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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危桥绮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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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承钰站在车辕之上,回望追来的锦衣卫,心底似有一团火在烧。

    她这场无妄之灾,全由鹰犬所致,受了这么大的罪,殷承钰要能轻轻放下就怪了。

    她与冯铮与汪泉必有一战,而借着燕晟的由头宣战,也可以试探陛下的心意。

    她发誓要做陛下手中的剑,不是像鹰犬那样从外部打杀群臣,反而要融入群臣,从臣子内部分化党别,适时保护,精准打压,而燕晟便是她尝试的第一步。

    冯铮大概下了死命令,所以锦衣卫穷追不舍,甚至渐渐追上马车,掏出带铁勾的长绳,要往祁王的马车上甩。

    殷承钰怎么能让他们如愿?

    她不听燕晟的劝阻之词,拉开长弓,搭上两根利箭,分别瞄准左右两边负责甩绳子的先锋。

    马车的颠簸与目标飞快的移动都增加了这两箭的难度,然而殷承钰丝毫不退却,她在心底飞快预判,小心地调整着箭羽的方向,多年的练习已经让她的双臂肌肉记住了拉弓和放箭的力道。

    祁王亮出弓箭的瞬间,锦衣卫们有一丝错愕,他们不敢相信祁王会真的攻击,然而从祁王拉弓到双箭放出,时间快得由不得他们改变策略,只听见左右两侧先锋的马匹中箭倒地,两人跌落在地,虽性命无碍,但暂时失去战力。

    追赶的锦衣卫们有一丝畏缩。

    马是他们的亲人,那战力就是他们的生命,哪怕指挥使立下高额的悬赏,他们也要有命去领才是。

    这一瞬的迟疑,足够祁王的马车跑出他们的铁勾子的射程,暂时无忧。

    有了祁王弓箭的威慑,锦衣卫们不敢轻易离散,但远远的跟在后面,不敢轻举妄动。

    解决掉身后追兵,却并不代表一路平安,刚刚去报信的锦衣卫,肯定会拉来后援在路上伏击。

    果然经过路口,便有几位锦衣卫守在那里,试图用铁钩钩住马腿,逼迫马车停车。

    但殷承钰怎么可能束手就擒,马车尚未驶入路口,她敏锐的眼睛已经捕捉到候在那里的锦衣卫。这些锦衣卫轻视了祁王,连最起码的掩护都没有,简直就是一个个明晃晃的箭靶子。

    祁王呵了一声,又是弯弓搭箭,一箭一个都刺中他们的手臂,迫使他们握不住了铁钩,不等他们反应过来,马车已经飞驰而过。

    然而这没有完。

    对于帝国最精良的暗杀队伍,两次低估对手让其逃脱是锦衣卫前所未有的失误。祁王对锦衣卫动手,已经不是向冯铮宣战,而是挑衅整个锦衣卫的尊严。

    既然不能抓捕燕晟,那就直接射杀!

    虽然祁王挡在燕晟前面,可燕晟却傻傻得将头探了出来,似乎想对祁王说些什么,躲在房顶上的暗杀者瞄准燕晟的脑袋,一支冷箭射出。

    敏感的直觉让殷承钰察觉到危险,她率先侧身将燕晟的头按回马车,并转头避过暗击,然而就这么一瞬,冷箭擦着她的玉冠飞过,钉在马车内部,其箭羽尾部还不停震颤。

    玉冠经此重击,骤然碎裂,齐腰的长发倾泻而下,落了燕晟满怀。

    想起此箭力道之大角度之刁钻,殷承钰不禁心底后怕,也绷不住往日的形象,把燕晟推搡如马车,忍不住开腔骂道:“混账东西……”

    殷承钰剧烈动作让长发如水一般从燕晟膝上滑落,幽幽的瑞脑香在狭小的马车内扩散开来,连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如疯草一般蔓延。

    燕晟望着祁王,眼中闪过一丝光,哪怕如流星一般转瞬即逝,却如雨燕低飞,在池塘中留下层层涟漪。

    殷承钰那一瞬间明白,燕晟在仰望她。

    这一认知让殷承钰膨胀起来,心底某处未曾触碰的地方骤然裂开,有种热情如岩浆一般喷涌出来,可殷承钰未吐露出来分毫,只是捏着燕晟臂膀的手劲更大些,恨不得留下淤青才好。

    那一瞬间,殷承钰觉得燕晟像是她等待已久终于落网的猎物,虽然心里叫喧着要生吞活剥了他,可理智却告诉她,来日方长。

    这混乱的瞬间被乘御官的惊呼打断,他唤道:“王爷!”

    殷承钰猛地起身,丢下弓箭,拔刀便冲出马车。

    原来锦衣卫不用铁钩拦路,反倒拉起一根根绳子,在马匹飞速奔腾下,绊马索是最难逃过的一劫,就连过五关斩六将的关羽也会败在一根绊马索上,更别提祁王。

    但殷承钰从不服输。

    她咬了咬牙,躲过乘御官手中的缰绳,纵身跃到马背上,临近绊马索时,她猛地拉紧缰绳,逼得宝马抬起前蹄嘶吼,然而殷承钰却利用这一瞬间,猛地下腰,长发纷纷扬扬地扫落在地,而手上却来个海底捞月,让锋利的长刀迅速割断绳索。

    看到祁王大头朝下翻倒,乘御官惊呼出来,然而为保证这高难度的动作,祁王的踝骨死死地扣在脚蹬上,绳索纷纷断裂后,祁王用力夹马匹借力,逼迫宝马前蹄落地,而自己也稳稳地坐在马上,只是那匹缎子般的长发经此遭遇,沾满了尘土。

    除了绊马索,宝马继续飞奔,马车门帘因飞驰带动的气流而飞舞着,冷硬的风鼓进马车,燕晟被冻得有些哆嗦,但目光却始终不离祁王的背影,有一种希望在无声中酝酿。

    殷承钰高度紧张地控制着马匹,然而余下的路程相对风平浪静,几经波折终于驶近王府,陈德恩紧张兮兮地守在门口,听到祁王的马车来了,飞快地打开大门,马车毫无停歇地驶入王府,而后又当着追兵的面,关上王府的大门。

    断了身后的追兵,殷承钰也松懈下来,坐在马上休憩片刻,等着陈德恩快跑追过来,气喘吁吁地问道:“王爷这一行,可吓死老奴了!好在王爷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要是王爷有半分闪失,老奴肯定饶不了郑卓那个小兔崽子……”

    殷承钰不耐烦地打断陈德恩絮絮叨叨的话,单刀直入道:“郑卓呢?”

    陈德恩答道:“在柴房候着呢。”

    殷承钰点点头。

    前天,郑卓擅离职守,被陈德恩抓到错处,狠狠审问了一顿,关进柴房,逼出郑卓的行踪,郑卓连带着交代,冯铮为了所谓的仪式感,打算在中秋当日抓捕燕晟。

    殷承钰猜得到,这消息肯定是冯铮有意透露给她的饵,哪怕陈德恩与赵贞儿一致不同意,可是她还是咬了钩。

    不让出点血,怎么让陛下看看,锦衣卫到底猖狂到什么程度!

    殷承钰利落地翻身下马,把缰绳丢给马夫,对陈德恩命令道:“令厨房烧水,赵贞儿准备,今日中秋,本王要沐浴后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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