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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死要面子坐在地上的鸣鸾,濮阳繁钰早就料到她是这个反应,她嘴角挂着宽和的笑,转身把门关的严严实实。
看她关门,房内又被黑暗笼罩,只有一缕月光洒在濮阳繁钰的下半张脸上,鸣鸾看不清她的眼睛,只能看到她唇边讥讽的笑。
“怎么是你?”濮阳繁钰拿下她嘴里的布,就听到她尖利的声音叫道。
“为什么是你!妈妈呢!”
“鸣鸾,你觉得今天晚上把承欢阁推向深渊边缘,妈妈会想见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吗?好好用用脑子不好吗?”
濮阳繁钰声音柔和,一个冰冷的笑凝结在嘴角。鸣鸾看着这样的濮阳繁钰,一股陌生的惧怕从心底油然而生,她竟然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但是哪里有退路?她身后就是一捆柴火,跟等待宰杀的动物一般看着濮阳繁钰一步步逼近。
“其实,我就是想让你明明白白地上路,我不喜欢糊涂鬼。”濮阳繁钰在她面前蹲下,看着她惊惧的眼神心中十分满意,“你一直妒忌我,我因为养母的关系得到一切优待都是你没有的。但是你没有,可以跟我讲,为什么要一次次害我?”
“我……我跟你讲你会让给我?”
“当然不会。”濮阳繁钰觉得她这个思维很好笑,说话间也笑了出来,“因为你把事情做绝,咱们之间就绝对不可能。从你第一次毁坏我的衣服,我没有计较起,你就该聪明点,因为一个不计较的人,要么是不敢反抗,要么是等着给你致命一击。很不幸,我是后者。”
“所以,今天的一切都是你一手设计的?”
“是呀,你使阴招多少次?我今日,不过是新账旧账一起算。”
鸣鸾看着面前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简直怀疑她是不是认为自己不是承欢阁的人。
“你这么对我,这不是把你自己也推到危险地界?”
“你真的很蠢啊,我做事从来不做没把握的,难道你都看不出来?太子殿下是很残忍,但是他对女人都会多给一次机会,我若是没有杀手锏,你的命就还在。也怪我,准备得太好,只能夺了你的小命。”濮阳繁钰惋惜地看着她,伸手摸了摸她高高肿起的脸,“青楼里,好多东西你根本不知道,有一点就是你的致命伤。那就是不检查自己的物事……”
她从地上缓缓站起,看到桌上的油灯,拿着一旁的火折子把灯点燃,道:“对于我们这种身份,脂粉这些物事永远不要用别人的。青楼里有个秘方,那就是胭脂和香粉可以相互成就,也可以相克。”
鸣鸾愤恨的眼睛死死瞪着她,挣扎得也愈加厉害。她好想站起来撕了这个家伙,她拼命地想挣开束缚,可惜就是磨破了手腕,绳子也没松分毫。
濮阳繁钰悄然转过身,手里拿着一个天青色的小瓶子,袅娜地迈着步子朝她走去。
“那个胭脂本身,检查不出任何的异样,但是配合使用香粉却可以让你毁容。”她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鸣鸾,“好了,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下辈子千万改掉你的致命点。”
只见濮阳繁钰出手利落地狠狠掐住鸣鸾的下巴,她很会使巧劲,一下就逼得鸣鸾张开了嘴,绝望地看着她把瓶子里的透明液体倒入口中,瞪大的双眼两行泪滑下。
“放心,我没有折磨将死之人的癖好,你会死的很快。死明白了,以后不要来找我。”濮阳繁钰嘴角扬起和蔼的笑,说话的声音也是温柔地滴出水。
不到一盏茶时间,她推开房门,冲进房间的风吹灭了那盏灯,抬头看着天上弯弯的月亮轻哼了一声,慢慢回了房。
鸣鸾,不过是畏罪服毒自尽,出了这种事,承欢阁上下没有人会到处宣扬,只会让这件事烂在肚子里。经此一事,那些欺负濮阳繁钰的也都消停了,毕竟谁也不会去找大功臣的晦气。
老鸨特意给她安排了单独的厢房,她不必去跟其他人挤通铺。
房间里布置得很简单,也很干净,她坐在妆台前对着镜子摘下头上钿子,拆下头发,洗去铅华。
“母亲……阿钰一定会重振濮阳家的,绝对不会让濮阳家几百口白白死去。娘,也谢谢你这些年的养育之恩,教了阿钰这么多。阿钰这辈子都跳不出的您的风华绝代,您若是多活几年该多好。”
这位头牌的死也是濮阳繁钰的心病,当初养母被请到商家,第二天早晨回来就吐血身亡,临死前还抓着自己的手一遍遍叮嘱自己:“阿钰……一定要好好读书,读书多了,日后的出路才会更广……娘……娘在天上看着你出息……”
商家,朱家……还有南宫家当朝那个昏庸帝王,待她把该拿的证据拿到了,就是索命之时。
太阳升起又是新的一日,昨天的一切早就随着黑夜过去而结束,至于鸣鸾已经是昨日之人。
朝堂上,南宫瑾依旧是歪斜在龙椅上听着他们在那里聒噪,一件税款上缴不齐的事已经争论多日还没有结果。
“微臣以为应当减少赋税。”
“不行,国库空虚,若是减少赋税于国不利。”
“若是以旁的东西代替充入国库呢?”
“简直就是一派胡言!你怎么知道这个东西对国库充裕就有用?要么给钱,要么给粮食!没有就充当徭役!”
南宫瑾听他们吵得头疼,又偏在此时看见龙椅上的坐垫开了个线头。他皱着眉伸手本想把线头揪断,谁知这一拽把上面绣的龙须子拽脱线了一大半。
他烦躁地从龙椅上坐直,看着朱瑞泽问道:“右相如何看?”
“殿下,臣以为应当按照祖宗之法,不宜减少赋税,但也不增加。若是缴纳不上来,便做苦役来抵税就好。”
南宫瑾听完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低头玩着扳指道:“丞相心中有数,那此事还是呈上来一份策论,先看看此事行出来会有哪些利弊吧。”
“可是殿下,此事耽误不得了!”朱瑞泽跪下,群臣也跟着跪。
这一幕看得南宫瑾是怒火中烧,却只能隐忍。大臣碌碌无为,都跟右相一个鼻孔出气,朝堂上真正的监国哪里是他,分明是朱瑞泽。
左相跟右相不对付,同时也毫无作为,只知道盲目地跟朱瑞泽对立。而他如今没有玉玺,太子印的使用也被左右相制衡着,若是两相中有一人与自己一心,那局面就不会是现在这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