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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庭自生育之后过的很平静,甚至出了月子之后还不想回侯府去,赖在庄子上不肯走。罗御由着她耍小性子,自己却是回了侯府几次,交代了一些事情,大概不会出什么问题之后,又回到庄子上陪春庭。
盘哥儿对自己新鲜出炉的小弟弟很是感兴趣,每日都趴在摇篮边和弟弟大眼对小眼,两个连话都说不全的娃娃相处的很是和谐。
这次是不用等到庆安侯给起名了,罗御思虑了几日就敲定了下来,次子名为允墨,名字起的蛮好听蛮斯文的,但依春庭来看,有那样的爹和哥哥在,只怕现在在摇篮里躺着的这个也不会好到哪去,况且两个娃娃差的岁数也不大,到时候别凑到一块上房揭瓦才好。
罗御还在孝期里面,便是得了次子这样的喜事也不好大办,只是知会了关系亲近的几家。春庭拿着一个小巧精致的金锁,是前几日白浣茹送来的,锁是一对的,一大一小,大的给盘哥儿,小的给允墨,可见白浣茹这个做姨母的并没有因为有了允墨这个小的就忽视了盘哥儿。
这也算是给春庭提个醒,叫春庭尽量一碗水端平,可说是平等,如今世家谁人不注重长子,嫡长两个字就是多少人无法跨越的鸿沟。盘哥儿为长,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允墨是次子,就算是再优秀也只能是另立门户,这也多多少少是春庭想要个女儿的缘故,要是个女孩儿,就不会有那么多麻烦。但在罗御来看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儿子,年岁也相仿,长子次子一块教,都是一样的。
春庭生产,宫里面自然也会得到消息,彼时皇后正和成王妃还有韩雅说话,突然提到这事,“我听说前阵子罗家小子又得了个儿子,雅姐儿,我记得你出阁前同苏夫人关系很不错的,前阵子你们不还在一块赏花来着,你去瞧过那孩子没?”
韩雅垂着头,并没有直视皇后,听到苏夫人愣了一愣,继而才反应过来说的是白浣茹,笑了笑,恭敬地说道:“回娘娘的话,臣妇已有许多年没同白家姐姐联络了,就是出阁前,和罗夫人也不相熟,若不是从娘娘这听说,我还不知道罗夫人喜得麟儿呢。”
口中说着许多年不联络,叫的却是白家姐姐,韩雅微微抬了抬头,正巧撞上成王妃的视线,成王妃很是自然地转过头去和皇后说话,“我原还盼着罗夫人这胎是个女儿呢,这样一来和我肚子里这个年岁差不多,没准还能结个亲。况且齐夫人不知道也是正常的,皇嫂难道忘了,罗家正在孝期里呢,这样的事情也不好张扬。”
“可不是,瞧我这记性。”皇后看着成王妃隆起的肚子,柔声道,“你倒是个性子细腻的,可怀着孩子也不好多虑,你不是也快要生了?”
“是呢,也就是年前年后的事了。”成王妃摸着肚子,眼中满是母爱的光辉,她期盼了这个孩子太久,甚至忍痛把自己的妹妹接近府中,还好,还好这个孩子来的还不算晚,甚至可以说是很及时了。
皇后随手从身边的花丛里面掐起一朵花,艳红的花瓣衬的皇后的手很是苍白,大概是不习惯的缘故,皇后的指甲并没有用凤仙花染成鲜艳的颜色,就是干净圆润的一双手,甚至手指上还留着些做针线磨出来的茧子,而这双手稍一用力,就把指尖那朵娇艳的花碾碎。
皇后若无其事地接过身旁的宫女递过来的帕子将手上沾染上的花汁擦干净,道:“这花儿开的不错,端两盆道成王妃宫里去,有身孕的时候未免烦躁,多瞧瞧这花儿,就能舒心的很多。”
成王妃自然是谢赏,皇后笑了笑,似乎很是满意,“我听说,现在成王的起居都是侧妃在打理?”
成王妃扶着宫人的手一僵,随即恢复常态,笑盈盈地说道:“是呢,我如今身子重,自然是不好伺候王爷的,想着旁人也不如妹妹来的放心,况且叫妹妹多有些事做,也好叫她从旁的事里走出来。”
旁的事指的自然是成王庶长子没了的事情,这事名义上还挂在太子头上,太子又是皇后亲生的儿子,自然是不想就这个事情多聊,原本还想给成王两个貌美的宫人,成王妃隐晦地提起这茬,皇后也就打消了这个念想,又走了一阵就说自己乏了,派人把韩雅和成王妃都送了回去。
韩雅坐在软轿上想着方才皇后说的话,她与白浣茹交好?那还真只是旁人以为的了,这都已经过去快十年了,可韩雅还是忘不了当年她有多恨啊,嫁到齐家之后听到兄长娶亲的消息的时候她险些没晕厥过去,而她的第一个孩子,就因为这个消息没了,她那个婆母甚至还因为这件事很是奚落了她一阵,不过是个乡下来的老太婆,有什么好嚣张的?也不瞧瞧她儿子是什么得性,没有她兄长半分风姿!
韩雅靠在车窗边,又想起前几日见到白浣茹的场景,十年过去了,她还是没变,甚至脸上都没有多一道皱纹,她穿着华丽的衣裳,戴着昂贵的首饰,神情坦然地同她打了招呼,身旁那些庸俗的妇人们却还只知道一味地捧着她,凭什么?凭什么她毁了她的一辈子之后还能过的那样的风光?
就算是韩家如今出了个皇后,可皇后对她韩雅又是什么样的态度,只怕她这个好姑母对春庭那个贱婢都要比对她要和颜悦色几分。对,还有罗家那个小贱人,当年要不是她横插一脚,就算是苏翰然到了又能怎样,他还能要一个被人骑过的破鞋不成?如今她倒是也过得顺风顺水了起来,要是白浣茹没能嫁到苏家,春庭能搭上庆安侯府?她才不信!
只可惜,不论是白浣茹还是春庭,都不知道韩雅有多狠,又或者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放在眼里。韩雅于她们而言,只能算得上是一个过客,她的确是改变过一些什么,可有什么用呢?最后失败的只有她自己罢了。
庄子在京郊上,到底是不必在侯府来往方便些,就算是白浣茹也只来过两次,但春庭硬是拖到快要过年的时候才回府去。
年前的时候宫里面传来消息说是成王妃早产了,生下一个男孩,听闻生这个孩子的时候还是难产,成王妃足足生了一天一夜才把孩子生出来,孩子出来了,成王妃也没了半条命去,如今但凡需要家眷出面的地方,都是陈侧妃在打理。
大概是因为陈侧妃失了儿子,成王对她多了几分怜惜,况且陈侧妃生的并不赖,甚至比起成王妃还多了几分我见犹怜的滋味,也就导致了如今陈侧妃迅速上位,几乎快要替代了成王妃的局面。
但其实陈侧妃论起心机手段来,并不能比得上成王妃,这也就是为什么她只能是一个侧妃的缘故。
春庭没太在意这些宫里面的事情,她正琢磨着给秦氏回信。秦氏的信是临近年关的时候到的,信里面并没有提到允墨的事情,算起时间来,派去易城给林家报信的人,和秦氏给春庭送信的时间,刚好错开了,这会秦氏大概是知道了春庭生了的,只是第二封信可能还在路上。
信里面说了一些关于林家的近况,齐氏生了一个女儿,给昌吉高兴坏了,有了小孙女在身边陪着,孙氏也渐渐的从丧女的痛苦里面走了出来,零零总总,都是些琐碎的家常,甚至连昌言不愿意晨练发福的事情都写给了春庭。春庭翻看着厚厚的一沓信纸,不由笑了起来。
她真是很久都不知晓关于林家的事了,哪怕林家才是她真正的娘家,可这些年来她都与苏家走的更近些,到如今为止,她也是在苏家的时间多过于在林家的时间,但幼时留下的记忆是无法抹去的,刻在血脉里的亲缘也是无法割舍的。
自怀文帝登基之后,就没有提起过要让林家进京的念头,林家跟随怀文帝这么多年,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甚至连半路投靠怀文帝的几个小士族都在京中有了一席之地,林家去还是在易城,离京城十万八千里远,更别说得怀文帝重用了。
这样算起来,林家倒是和罗家如今的处境差不多,只是罗家好在还在京城里面住着,得到的消息也比林家灵通许多。
春庭记得秦氏的信里面提到了庆安侯,说是庆安侯刚到绍陵的时候她去看望了一次,易城和绍陵离得不远,秦氏和昌言如今也是清闲,跑到绍陵去探望身为亲家的庆安侯也不算是稀罕事。春庭很是感动,感动于兄嫂能如此替她着想。
回信自然也是报喜不报忧的,春庭提了些盘哥儿和允墨的趣事,这些琐碎的东西写下来也足足写了三张纸。又叫人开了库房挑了些补品来分成两份,一份送到易城,一份送到绍陵,也算是她尽了孝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