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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气肆虐,狂风呼号。浓重的雾气遮蔽了一切,只能看到五六米外模糊的树影。没有鸟语,没有虫鸣,更没有人烟。
“这是在哪儿?啊,奇怪,我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能说话,还有意识?”
浪滔天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苍白而毫无血色,还有些模糊。他试着弯了弯手指,竟然动了!
浪滔天异常兴奋,只要自己没有死,就能够东山再起,卷土重来,就有希望再一次向王族、皇族发出挑战。
可是,这是怎么回事呢?
这个问题萦绕在浪滔天心里,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他清楚的记得在在无双城的最后一刻,他闭上了眼睛,带着对惜柔无尽的思念,含笑等待着六大门主的杀招。
六大门主出手毫不含糊,六重威力无穷的真气像六座大山一样压在他身上,令他手不能动,脚不能抬,连眼睛都不能眨一下。
气墙挤压着他的胸口,肺部严重收缩,连内呼吸也因为内力的耗损而不能维继。
体内却充盈着无数的气劲,在他的经脉中翻涌、乱窜、撞击,六大门主的刀、剑碰到他的身体时,如同一个膨胀到极点的热气球终于找到了发泄的突破口,内外劲气交相辉映,身体在剧烈的冲击中消失殆尽,最后他听到的是震耳欲聋的爆裂声。
浪滔天长身立起,单手指天,深邃的视线穿过了厚厚的浓雾、高高的云朵,直抵无尽的天穹。
不管如何,只要我浪滔天没有死,一切就没有结束!
蓦地,他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低着头在地上四处寻找。一会儿拨开落叶,一会儿翻开青草,来来回回把周围的地方找了个遍,最后颓然坐在地上。
“会掉在哪里呢?我明明记得最后把它紧紧抓在手里的,难不成掉在无双城了?”
这样想着,下意识地往怀中一探,兴奋地叫了起来,“怎么又回到我身上了。天幸啊天幸。”
浪滔天小心翼翼地把它捧在手里,轻轻吹了吹,右手轻柔地摩挲着它的表面。
这块玉两端尖滑,中间较宽,整体弯曲形成一个月牙状,秀丽隽永的八个篆体小字分别刻在玉的两面,顶端打了一个小孔,穿着一条金色的丝线。在浪滔天的手中,晶莹的碧玉闪闪发亮,散发出一种温馨而有温暖的感觉。
“惜柔立陵,滔天伯仲。”
浪滔天把这句话念了数十遍,每重复一次,惜柔的形象就在他的脑中清晰一分,念到最后,柔情似水、清甜静雅的惜柔似乎出现在他的眼前。
惜柔的一颦一笑,惜柔的一举一动,惜柔的轻音妙语……
种种思念淹没了浪滔天的心,他多么渴望马上见到惜柔,轻轻在地向她倾诉:“惜柔,我想你……”
不知过了多久,晨间的一声鸟叫惊醒了浪滔天的美梦。
此时,浓雾变淡了许多,原来这里是一片人迹罕至的森林,地面绿草覆盖,树上枝条蔓延,浪滔天极目远望,竟然找不到一条像样的路。
“我得离开这里,待在这里只会无济于事。出去之后,先见惜柔一面,然后到无双城打探下他们的消息,说不定有人还活着。”
浪滔天行事果断,从不犹豫,做出了决定就会立刻行动。他站了起来,最后看了玉佩一眼,小心谨慎地把它放进怀里。
突然,他脸色一变,又一次伸手入怀。这一次,他感受的是自己的温度。
没有,手上感觉不到任何温暖,甚至胸口也感觉不到手的存在。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浪滔天仔细看着这双手,脉络清晰,孔武有力,但肤色竟然变得比刚才还要苍白。不对,与其说苍白,不如说它变得有些透明了,透过手掌,浪滔天可以隐约看到地上的青草。
他赶紧把自己的全身检查了一遍,发现所有的皮肤都变得和手一样透明。
一阵风吹过,树叶刷刷作响,浪滔天却呆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他发现,他只能通过树叶的晃动“看”到风,身体却感觉不到。
这算什么?
要活就你活着,要死就痛痛快快地死去,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算什么?
浪滔天愤怒长啸,他要发泄出全身的怒火,震彻整个森林。希望破没了,泡沫一个接一个地碎了,雄心壮志转头成空。如果这是上天和他开的玩笑,那这个玩笑就太不好笑了;如果这是一场梦,那就快快醒过来吧。
“哈哈哈!我不信命,我不信天,你不就是想让我再尝尝死亡的滋味吗?那你就睁开眼好好看着吧。”
浪滔天发足狂奔,疯狂地穿梭在森林里,没有目的,没有方向,他要将心中的怨气、怒气发泄出来,把压抑的情感释放出来。
近处的树木,远处的高山,一个个被他甩到身后,他不管不顾,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身体带动起来的劲风,吹起地上的树叶,晃动树上的枝桠。就连浓雾中也形成了一条狭窄的通道。
浪滔天脚步加快,两条腿快速绝伦地交替着,右脚一踏,左脚一点,离弦之箭般向一块两米见方的巨石撞去。
咚!
人石相撞。
巨石裂出一条约莫五公分的裂痕,整体向后移了半米。
浪滔天也满眼金星,头昏脑胀。
忽然,一个白色的亮光从石缝中飘了出来。浪滔天半眯着眼睛,努力聚焦着目力,只见这个白色亮光在石头上方绕了两圈后,停在浪滔天面前,似乎在观察他。
浪滔天惊奇地伸出手,想要把它抓在手里。眼看着手离这个亮光越来越近,在触碰的最后一刻,亮光豁然一晃,往他右边窜去。
这下让浪滔天来了兴致。不要我抓你,我就偏要去抓你,看你往哪里跑!
他不顾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的视野,模糊中循着亮光追去。
浪滔天奔得很快,在两棵树之间几乎一闪而过,看不清两条腿的实体。
但那亮光飘得更快,逐渐拉大与浪滔天的距离,更让浪滔天头疼的是,它拐弯转向极其灵活迅捷,而且毫无规律可循,常常在直线前进时突然转向,让准备不及的浪滔天不得不减慢速度。更可气的是,它仗着自己的身体细小,专挑狭窄的石缝,稠密的树林跑路,害得浪滔天吃了一嘴的灰,好不狼狈。
浪滔天好胜心极盛,哪里肯服输?他一把抄起星殒刀,运足真气往前一砍,霎时间,浓密的树林开出一条宽阔的路。
把星殒刀当柴刀用,也就浪滔天能做的出来,要是让锻造者刀奴大师知道了,非气得啃棺材不可。
浪滔天可不管这么多,亮光近在眼前,他倏然加速,缩短了与它的距离。
说来也怪,这个发光的东西像是有灵性一般,左闪右避,忽上忽下,总能在浪滔天得手的最后一刻逃脱。
眼看着这条路到了尽头,要是它再进入森林里,浪滔天抓它就更难了。
忽然,浪滔天心念一动,计上心头。不动神色地减缓自己的脚步,悄无声息地凌空一跃,跳到树冠上。
亮光果然故技重施,专挑树木浓密的地方。奔了一阵,它发觉到浪滔天不见了,它停了下来,东飘西晃,四处寻找,就是不见浪滔天的影子。正当它发蒙发怵之际,一只粗壮的手忽然抓住了它。
“哈哈哈!最后还是被我抓住了吧!”浪滔天得意地笑道。
原来,刚才浪滔天一直无声无息地在树冠上跟着它,从远处观察着它的一举一动,等到它原地打转的时候,浪滔天突然从树上跃下,一举得手。
“放开我。一个死人抓着我干什么。”
一个尖锐震耳的声音忽然传了出来。
浪滔天先往周围一看,除了树、草、石头,哪里有人的影子,然后难以置信的盯着紧握的右拳。
难不成是它在说话?
“刚才是你在说话?”浪滔天试探着问道。
“当然是我,除了我还能有谁?”
浪滔天吃了一惊,他在星殒大陆上生活了三十六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生物,更没有听人提起过,“你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能说话?”
“你先把我放出来,我才回答你的问题,你放心,我既然让你知道了我会说话,就不会再跑了。”
浪滔天迟疑了一下,暗忖,能抓到你一次,就能抓到你第二次。于是慢慢张开右拳,赫然发现亮光竟然“端坐”在他的掌心。
“你这人还不错,可惜待不长了。我可不是什么东西,我是梦灵,是灵界真正的主人,要不是你们人类,我还用这么拼命逃吗?”
它的声音已不似之前那般尖锐,有点像娃娃鱼的叫声。
“梦灵?”浪滔天重复一遍,他对这个名词很陌生,从来不知道灵界中竟然有这样一种生物的存在。
“梦灵是什么?”
这亮光似乎变得不耐烦了,“灵界之所以叫灵界,就是因为有我们梦灵,跟你说了也不懂。”停了下,继续道:“咦?真奇怪,你作为人类,身体已经灰飞烟灭了,为什么你的灵元还能存在?”
“灵元?”
“又不懂了?就是你们人经常说的灵魂。”
浪滔天怔了怔,道:“你是说是我是个鬼魂,那我岂不是要一直这样飘荡下去……”
不等浪滔天说完,亮光抢道:“你想得倒美,哪有这样的好事,不出三天你的灵元就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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