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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伯闻言双眼一翻,昏蒙暗淡的眸子突然射出两道寒光,盯着古灵,冷笑道:“天底下喜欢充英雄的又不止他一个!”又转头看了一眼火小奇,责备道:“少公子,你的胆子也太大了,竟敢瞒着两位谷主,偷跑出来,难道不知谷外的世界多危险吗?”
七伯吹胡子瞪眼,越说越激动,突然身躯颤抖,不住咳嗽起来,宣萱忙去斟了一杯水,轻声提醒道:“师父,时辰差不多啦,您该吃药了!”七伯从身边摸出一个小瓶,倒出一颗赤红如血的豆大丹丸,溶在水中,慢慢喝下。
过了片刻,药力发作,七伯苍白的脸上逐渐现出血色,又喘了几口粗气,这才继续道:“今天若非遇到我,你一旦施术逃遁,必然暴露形迹,引来神域中那些魔头的觊觎,就算他们忌惮四灵之威,不敢明目张胆的擒杀你,只要暗地里唆使弟子暗算,你纵然有一百条命儿,也难逃他们的毒手!”
火小奇被七伯教训的面红耳赤,低声道:“小奇知错了,七伯您别生气!”又问:“七伯,您在谷中时,身体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病了,还咳嗽的这么厉害?”
七伯见他满眼尽是关切之色,心头一暖,怒气便消了大半,咳嗽两声,说道:“在返回圣城的途中,我遇到了几位老朋友,大家随便切磋切磋,因此受了点小伤,嘿嘿,放心吧!我这把老骨头倒还经受得起,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的!”他虽说得轻描淡写,不过在场之人却都感受到这一场随随便便的‘切磋’是何等的惊心动魄!
七伯说完,便懒洋洋斜靠在竹椅中,昏昏欲睡,连眼皮都懒得动一下。古灵刚想说话,却见宣萱明眸一转,盯了自己一眼,然后竖起春葱般的手指挡在嫣红的唇前,火小奇看出七伯正在运功催化药力,修复受损的经脉,当下朝古灵摆了摆手,又指了指七伯,示意他暂时不要说话,以免影响到七伯疗伤。
突然,半天没有动静的七伯,脖颈极快的一伸一缩,长吁了一口气,仿佛大梦初醒一般,变得精力充沛起来。古灵发现七伯施展出《天演秘笈》中的龟息之法,心中吃了一惊,暗忖:“原来他就是唐门女杀手汤七七的上线!”又想:“他派汤七七混进学院,究竟想干什么?不可能是为了刺杀我这个有名无实的圣子吧?”
此时七伯打通了淤塞的气脉,伤势霍然而愈,心情好了许多,他又看了一眼古灵,问火小奇:“这个臭小子是干什么的?你们俩怎么会在一起儿?”
火小奇见七伯恢复如常,顿时放下心来,笑道:“七伯,他叫古灵,到万妖谷寻找灵药,无意中破坏了妖族的阴谋,还救了我,我们惺惺相惜,义结金兰,同生死、共患难,是可以信赖的好兄弟!”
“好兄弟?嘿嘿,人心鬼蜮,今天的好兄弟不知何时就会背后插你一刀!”七伯显然对古灵极不信任,宛如刀锋一般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古灵,似乎要剜出心来,看一看是红是黑?
突然七伯死死盯着古灵的双眼,断喝道:“你是从常春学院跑过来的,对不对?”古灵听七伯问到常春学院,丝毫不觉惊奇,他明白自己若是否认,反而死的更快,于是大大方方的承认,同时又装出吃惊的样子,问道:“七伯怎么知道我是从常春学院逃出来的,莫非您是未卜先知的神仙?”
经过多年磨砺,古灵的演技早已练的炉火纯青、随心所欲,纵然如陈玄机那样的老奸巨猾,也很难分辨他的表情、神态是不是真实、自然的情感流露?否则,以狄修的阅历丰富,又怎会栽在古灵手中!当然,七伯的老辣还在狄修之上,城府之深也不下于老狐狸,但他吃亏在不如陈玄机了解古灵,也不知古灵已经猜到了他与汤七七的关系,所以纵然他对古灵保持着怀疑戒惧之心,却也没有发觉一丁点儿破绽!
七伯盯着古灵稚气犹存的脸庞,发现除了惊奇、仰慕,并没有异样之处,于是嘿嘿一笑,说道:“很简单,万妖谷中都是妖,而你是人!如果不是从常春学院那边溜过来的,凭你怎么可能通过大圣山,毒龙涧等妖族横行的区域,到达麒麟窟呢?”
古灵竖起大指,顺势送上一顶高帽,笑道:“七伯,火眼金睛,料事如神,甭管是人是妖都瞒不过您!”他嘴上敷衍,心中却在盘算:“万一他问起汤七七,我该怎么回答?”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七伯虽然不会被马屁熏的丧失理智,也觉得颇为受用,于是微微一笑,揶揄道:“人好辨,妖好辨,最难分辨的是‘人妖’和‘妖人’!”
在场之人闻言无不莞尔。又听七伯话题一转,终于问到了汤七七:“常春学院本届新生中,有一个少女叫汤七七,年纪和你差不多,你认识她吗?”
“汤七七!”
古灵目光中闪过一丝犹豫,这一微妙的神态变化自然逃不过七伯犀利的眼神,冷笑道:“每年能够进入常春学院深造的学员,不会超过两百,女子尤为稀缺,何况七七姿容秀丽,就算排不进校花榜前十,也不会跌出二十名之外,嘿嘿,老夫也曾年轻过,自然明白少年人的心性,你可别告诉我,你是个不好色的君子!”
古灵沉默了片刻,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这才轻轻吐出一个‘是’字,又道:“在下的确认识这位七七姑娘,而且我这次逃离常春学院,多少也和她有些关系!”
“你能把话说明白些吗?年轻人!”七伯见古灵欲言又止,似乎满腹心事,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古灵长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忧伤,沉声道:“实不相瞒,在下初见七七姑娘,不知道她原是女儿身,因此闹了一些误会,不过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后来反倒成了朋友!”
古灵一边真真假假的胡诌,一边暗中留心七伯的神色,见他并未对自己的话产生怀疑,这才继续说道:“不久前七七潜入院长府邸,被侍卫发现,虽然奋勇杀出重围,却不幸身负重伤,她咬牙坚持逃进我的府中,求我收留。我这才知道原来她身怀绝技,乃是女中豪杰,心中大是佩服。这时追兵赶到,在下急忙将她藏起来,那些侍卫见我出面,不敢放肆,这才没有进府搜查!”
“哦!如此说来,你在学院中颇有身份,连院长侍卫都要卖你面子!”七伯一边说,一边眯缝起眼睛,再次仔细打量起古灵来。
古灵呵呵一笑,坦言道:“七伯,实不相瞒,我在光明神教中有个不大不小的头衔,就算是院长见了我,也要尊称一声:圣子殿下!”
“什么?”七伯闻言不禁神色大变,双目中神光暴射,霍的起身喝道:“你,你竟然是光明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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