶回武恒山。
武恒山,座落于重山峻岭间。层叠山峦,若隐若现。绿树滴翠,怪石卧波。
"师傅,唤我何事?"风尘扑扑,一脚跨进武恒正堂,宋思向着师傅,抱拳作揖,直奔主题。心中好奇,是何要事?师傅紧急召唤。
大堂正中,一把雕刻精细,鸟飞花舞的座椅,武恒派掌门人,木延武,威严端坐其上。
掌门人,体格精干,眉目精神。身着一袭,武林人士练简长衫。望了进门来的宋思一眼,面色平静,淡然启齿道,"江湖上流传,《景阳秘笈》失踪,流失江湖。景阳派与我武恒派,历代不和。若能寻得《景阳秘笈》,并是捏了景阳派命门。"
宋思负手而立。听闻此事,抬了抬眼,问道,"师傅是想让徒儿寻找秘笈?"
"正是。"掌门人目视前方,眼神似悠长深远,但言语淡然。
"爹,那《景阳秘笈》,应与丐帮有关。"娇柔之声空临,一位绿裙衫身影,从后堂忽然闪出。
这绿裙衫秀丽少女,正是武恒掌门人的女儿,也是宋思的同门师姐,木芙。
"芙儿,你从何得知?"掌门人听言,不由诧异扭头,望着木芙。
木芙望她爹一眼,笑了笑,回道,"也是听江湖传闻。"停顿片刻,又道:"我与那丐帮帮主的义子,桑枣林中,斗了几个回合。追问《景阳秘笈》之事,他却缄口不言。"
"那厮不经打,落败而逃。"木芙嘴角微勾起,泛一丝得意的笑。
"芙儿,那是他让着你。"掌门人宠溺的眼色,对木芙笑了笑,却又一盆冷水,迎面浇来。
"爹"木芙一听此话,不高兴撅起嘴来,走近她爹身旁,斜盯她爹一眼,撒娇道,"别小瞧人。"
"师傅,秘笈若是与丐帮有关,那徒儿,就先从丐帮查起。"宋思在一旁,沉思半响,对掌门人说道。
"嗯。"掌门人望宋思一眼,面色含笑,默默点了点头。
…………………………
南北形胜,烟柳画桥,风帘翠幕。街北至街南,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错落有致的小摊,沿南北成为一线。
小摊挂着的风铃,在宋怜头顶轻摇,迎风轻摇的风铃,清脆悦耳的声音,萦绕于耳……
宋怜站立小摊前,精挑细选着布匹。自从弄丢宋恪宝衣,一心想着,为她爹做件好衣裳。
卖布匹的摊位,斜对面正是‘风动’客栈。
宋怜偶尔望客栈,心里憧憬着,会不会在此遇见范公子?……
万万没想到,天下竟有这般巧的事,在她千百遍的凝望下,翩翩公子范寅出现了。
他一袭白衫,手拿折扇,眼帘如画,随风飘逸……
范寅出门来,轻摇折扇,并未朝这方望,而是径直逆行向北。
宋怜目不转睛,追随他的身影…他转身离开之际,身上忽然飘落一物…
宋怜见状,丢下手中的布匹,连忙上前拾起。印入眼帘的,原来是,一个簪子。簪子呈金粉色,白珠缀嵌其中,小巧又玲珑。
簪子,原是女子定情之物,难道,范寅心有意中之人?
宋怜心绪下沉…一抬眼,那范寅早己不知踪迹。
不管怎样,簪子必是要物归原主。思索再三,怀着好奇,宋怜风风火火,追随范寅踪迹寻了去。
寻着范寅的踪迹,步入了一片竹林。
青青翠竹,茂宓空净,让人心旷神怡。一阵清风吹过,竹叶摆动起身姿。"沙沙沙"的竹叶声,伴随着清风声,又透出了一股冷清。
竹林之间,独立一间茅草屋。孤伶伶的茅草屋,坐落这空灵之处,定不是俗人。这幽静淡雅之居,到底是何人居所?
远远的,一眨眼的功夫,白衫闪进了茅草屋。
宋怜扶着竹杆观望一番,用轻功之盈靠近茅草屋。她寻一处隐敝间隙,躲在竹林茂叶之间。
未涉江湖不知险,初生牛犊不怕虎,于宋怜丫头而言,是再恰当不过了。
"范公子,亲临寒舍,真乃有幸。但不巧的是,帮主云游去了,不知何日才回。"一个声音从茅草屋悠然传出。那声音悠然中,又透着深沉有力。
范寅:"飘遥散乃丐帮独物。范寅此次来…只想知道,丐帮,谁对本人用了飘遥散?《景阳秘笈》又是否与丐帮有关?"
………"飘遥散是个什么东西?《景阳秘笈》又是什么?"宋怜听到这些,不禁在心里琢磨。思想开了个小差,握竹的手轻晃一下。
"何人胆大!竟敢在此偷听?!"不待静思,只听一声厉喝,从草屋中打出一物,速度之快,有如闪电。
此物,本是冲宋怜打来,但奇怪的是,暗器却在空中,被一股气流拦住,绕空旋转,最终,垂直落在宋怜脚下。
定晴一看,暗器是一块青石。但此青石,形状怪异,锋利无比。
这独门暗器,宋怜从未见过,她抱紧一竹子,瑟瑟发抖……
"黄毛丫头,不知死活!"蓦然伴随一声怒斥,那打暗器者,声未近,形已至。
面前立一中年人,生长得五大三粗。疙疸横生大脸,腮边短淡黄须,一身破烂布衣,目光如炬盯宋怜。
随之,白影在后跟着闪出,一把扇面风一般,挡在中年人面前,"前辈息怒,这是本人的朋友。"
"难怪公子方才出手相救。"中年人侧目,望范寅一眼,神色温和了些。沉吟片刻,又道:"公子,《景阳秘笈》,乃贵派秘笈,与我丐帮无关。飘遥散是丐帮谁人所为,待我查过,再告之公子。"
中年人神情,虽是面无表情,但,又似复杂,又似有闪躲。不知是知情,还是不知。范寅幡然醒悟,也许此趟之行,实属多此一举。
"有劳您,告辞了。"范寅向中年人拱了拱手,道谢着转身。见宋怜抱紧竹子,半天没有动弹,不禁露出一丝笑,问道,"姑娘还不回么?"
宋怜一听,似从梦中惊醒,神情有丝尴尬,撇了那中年人一眼,赶紧松开竹子,跟随在范寅身后,朝竹林外走去。
出了竹林,范寅停住脚步,扇面把在胸前,斜眼瞄着宋怜,那眼色,含莫明笑意,轻声问道,"宋姑娘为何跟踪于我?"
范寅眼波似水,眼睛仿佛会说话,宋怜触目甚慌乱,竟不敢与之对视,低了头垂下眼帘,回道,"公子误会,我是送簪子来了。"
她从衣袖里,取出了簪子递给范寅。
范寅瞧着此物,定神而锁,不由愣住了,神色隐有一丝变化,但很快又恢复如初,伸手接过了那簪子,向她致一声谢,"多谢宋姑娘了。"
正在此时,突然,一阵狂风沙浪袭卷而来…身后的竹树枝像藤鞭,狂乱摇摆。
风沙吹乱了宋怜的长发,衣裙,她双手遮面,依然睁不开眼,晕眩之中,随风沙摇摆着旋转……
无形之中,忽而一道白光刷来,锋芒毕露,形如光束……
"不好!"范寅大叫一声,用功力稳住自身,一把揽住宋怜的纤腰,腾空于风沙席卷之中,旋转着躲开喑器。
迷濛风沙飞舞之间,有个声音在空中传音,声洪如钟,"范寅!《景阳秘笈》在我手,休想拿回!……"震耳欲聋的声音,在耳旁,在空中,似穿刺了天际,由近渐渐至远……
终于,风沙随声而息。宋怜躺在范寅怀中,惊魂未定,花容失色。
"宋姑娘。"范寅揽着宋怜,双目长睫微动,眼神柔光隐现,俯身而望,轻唤了她一声。
宋怜被唤回神来,在范寅的注视之下,呆望了他良久…又躲避开这柔光,不觉间羞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