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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身形踏前一步。
两柄剑尖碰撞处的白色光点猛然闪耀，几乎将扶摇山巅之上那一轮大日的光芒压了下去。
青衫年轻人眼神带着一丝了然，那位剑神身融于天地三千年，但是不知为何并未与道相合，导致老人寿元逐渐衰退。
生命精气的衰减便代表着修为境界的下降。
即使眼前那个如同神明般漠视凡尘的老人，也只不过是一个剑道八重，用道门境界来划分不过是上三境之中的飞升境而已。
道门传承久远，境界在无数年来也变化万千，在沈玉那个时代，道门曾有十二楼的说法，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现在却只有九境之说。
在那个波澜壮阔的时代，老人的实力一直都未曾跌落过前五，即使是面对如灵荒最强者太玄真人，北境号称万魔之祖的罗侯。
老人都并不逊色于两人。
沈玉隐约记得两人比剑时，老人的境界早已经踏入了剑道极境，修为境界更是远超仙境。
没想到身融于扶摇山，倒让天地吸取了太多的灵力和本源之气。
正如沈玉的前世太玄真人所说，合道于天。
那是一条绝路。
时间过去了一刹那，沈玉的思绪宛转，视线再一次落在了无名老人身上。
「就算是剑道修为弱了，但是剑意为何也变得如此孱弱，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何事？」
沈玉微微皱眉，按住仙剑，并未再次出手。
老人幽暗的双眸闪过一丝清明，平淡说道：「无数年来，扶摇山的灵气与东祖州的数十座洞天福地相比并不逊色，原因便是我不断的损耗本源之气弥补山中灵力。」
沈玉不解问道：「为何？」
老人没有在说话。
回答沈玉的是天空之上扶摇残剑传遍九天的剑鸣。
剑如神。
扶摇山方圆百里的灵气随着剑鸣开始疯狂涌动，早已经满是裂缝的山巅地面开始下沉，每一道裂缝道最后都化为一道百丈深的深渊。
裂缝深渊沿着扶摇残剑的剑尖所指，就像有神人巨剑，随后狠狠刺入大地一般伟岸苍茫。
沈玉望着眼前一幕，平静的脸庞多了些许凝重。
原来无名老人三千年来将自身的本源之气散落于扶摇山这片天地，然后又凭借着扶摇剑阵将所有灵气禁锢。
如此他的境界修为才不会因为岁月的侵蚀而变弱。
先前那平淡的一剑只不过是老人重聚本源之气的手段。
三千年前与太玄真人比剑九天的无名老人。
此刻终于展露出了那超越本方天地的修为，在扶摇山之中。
他就是神。
任何人身处他的天地，就像婴儿进入了一群粗壮大汉之中。
残剑所带来的的灵气变化将禁锢山巅的剑阵都震动得七零八落。
已经存在了三千年之久的大阵顷刻间化为了虚无，随着剑阵的消失，原本陷入了诡异停滞的陆采薇和水月仙子等昆仑瑶池弟子动了一动。
但是在一息后，老人随意的一指，他们又陷入了某一段时空而停滞。
狂风骤雨般的凌乱剑气交织如幕，如同万剑齐聚。
老人微抬眼皮，如同看凡尘蝼蚁一般望着沈玉，漠然道：「无论你是以前的太玄，还是现在的沈玉，你都会死。」
身处于灵气惊涛巨浪之中的沈玉，随意的握住那柄如同凡尘之器的长剑，坦然道：「说起来，你这一式万剑归宗融合了扶摇山的天地本源，倒也有些像远古时期以天地神格为源的神道修行者，若是现在的我挡不住你这一剑。」
青衫年轻人左手负后，面对那如天地主宰一般的威压，没有一丝的畏惧。
深邃漠然的眼睛在这一刻绽放出冲天战意。
沈玉轻轻擦拭长剑的剑身，如水的飞剑随着他那修长的手指而发生奇异的变化。
这柄从扶摇剑派随手拿来的飞剑此刻竟然如同被烈火炙烤，银白色的剑身开始掉落点点剑光。
等到沈玉持剑时。
这柄平凡无奇的飞剑显露出了它的真容。
灵荒九大圣地之一的书院执掌中洲数万年，从儒圣证道浩然，到儒门七十二贤人君子以文传道，立教立言立德，到这个时代儒门成为了灵荒无数国度的信仰所在，无数的书生学子将一身所学用来教化苍生。
史书对儒门这无数年来的事迹只是汇编成了一本只有寥寥数十页的古籍，灵荒从远古到如今，跨越了数万年，无数的儒门中人涌现而出，惊艳了他们所在的那一个时代，但是这些人，和他们留下的事，都没能记录在那一本书中。
而在这一本记载了儒门历史的古籍中，有专门的的一页记载了儒门的一件仙器。
浩然剑。
...
...
「居然是这柄剑，那家伙果然出身不凡。」苍老又没有任何感情的嗓音打断了沈玉的思绪。
在这一刹那的思考中，老人并没有出手。
因为他真的想要见见这个自称太玄真人转世的年轻人有什么法子能够破去这等待了三千年的一剑。
太玄或者说是沈玉果然没有让人失望。
哪怕是如今的他只不过是一个连三境都未曾触摸到的弱者。
老人眼前的青衫年轻人嘴角微翘，然后一道平静的嗓音响起，「你有天地之剑，我有人间之剑，半斤八两。」
持剑而立的沈玉眉毛微挑，有些不耐烦道：「出剑吧。」
老人点了点头道：「好。」
话语刚落。
早已经凝聚了万道剑影的扶摇残剑瞬间落下。
轰隆隆！
空气中响彻了剑气，道气，还有两柄世间罕见的仙剑碰撞声。
原本无形的碰撞声居然在这一刹那展露出了一道肉眼可见的波纹。
如同巨山落入湖面，先是在正中心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黑洞，然后无形的光团猛然跃起，在到达地面的时候轰然炸开。
....
....
东祖州北地，高耸入云，无数仙云灵鹤环绕的山峰顷刻间出现了三道虹光。
最先一道虹光来到了昆仑山巅，赫然是这一代的昆仑掌教。
然后另外一道身影紧随其后，人未到声音以至。
「掌教师兄，何人在那里？」
仙风道骨，道衣随风摇曳的昆仑掌教轻轻拂动长须，正欲开口，却被一道苍老的嗓音打断。
「天地之剑和人间之剑，师兄，以你的修为，能否催动如此磅礴的威力。」
随着嗓音落下，刘守一出现在了两人身前。
昆仑圣地三位辈分最高的道人齐聚山巅，远在数万里之遥的两剑之威竟然连他们都惊动了。
昆仑掌教听见这话，眉毛微挑，随后叹了口气道：「那个境界，如今的灵荒只有道衍师兄和青帝城那个武夫半只脚踏足过，我还差得很远。」
老道身后的两人自然能够听懂此中的道理，刘守一更是露出了惊讶神色，不解问道：「道衍师兄在三十三天闭关，那个武夫不知所踪，如今的灵荒还有谁能够达到那个境界？」
「那处天地已经禁锢，就连我的神识都探入不进去，刘师弟，要不
你去一趟？」
昆仑掌教神情高深莫测，朝着一旁的师弟笑道。
刘守一微微点头道：「听说前些日子我那宝贝徒弟跟着董师侄去了那里查探一个不入流的剑派，我得去看看。」
说罢，老道身形渐渐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出现在了百里之外。
老道士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关门弟子，自然舍不得出什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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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隔不远的瑶池仙境。
一身宫衣的高贵女子站在瑶池旁，随意的洒落手中鱼食。
突然，女子抬头望向天空，脸上中露出了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
「道门十二楼，仙境非仙，竟然还有人踏入了那层境界。」
甚为瑶池圣主的女子修为通天，但是几十年未曾踏足过灵荒，此时也是好奇那从数万里外传来的天地异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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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两大圣地猜测真相的地方，扶摇山巅。
沈玉用那位书院弃徒留下的人间之剑浩然剑挡住了无名老人的天地之剑。
两剑碰撞的异象几乎将整座扶摇山巅都斩断，无数混杂着碎石残雪的山巅残骸沿着万丈悬崖滚落而下。
而漫天的风雪震荡中，沈玉的身形随着巨大的气浪不断的后退，那柄李青莲留下的浩然剑横于胸前，勉强抵挡住了迎面扑来的磅礴剑气。
沈玉的余光所见，呆滞在半山腰剑派之中的陆采薇和瑶池昆仑众人对迎面来的剑气毫无知觉。
没有多想，沈玉将手中长剑往山腰推去，这柄没有任何光芒的人间剑眨眼间就到了山腰处，随后剑尖发出淡淡昏黄的灯火，如同万家灯火，将众人护住。
而失去了仙剑护身的沈玉神情不变，右手微微一动，景清剑随后出现在手中。
沈玉看了一眼手中仙剑，叹气道：「以前答应过你，打不过就要跑，可是我这脾气，总想试一试，你不会怪我吧。」
红光流淌的景清剑似乎有些小情绪，微微晃动了剑身。
沈玉无奈笑道：「就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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