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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的脸色前所未有地出现了一丝凝重。</p>
“虽然我不愿意承认。”燕王缓缓道:“但不得不说，你这个小女友的天赋之高，实属罕见。居然能在窥秘境用出浑天逆生这种绝技。”</p>
“浑天逆生？这又是什么？”我不解道。</p>
燕王一脸戒备地盯着狄舞，似乎在防备着狄舞的突然袭击。</p>
好在狄舞并不急着进攻，这一点，倒与老头先前所说的“这种状态会对狄舞造成很大损害”有点不符——若是狄舞的变身属于自损类状态，她理应速战速决才对。</p>
燕王扭了扭肩膀，灰黑色的眸子瞥了我一眼道:“浑天逆生，是一种逆天逆命的神通。在这个世界上，能够用出这项绝技的，至今为止，恐怕不超十个——包括狄家那个所谓的老祖，都无法用出。”</p>
“这究竟是什么神通？竟然如此高深？”</p>
“你可知道，无论狄舞也好，你也好，狄青也罢，孙策也罢，你们能够异化的原因是什么？”</p>
“这我自然知道，不就是鬼气么？”</p>
“那我再问你，鬼气又是从何而来？”</p>
“这……我自己的我不大清楚……狄舞与孙策的，应该是百目鬼的玲珑心眼一类的吧……”</p>
“没错，人类自身是无法产生鬼气的。在这个世界上，所谓的修仙，修道根本就不存在！一定要说的话，那就是鬼气的不同表现而已！当然，也有人并不将它称作鬼气，而是称作仙力。”</p>
顿了顿，燕王继续道:“妖鬼器官与人类相融，形成的新型生命体，能够继承妖鬼原本的能力。同时，人类作为万物之灵特有的修行法门，则能够进一步提升妖鬼之力，甚至超越妖鬼本身。”</p>
“但这种融合本身是有极大风险的。妖鬼的力量使用越多，融合后的生命体就会向着完全妖鬼化的道路越来越近，直至完全妖鬼化——也就是俗称的，入魔。”</p>
“可是，这与浑天逆生有什么关系呢？”</p>
“寻常之人使用妖鬼之力，是通过自身血肉激发体内的妖鬼器官，提炼鬼气，强化自己。但有一种人，却可以用一种极为特殊的方法去使用妖鬼之力——这种方法，就是浑天逆生。”</p>
燕王凝视着狄舞，一字一顿地道:“借自身血肉给予妖鬼，重塑妖鬼之身，以完整的妖鬼形态，激发人体大脑，提炼脑力开发，强化妖鬼之身！”</p>
“什么？”我瞬间瞪大了自己的双目，不可思议道:“这岂不是反了过来？”</p>
“没错。”燕王道:“所以才叫浑天逆生。常人的脑力开发极其贫瘠，通常认为不足10%，更有一些专家认为甚至不足1%。而在浑天逆生状态下，人脑的开发甚至可以达到100%，为妖鬼之身带来无可匹敌的力量。”</p>
“什么？100%？”</p>
“100%是最理想的状态，起码至今为止，还没有人能达到。据我所知，浑天逆生状态下，曾将脑力开发至60%的某个大人物，已经是当世第一人了。”</p>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电影《超体》里面，人脑得到大规模开发后，人类飞檐走壁，驱火逐电的震撼场面。</p>
“当然，任何强大的力量背后，都隐藏着极其巨大的风险。浑天逆生也不例外。”燕王继续道:“原本将妖鬼器官与人类融合，就是人类与妖鬼之间的一种博弈——虽然获得了强大的力量，但也担着最终入魔的代价，更有甚者，因为融合了妖鬼器官，短短几分钟之内，就被侵蚀神智，成为妖鬼寄生的一个肉壳与材料。”</p>
“因此，浑天逆生这种主动为妖鬼重塑身躯的做法，本身就是火中取栗。这种法门的要求本身极为苛刻，鲜有人能够使用。即便如狄舞这般，用出了神通，要保证自身意识不被完全侵蚀，只有两种情况。”</p>
“哪两种情况？”</p>
“其一么，便是自身与妖鬼极为和谐，甚至可以达到推心置腹的状态。”</p>
回想起废弃工厂中，狄舞被面具“小薇”克制，最终现出玲珑心眼原形后，玲珑心眼那嚣张、企盼自由的状态，我不由向下拉了拉嘴角，道:“那狄舞一定不是这个。”</p>
“没错。”燕王道:“这其二么，就是自身意志与实力极其强大，妖鬼无法侵蚀。”</p>
“此外，在浑天逆生状态下，得到大幅开发的大脑，本身对人体的损害，也是极其巨大，并且不可逆的。”</p>
看了看丝线之上傲然而立的狄舞，我突然感到了一丝深切的心疼。</p>
“老爷子，你知道的还挺多。”狄舞的声音突然传来，虽然隔了好远，但那冰冷、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却仿佛就在耳边一般:“浑天逆生虽然不是什么世间机密，但你又如何看出我的这种状态不是入魔而是浑天逆生呢？在这世间，能够与妖鬼推心置腹，完全入魔战斗的家伙虽然不多，但也并不少见，寻常人看到我这种状态，第一反应都该是入魔才对吧！你……究竟是什么人？”</p>
没错，难怪我总感觉怪怪的！燕王虽然告诉了我许多我前所未知的事情，但似乎总有什么矛盾的地方。比如，他说他最爱的女人是用了浑天逆生死掉了，但他呆呆看着狄舞的那个神色，明显是见过狄舞的这种状态！难道他最爱的女人使用浑天逆生后的状态与狄舞一模一样？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还有，他告诉我，以后尽量避免让狄舞再用出这个状态，却又在狄舞用出这个状态后并不急着去打破它，这种矛盾的言行实在有点说不过去。</p>
“小妮子，老夫是什么人，你迟早会知道。”燕王道:“反倒是你，为了一个扭曲冷血的家族，如此损害自己身体，当真值得么？”</p>
“哈哈……哈哈哈……”听了燕王的话，狄舞突然大声笑了起来:“你怕是老糊涂了吧？你既然知晓这么多事，想必也一定知道我的身份。”</p>
“狄家大小姐，这可真是一个了不得的高贵称呼。”燕王眉目低垂，轻轻道:“你迟早会后悔的。”</p>
“那也轮不到你来评论！”狄舞身影一闪，瞬间从我视野中消失，同时无数根金黄色的锐利丝线流星一般向燕王射去！</p>
燕王周身弥漫起了淡紫色的雾气，右手瞬间变得极为巨大，弯成一个半圆，将我与他自己包裹在其中，只听“咚咚咚”的声音不绝于耳，那些金色的丝线尽数插在了手背之上。</p>
“好险！”我的心脏差点飞出体内，结结巴巴道。</p>
“当心！攻击还没有结束！”燕王大喝一声，另一只手也瞬间变大，挡在了我头顶。</p>
透过手指间的缝隙，我看到一个曼妙的身影莫名从原本插在燕王巨大右手上的丝线中分离出来，如同单细胞生物的分裂生殖一般。只是这种分裂极为迅速，根本没有任何的缓冲阶段。</p>
分裂出的狄舞抬起玉手，附近的丝线迅速缠绕过来，将整个右臂都化作了一把巨大的金色刀刃，夹带着凛冽的寒风，飞快地向燕王斩来。</p>
燕王巨大的左手在金刀的劈砍之下，宛如脆皮薄纸一般，瞬间便成为一堆碎屑。</p>
燕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是因为受伤来不及闪躲还是另有打算。</p>
“当心！”我大声吼叫着，试图推开燕王——虽然以我的速度，不论怎么躲闪、推搡，都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p>
燕王抬起臭脚，轻轻抵住我的身体，淡淡道:“不要慌，这一招，我挡得住。”</p>
燕王话没说完，整个人突然下坠，拉着我不住地向下掉去。</p>
这是……遁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