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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刘太医前脚刚转身,宁姝言就连忙扑倒萧煜怀中,好似绷不住一般,嚎啕大哭。
她是真的觉得委屈极了,怀个孕还怀不安宁,皇后处处针对自己,就觉得自己好累。
“臣妾好怕……臣妾怕护不住身边的人,又怕护不住孩子。”他在他怀中呜咽着。
从前哪怕是她哭,也甚少这般肆意大哭过,可想而知,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且她自从有孕后,本就脾气不太好,又敏感,此番看的他更是心疼,抽泣声仿佛砸在自己心上一般。
连忙安抚着她的背,语气无比低柔:“没事了,朕会护着你。”
“为什么这宫里凡事都是冲着臣妾来的……”
她声音虽然很低,却被萧煜听的一清二楚,心中不由的一紧。
安抚了半晌后,萧煜屈膝蹲下,伸手一点点擦去她脸上的泪水,目光中满是怜惜:“不哭了,太医都说了你现在得放宽心,有什么事交给朕,朕为你善后。”
而这一幕正好落在刚跨进来的皇后眼中,只觉得无比刺眼,心里一阵紧缩。
她没看错吧,皇上竟然蹲下细细的安慰着宁姝言,眼神如此温柔的替她擦泪水?她分明记得,皇上最烦女子哭哭啼啼的模样。
她心中顿时翻涌起无数种情绪,惊愕、恨意、酸涩……
而床上的宁姝言真是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哪还有方才在凤栖宫那嚣张的气焰?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方才整理好情绪上前两步道:“臣妾见过皇上。”
萧煜闻言目光瞬间一冷,缓缓起身坐在床榻上。
皇后脸上努力蓄起一抹关切之意,和声道:“昭妃你没事吧?”
宁姝言的手一直被萧煜握着,她也没有起身,依旧坐在榻上纹丝不动,冷然道:“托娘娘的福,臣妾无碍。”
本就和皇后撕破脸了,且发生了这件事倘若还在萧煜面前表现的恭恭敬敬,那么就有些太假了,所以她也无需再装了。
皇后闻言微微一愣,再看萧煜,面庞犹如笼罩上了一层冰霜,尽显不悦。
她意识到了,宁姝言果真向皇上告了状,定是扭曲事实,让皇上怜惜于她。
而皇上,定是信了她。
皇后深深屈膝下去,带有歉意道:“此事是臣妾思虑不周全,本是两个宫女起了争执,臣妾想着罚一罚就过去了,倒是没想到昭妃如此护短,一时气急伤了腹中龙胎,还请皇上恕罪。”
宁姝言眉头一皱,皇后可真会见缝插针,知晓是因宫女而起,一句话便将事情归结于是宫女的错,而腹中的孩子却是因为自己才动了胎气。
萧煜眉心愈紧,脸色顿时一沉,冷哼一声:“皇后既知晓昭妃身怀皇嗣,不宜动怒,为何还要将此事闹大?你是中宫,是国母,凡事不能多一些包容吗?”
皇后霍然抬头,“皇上觉得今日是臣妾的错了?”
顿了顿,她森冷的望了一眼宁姝言,跪在地上道:“是不是昭妃同皇上您说了什么,让皇上您这般误会臣妾?皇上您……”
“皇后!”
萧煜重重的打断了她的话。“昭妃什么也没说!并非人人都如你一般。”
皇后听得他漠然而冰冷的语气心中一颤,“如臣妾一般?敢问皇上臣妾今日是哪里不对?”
她心底泛起凉薄的苦涩,仰头定定的望着萧煜道:“杜若再怎么说是臣妾身边的大宫女,子楹只是低等宫女,对杜若不敬臣妾理应责罚。且子楹还辱骂臣妾,臣妾是看在昭妃的份上才从轻处置,罚了掌掴。结果没想到昭妃竟执意带走子楹,并且大闹臣妾凤栖宫,还命令太监打了杜若,敢问皇上,昭妃此番行为又对吗?”
宁姝言本已经熄灭的怒意,又渐渐浮起,森森的笑着,“皇后您口口声声说子楹冲撞了杜若,辱骂了您?试问证据何在?臣妾来凤栖宫时低三下气求您让臣妾带子楹回宫审问,而皇后娘娘您连犹豫也没有犹豫一下,当着臣妾的面就要行刑,子楹是臣妾的贴身宫女,试问臣妾如何能够眼睁睁看着她蒙冤?”
听着宁姝言犀利的言辞,皇后连忙起身,口中也蕴了森然怒意:“何来冤枉?人证俱在,昭妃当时在场,并非没有听到太监的证词。”
“仅一人的证词有何可信?内务府那么多人,皇后娘娘您为何不传别人来询问?”
她语气中满是质问的口气,皇后见状转头看着萧煜:“皇上,您看看昭妃,在您面前就这般嚣张,今日在凤栖宫中您是没瞧见她那气势,简直不将臣妾放在眼里!”
萧煜忍无可忍,勃然大怒:“昭妃如此,还不如因为你们步步紧逼么?”
他声音极大,好似如数寒冰往皇后袭去,顿时愣住。
宁姝言也不禁一颤,她抬头见萧煜面色铁青,怒到了极点。
皇后脸色煞白,怔怔的看着萧煜,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苦涩道:“昭妃跋扈是因为臣妾步步紧逼?皇上的意思是臣妾的错了?”
萧煜并不回答她,也不看她一眼。
皇后又继续道:“难不成臣妾身为国母,连处置一个宫女的权利也没有?皇上因为一个宫女对臣妾动怒?”
宁姝言看着萧煜神色变了变,就怕他一时心软就此作罢。
怯怯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他现在的模样甚是凌厉,宁姝言瞧着也不自觉的声音小了一些,带了些怯懦:“皇上,臣妾相信子楹的为人,她是不可能说冒犯皇后的话。”
萧煜虽然僵硬着脸,还是抬手拍了拍她手背。
宁姝言心里有了底,又缓缓道:“臣妾今日在凤栖宫一时冲动,如今想来的确有失体统。”
毕竟她只是一个妃子,在皇后面前如此嚣张,哪怕萧煜表面向着自己,他心中定然是介意的,毕竟这是公众同皇后作对。
可若是说将接下来的话说了,那就不一样了……
但宁姝言却没有说,好像是自己做错了是一般垂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