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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灵四八零年
满目疮痍的无双城战乱四起,城内外尸横遍地,血流成河。熊熊烈火焚毁了城内的大部分建筑,滚滚黑烟遮蔽了青天白日。能逃走的百姓早已逃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数百名老弱病残、心灰意冷又无可奈何的人留在摘星台上。
摘星台是无双城里最大的比武擂台,但凡重要的节日,如灵界庆典、光灵国主庆寿等,都会在这里举办盛大而隆重的擂台赛。光灵国三年一届的武级评定考试也在这里举办,是武林强雄重新洗牌的重要盛事。
而现在,双目紧闭的浪滔天盘坐在中央,湛蓝色的战袍已被鲜血染成了红色,旁边斜放着令人闻风丧胆的星殒宝刀。
围绕着他的不只有那些颓然的百姓,还有对他誓死效忠的五百精锐,惨烈的战事使他们的人数锐减,而今只剩下二百四十三个人。
他们的神色十分坚定,信心十足地等待着浪滔天的命令。他们深信眼前这个男人是真正的灵界骄子,终有一天他会成为星殒大陆的王者,只要他一声令下,前方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们亦赴汤蹈火,杀入敌阵哪怕被斩成肉泥也在所不惜。
玄阳之气在浪滔天的体内运行了数百个周天,身上二十多处伤口亦在玄阳之气的治疗下止住了血。
百姓和士兵们安静地等待着浪滔天运气疗伤,只要浪滔天仍在,就有战胜强敌的希望。
忽然,众人神色一惊。
浩浩荡荡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难道敌人已经完全攻破了无双城?
不容他们猜测,一个霸道逼人的声音道:“浪滔天,纳命来!”
接着是三四个人的叫声。
“浪滔天,你已经山穷水尽,还不快快投降?”
“跪地求饶,或许能给你个全尸。”
……
浪滔天突然睁开双眼,射出两道摄人魂魄的精芒,大声喝道:“好大的口气,凭你们也配要我浪滔天的命?先问问我手上的星殒刀同不同意!”
他用玄阳之气把声音送出,顿时压住了敌人的叫嚣,右手握住星殒刀,豁然立起,像一尊雕像般注视着东南方向。
已臻于人尊体一重境的他凭借着气息的强弱判断出这里是敌人的高手所在。
星殒刀是一把长约半米的弯刀,刀身厚约一公分,通体赤红,此刻在残阳的映照下现出骇人的红光。
二十年前他在这里参加了武级评定大会,年仅十一岁就获得了武士之徽,不再是一名不被认同的武手,从此也开启他的武道之路。
从入道体到人尊体他用了不过短短十五年,星殒大陆上不知有多少人穷极一生也攀不到的境界,他居然年纪轻轻就达到了。在众人心中,他是最有望进窥天道,达到天人体境界的不世之才。而他自己也雄心勃勃,要完成这个最有难度的挑战,步入那三个人的行列。
可是天不遂人愿,五年前的那件事让浪滔天看到了封灵人的肮脏、罪恶、贪婪,只要一想到那些自诩上人的丑陋嘴脸,他就感到厌恶,甚至恶心。
上人?哼哼,上人算什么东西?
与其做那样的上人,我宁愿永远做一个凡人!
即使做凡人,我也要做主宰灵界的强者,成为星殒大陆的王者,将你们这些所谓的上人赶到地狱,建立属于我的灵界。
五年的征战,他建立的自己的军队,连破光灵国八座城池,声势蒸蒸日上,成为灵界崛起的超新星。
终于,光灵国主也不能无视他的存在,凭借着封灵上人的绝对权威,召集了广灵国六大门阀联手征讨浪滔天,无双城在三个月的硝烟中变得伤痕累累、缺粮断水,穷途末路的百姓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
想到这里,浪滔天心痛不已。
不,这不是我的初衷,我只是想让灵界的凡人不再受到封灵人的欺压,过上作为人应有的生活,但是现在他们却遭受了更多的痛苦,难道我错了吗?
封灵人,凭什么你们生来就有绝对的权威?
封灵人,凭什么你们不用经历痛苦的磨练就能开启交感之门,踏上武道?
封灵人,凭什么我们要向你卑躬屈膝?
凭什么……!
难道这就是命吗?难道这就是天吗?
不!
我不信命!我不信天!
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名滔天,巨浪滔天,要在灵界卷起滔天巨浪。
浪滔天用力握紧星殒刀柄,敌人的气息越来越近。
先发者制人,后发者制于人。
他身体一纵,像一团红云一般飞向东南。
一瞬之间,来到敌人中央,这也是敌人中的最强点。
浪滔天毫不迟疑,凝聚在星殒刀上的玄阳之气不断扩大,形成一个巨大的涡漩,缠绕着周围的空气快速旋转,隐隐之间,有若一条赤红巨龙盘旋而上。
江阀、木阀、花阀、万阀,竟然有四大门主在这里,正好让你们尝尝我的星变天下的厉害。
我们同是凡人,你们就那么甘愿做封灵人的走狗吗?
浪滔天暴怒之间,星殒刀一挥而下,凌厉的玄阳之气重重地压在四大门主身上,令人窒息的热浪排山倒海地拍打在他们的头上,强劲的真气在混乱的战场中压缩出一个隔绝天地的空间,在这里,时间仿佛静止一般。
浪滔天的嘴角逸出一丝莫测高深的微笑。
嘭……嘭……
高度的密集的气墙达到极限,如同被压缩到极点的弹簧爆裂出强大的力道,雷轰般的破空声猛然充盈了这个空间,霎时之间,无数支气箭铺天盖地地射向四大门主。
饶是四大门主武功惊人,也没法在这样的攻势下全身而退。
浪滔天侧耳一听,摘星台传来杂乱的打斗声,他当机立断,丢下四大门主,赶往摘星台。
就在刚才,一股敌人试探地闯入摘星台,想要趁浪滔天无暇分身之际,一举攻下这里,没想竟受到浪滔天手下的拼死搏斗。
仅剩的二百四十三名精锐奋力用手中的刀剑攻击着敌人。这些人无一没有武士称号,战斗力可见一斑。但持续的战斗使他们的真气几乎消耗殆尽,现在只能靠着顽强的意志与对浪滔天强烈的个人崇拜和敌人做殊死的肉搏。
摘星台一角,手持钢刀的联军正攻击着老弱病残的百姓,一位年近花甲的老妇人哀嚎着跪在地上,眼睛满是惊怖的神色,恐惧地看着面前的士兵。苍白的头发飘扬在风中,她一个接一个地连连磕头,不一会儿,额头上撞出一个手掌般大的血印。
二十多条尸体静静地躺在地上,惊恐的表情永远停留在了他们的脸上。
这些可恶的狗兵,竟然连手无寸铁的百姓都不放过!
浪滔天怒火中烧,身体一纵跳到百姓中间,星殒刀全力一挥,形成一条优美的弧线,这是一条嗜血的弧线,也是一条连接地狱的弧线。
无数士兵的头颅瞬间掉下,鲜血喷薄射出,浸透了整个空间。剩下的人慌不择路,连滚带爬地逃离摘星台。
浪滔天看也不看这些人,用披风擦了擦手上的血,恭敬地走到老妇人面前,轻轻地扶住她的胳膊。
“滚开!”
老妇人看清是浪滔天后,泪水汩汩而出,瘦弱的身子瑟瑟颤抖,这本应是一张慈祥的脸庞,现在却因害怕而扭曲变形。
咚!咚!咚!
浪滔天重重跪下,向老妇人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上撞出一块手掌大的血印,泪流满面的道:“对不起!对不起!”
说完,他站了起来,冲到另一个战团,仅用三刀就解决了所有的敌人。
精锐仅余一百五十七名,他们满身是伤,满脸是血,但目光还是那样的坚定,坚定不移地注视着浪滔天。
宁静,死一般的宁静。
没有一个人说话,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白日青田,浓烟战火,刀光血影。
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的命运,死亡,对他们来说已经不再是一件胆寒、恐惧、痛苦的事。
人生自古谁无死!
有生必有死!
我们死去又如何,只要希望在,只要火种在,就能继续烧尽一切,完成未继的事业。
浪滔天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转过身子,轻松笑道:“六大门阀不过如此,我们突围出去后,先去水韵楼痛饮三天如何?”
“少帅,我们挡住敌人,您走吧。”
“凭您的武功,一定能够突围出去,不用管我们。”
“少帅,您留在这里只会陪我们白白送死,您出去后还能给我们报仇!”
“少帅……”
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肃杀的氛围笼罩了摘星台。
敌人就要来了。
这是他们真正的进攻。
美人迟暮,英雄落幕,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
浪滔天倏然转身,看到一百五十七名最后的死士跪在地上,他们脸上热泪滚滚,万分企盼的看着他。
男儿有泪不轻弹,
只是未到伤心处。
男儿热泪泉涌下,
英雄忠胆恨余空。
浪滔天喝骂道:“站起来,我们还没有败,坚持下去就会取得胜利,我既然把你们带了出来,就会把你们带回去,你们是我的兄弟,我绝不会看着我的兄弟……”他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因为他已经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