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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夜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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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苑,顾名思义就是太子府中绿植最多的院落。此处静谧宜人,却少有人看得上这里。这里的房屋不同于别处雕梁画栋,只不过是简单的竹屋。

    取义“独坐幽篁里”,竹屋内很干净,竹桌竹椅,碧纱帐内的绣床。濮阳繁钰面带浅笑地走过去掀开挡着的碧纱帐,床上放着她的官袍。

    她猜可能是南宫瑾命人收拾的,虽然简单了些,但是该有的都有,也是很不错了。

    参观了房内的一切她才坐下用饭,银耳雪梨粥香甜软糯,清炒笋丝也是咸淡适宜。确实如朱佩所言,这一顿吃下来不会对她的胃造成什么负担。

    想到朱佩,她轻轻叹了口气,继续一口一口吃着饭,听着外面雨滴落下的啪嗒声。

    谁知,这雨越下越大,借着烛火依稀看见外面连城线的雨,濮阳繁钰有些疑惑,这样的天还有必要出去吗?

    书房内,南宫瑾站在门槛内看着大雨,一旁的暗卫等着主子下令。

    “去告诉她,准备走吧。”

    “殿下,这么晚……您……”暗卫多少还是不放心,一半夜间出行,太子都是骑马。此番下雨,只怕骑马不可能了。

    而下这么大的雨,他还是希望主子老老实实呆着,只怕那个女人也不太想出去吧。

    “备车,别惊动了其他人。”

    大雨天,他也不想弄脏衣服鞋子,所以备车是最好的。只是,备车动静不小,朱佩还好,若是惊到商凝丹,他也是很头疼的。

    大约半个时辰,雨最大的时候,二人撑着油纸伞一同来到了偏门。濮阳繁钰提着裙摆,峨眉紧蹙,两只穿着草鞋的脚高高踮起,提着裙摆的手里还掐着一双绣鞋。

    南宫瑾瞧着她这副有些狼狈的样子倒觉得有些可爱,他噗嗤笑了一下后跨上马车。太子上车,濮阳繁钰才敢动。

    伴随着雨声,马车缓缓行驶,车铃也发出一种平日没有的独特声音。

    车内安安静静,二人好像都在欣赏这雨夜的美妙乐曲。

    南宫瑾悠远的声音响起:“这倒令本宫想起一个故事,传说唐明皇在马嵬坡之事后乘车而行。也遇上了大雨,雨打车铃的声音让其更加思念贵妃,故此,便有了雨霖铃。”

    “殿下博学多识,臣对这些风雅之事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这雨声和铃声的结合很新奇,让臣想起一支舞来。”濮阳繁钰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声音中却带着叹息。

    南宫瑾看着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从前在承欢阁,也有为了吸引客人,须得在雨中跳舞的时候。”她掀开车帘,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还有远处亮着灯火的高楼,“那时候娘还在,她说雨中作舞是最难的。因为人站在雨中就破坏了那个景致。而舞者在雨中为了不影响动作也是不能撑伞的,既要保持美好的形象,又要跳出精湛的舞……实在是不可兼得。”

    “你的养母……在舞蹈上很厉害吧?”南宫瑾心中明白她所说何人,但是他也得藏着。

    “是啊,娘若自称第二,便无人敢自称第一。”说到冉昱,濮阳繁钰的脸上露出了骄傲的神情,“为了避免这些情况发生,娘在作雨中舞前都会用刨花水把头发梳的紧紧的,还会在脸上画最妖冶的妆。只为……让人看得清……”

    “那一幕,是毕生难忘的。雨中起舞的她就像一根随风飘动翻飞的丝带,尽管被雨水捶打,也不曾折断。”

    南宫瑾看着盯着前方不眨眼的濮阳繁钰,缓缓低下了头。在他听来,这位姑姑出去的几年倒是一点都没变,依旧是那般的有韧性。

    “只可惜,这支舞却成了娘有生之年跳的最后一支舞。”濮阳繁钰勾起一个讥讽的笑容。

    若不是这支舞,她怎么可能被商靖鸿看上?又怎么会在三日后去商家后丧命?

    “她……是怎么死的?”南宫瑾沉默片刻后问出了心中疑惑。

    濮阳繁钰放下车帘,看着南宫瑾,浅笑道:“殿下,这不是个要紧的人,也不必污了您的清听。”

    有些事是说不得的,纵使南宫瑾跟她是一个阵营的,她也不能把一切都和盘托出。

    车子在雨中左拐右拐,只觉得走了好久好久才停下。

    南宫瑾见车停下,深吸一口气道:“到了。”

    “轰隆隆!”

    “嚓!”

    一道闪电划过,雷声紧随其后,濮阳繁钰面不改色地稳住心神,跟着南宫瑾走下。

    下车时,又一道闪电,这一闪刚好让抬头的她看到了面前高门上挂着的匾额——翰林院。

    南宫瑾感觉身后的人有些愣住了,轻轻侧目之时,也对上了濮阳繁钰清冷的眼睛。

    “这么晚带你来,只是不希望你的身份暴露。翰林院平日也是有人进进出出,你……若是暴露,便是毁了计划。没办法,只能晚上带你来了。”暗卫帮他撑伞,只见他负手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去。

    濮阳繁钰再次抬头看着这扇不甚巍峨却庄重的门,双唇紧抿,微微眯了下眼睛,才抬脚随上南宫瑾。

    这个时辰的翰林院空无一人,进到主殿里,只有一个小几和一个蒲团在上首位置,别处都是书架。

    濮阳繁钰收起伞,不禁感叹这藏书之多。只怕想看完这里所有的书,一辈子都不够。

    “这里不全是典籍,且典籍也不在此。”南宫瑾点亮灯台,在蒲团上坐下,“主殿的书架上都是历年的科考题,还有一些名臣所写的折子。更有一些名垂千古之人所提出的建议,都被整理成册。”

    濮阳繁钰转头看着一个个书架,轻轻点头,只听南宫瑾继续道:“离你最近的是存放当今朝中自开国以来所有的策论和一些有名的事件。”

    “殿下,臣觉得这里已经超出翰林院该有的东西了吧?您存放这些,有什么用呢?世事变迁,曾经的东西很多都不适用现在了,您为什么还留着呢?”

    南宫瑾淡漠一笑,没有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