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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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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阎司炔重新垂下羽睫。

    “后来德雅有了你,我很高兴,想着庆明身子骨弱,不适合继承家主之位,德雅若是能诞下男婴,那么我必当好好培养这个长孙。

    德雅的肚子也很争气,果然一胎得男。我因此每日去看你,就盼着你快点长大,好和我学习阎家独门心法。”

    阎茂宗说着说着,眸光不禁变得幽长,仿佛往昔的所有画面,都在他眼前浮现。

    “谁知,有一日我去看你的时候,发现尚在襁褓中的你,手上和脚上都有伤痕。于是我让乔冢换掉乳娘。如此好了约莫小半年,直到你周岁礼,我才又在你身上发现了同样的伤痕。”

    阎茂宗看向阎司炔,“知道祖父想说什么了吗?”

    阎司炔冷笑,“她是虐待过我,但那也不足以成为你日后对她赶尽杀绝的借口。”

    不及阎茂宗说什么,阎司炔快速继续,“你要说的,我早已全都知晓。她的家族明明知道她有了心爱的男人,却还是逼迫她嫁给我父亲。所以她自毁容貌,只为能毁了这桩婚事。然而她万没有料到,她的家族居然把这件事隐瞒了下来。她的亲妹妹,甚至趁此机会反摆她一道,写了一封书信给那个男人,说她是心甘情愿应下了这门婚事的,还说她为了顺利嫁进阎家,花了大把心思在父亲身上,给父亲灌下迷魂药,在婚前便和父亲发生了关系。

    那个男人一直以为她们姐妹情深,当下信了纳兰情芷的那封书信。那个男人生出失望,他放出狠话,说要挥剑斩情丝,此生再不与她相见。

    当然了,纳兰情芷会这么做,是她早就布置好了,只待时机成熟,她便可以取代我母亲的位置。毕竟在婚前和父亲发生关系的,是纳兰情芷而非我母亲。她假扮、用药,伎俩是低劣了些,却是很符合她行事的作风。”

    阎司炔的声音颇冷,同时带了些许嘲弄。

    “而你明明知道纳兰情芷的所作所为,却没有制止过她。你眼睁睁看着,就是希望她能让我的母亲和那个男人双双死心,最后好一门心思待在我父亲身边。可惜事与愿违,我母亲性子刚烈,她婚后宁死不屈,怎么都不肯与父亲圆房。见此,你便效仿纳兰情芷的做法,让母亲身边的丫鬟,骗她喝下催情药物。

    她失了贞操,神志开始时而疯癫,时而清醒。在诞下我后,她彻底失去了和那个男人破镜重圆的希望。她疯癫情况随之愈发严重,有时候神志会把我当仇人打骂。

    你这才逐渐意识到,你原以为掌控了一切的局面,其实早已失控。你控制不了我母亲,也控制不了纳兰情芷,最后你只得在两人中选择一人。”

    阎司炔说完,他冷扫阎茂宗,“你还有要补充的么?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

    阎茂宗没想过他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阎茂宗愣怔了一会。

    待到他回过神,阎司炔已经走到门口。

    “等等!”阎茂宗急急出声,“我要说的不是这些,而是另外有一件事,以至于我后来会对你的母亲,如此狠心决绝。”

    “呵呵。”阎司炔讥笑,“是想说那个男人的身份么?”

    阎茂宗又是一怔,“你……知道?”

    背对着阎茂宗,阎司炔仰天,长长舒出口气,“我不知道,是不想去查,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于我的伤害也早就造成,查清楚了又能如何?”

    然后阎司炔抬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太和院。

    “他是……”阎茂宗一句话刚要出口,奈何已不见了阎司炔身影。

    待到乔冢进来,他看着老太爷一脸的颓败,多少能猜到些什么。

    于是乔冢宽慰阎茂宗,说来日方长,以后总有机会能和阎司炔解开心结。

    这一日,阎司炔离开太和院后,去了趟乾坤院。

    他不是个好脾气的主,尤其今日他万分不愿的谈及了过往,他愈发憎恶纳兰情芷,但他不喜欢对女人动手,所以他去找阎司盛,要将心底的怨恨,发泄到他身上。

    阎司盛饿了好几天,按理他应该气软无力,但他没有,反而还颇为精神的坐在桌边看书。

    见此,阎司炔微一蹙眉。

    阎司盛则是抬眸斜了他一眼,不语。

    “看来你还能多挨几天。”阎司炔开口,声色淡淡。

    阎司盛翻了一页书,“听说她来了。”

    她指的是千痕。

    阎司炔狭眸,“你消息倒是灵通。”

    “不敢当,否则也不会被你算计。”

    是的,当时他和毓云逸都已经成功夺取了家主符节,谁知阎司炔突然横空冒出来,而且还带来了不少黑影军。

    阎司盛和毓云逸自知不敌,也就没有再和阎司炔死磕下去。

    事后阎司盛回想过,应当是阎司炔早已设下圈套,只等着他钻进去。

    毕竟阎司炔的手段,他是再清楚不过的。

    阎司炔从不打没把握的仗,他每走一步,都能看到其他人接下去会走的十几步。

    此刻,阎司炔缓步走近阎司盛,两人的面色皆是不善。

    阎司盛起身,与站定后阎司炔对视。

    “怎么,想杀了我?”阎司盛问,很是讽刺。

    阎司炔轻挑眉梢,“杀了你?岂非弄脏我的手。”

    “呵呵。”阎司盛笑,异常冷然。

    “说我脏,那么你的那个母亲呢?她不是更脏?”

    话音方落,一道浑厚内息便击中阎司盛肩膀,他后退几步,堪堪稳住身形。

    然而阎司盛的笑意,却是又深了一分。

    “你也会被激到,看来你那个肮脏不堪的母亲,还真是你的软肋。”

    阎司盛话落,阎司炔又是一击。

    这回阎司盛斜靠到墙头,他唇角溢出鲜红。

    “有种就杀了我,否则我会日日念叨她的脏事。”

    阎司盛一再刺激阎司炔,显然他意有所图,并非单纯的找死。

    因此阎司炔不再动作,他睨视阎司盛,“我没你那么蠢。不会现在杀你。”

    “哦?”阎司盛不置可否的低喃一声,“难道对你而言,我还有利用价值?”

    知道他是在套话,阎司炔不答反问,“你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