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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霓听到初九的话,噎了两秒,没吭声。
两边都没有挂断电话。
室内针落可闻。
连沙发上躺着的那位,似乎也屏住了呼吸。
过了差不多十几秒,初九说:“帮个忙吧,要不是我出差着,我一定这会儿就去给他弄回来,绝对不让他烦你。这不是实在没办法吗?”
“秦霓,你也知道,他生病时侯多虚弱,你就当行善积德了,好不好?
秦霓不说话。
初九的声音又响起。
“秦霓,大半夜的,要是有办法就不会麻烦你了。他的身体这几年一直是仔细养着的。三年前他受了很严重的伤,抢救了很久才捡回一条命,后来又昏迷好多天才醒,从那之后就落下后遗症,再加上你不在的这几年他一直郁郁寡欢,抽烟喝酒也比较多,伤口处就容易复发,所以每年差不多都会发几次烧。这次估计是他又喝了不少酒,才引起发烧的。”
“秦霓,麻烦你了。”
初九说完没等秦霓回复,就说那边还有事,便匆匆忙忙的挂了电话。
秦霓拿着手机怔怔的愣在原地。
陆廷笙一直没睁眼,一方面的确是难受的厉害睁不开,另一方面是他不敢睁开。
可是初九说的话他一直听着。
他暗暗夸奖初九真是个大聪明。
初九说的话基本上都是实话。
除了他出差了在外地,老远了回不来这一句。
因为陆廷笙知道初九此刻就在他自己家里。
或许正在拿着手机暗自鼓掌欧耶,深藏功与名。
秦霓满脑子都是初九刚才说的话。
他说陆廷笙在三年前受了很严重的伤,抢救了很久,还昏迷了很久。
三年前?
那是什么时候?
难道是她联系不上他的那段日子?
她突然想到了那次在他长安里的房子里给他包扎伤口时候,看到他心口处的那个有缝针痕迹的蜿蜒的疤痕。
难道那个疤痕就是初九说的严重的事故造成的?
那个时候难道他是出事了?而并非是突然厌弃了她要躲着她?
不!
不是的!
他和那个宋知许的照片是真的,那个时候他们是在一起的。
可是初九的话...
秦霓刚刚还平静的心因为初九的这番有意无意的话起了层层涟漪。
不过,秦霓可以肯定的是,初九一定不会撒谎骗她。
因为不至于。
这种事情也没办法撒谎。
她看向躺着的陆廷笙,突然有些迷茫了。
她曾经以为她很了解他,后来她一个人在牧马山联系不到他的时候,突然发现她似乎从来不曾了解过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到如今,她更是看不懂他了。
秦霓一声不吭,陆廷笙也一动不动。
室内只有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半晌过去,秦霓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即她有些茫然地眼神冷了下来。
是啊。
即便是那时候他有天大的苦衷又能怎样?
事情到底是往越来越坏的方向发展了。
她也到底是遍体鳞伤了。
那些伤害都是无法忽略和挽回的。
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即便是今天知道了当年的来龙去脉,又能如何?
徒增烦恼罢了!
秦霓又看了眼陆廷笙蹙眉的脸,他的脸和秦霓梦里的样子没什么出入。
唯一不一样的,可能就是现实中的陆廷笙比秦霓梦里的他更加好看。
他,的确是个好看的男人。
秦霓那时候被他吸引,还真的有一部分是因为他的脸。
当然了,还有身材。
想到身材,秦霓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刚才初九说的,陆廷笙受过很严重的伤,还有那个疤痕。
秦霓轻轻的叹了口气,走到卧室拿了一床被子出来。
陆廷笙蹙着眉头睡着,看起来很不安稳。
秦霓给他盖上被子,犹豫了下,伸出手挨了挨他的额头。
还是特别烫。
陆廷笙对秦霓的触碰没有任何反应,似乎真的是睡着了。
秦霓看着他那有些不正常燥红的脸,暗地里思忖着,自己倒是被迫行善积德了,但是,这人也别晕死在她家里。
于是她拿出医药箱,找出温度计。
甩了几下之后,秦霓把陆廷笙的胳膊拉开,然后拿着温度计往他的腋下塞。
一看他身上还有衣服,秦霓便停了手。
陆廷笙穿的是一件黑色的衬衣,锁骨下的扣子本身就开着两颗。
秦霓看了看,又动手解开了两粒扣子。
然后她就又一次看到了陆廷笙胸口处靠近心脏部位的那个疤痕。
似乎有点像个圆形。
感觉像是个窟窿。
秦霓的心脏突然窒了两秒。
难道是...枪伤?
秦霓有些心烦意乱,她不敢想了,也不想再去探究这些。
于是别开了视线。
她像一位尽职尽责的的敬老院护工,拿着温度计从陆廷笙的脖子下往腋下塞去。
这样的动作,无可避免的,就碰到了陆廷笙的身体。
秦霓的手抖了下。
好烫。
陆廷笙动了下,似乎是想翻身。
秦霓皱眉。
“别动,帮你量体温。”
陆廷笙迷迷糊糊的说:“一一......谢谢。”
秦霓对他这副温良谦恭的模样没有丝毫感触。
本来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缩手缩脚的不敢放体温计,生怕碰到他的身体会尴尬。
这下好了。
他有意识了。
那秦霓就霎那间化身敬老院伺候偏瘫大爷的护工,直接扯开他的胳膊,把体温计往他的腋下使劲儿一塞,手快速退出。
陆廷笙强睁开眼,看了看秦霓。
“一一,我想翻身。”
秦霓喉咙口堵了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
给个鸡毛当令箭。
初九说让我照顾你,你还真拿自己不当外人!
好好的有志青年你不当,偏偏要当偏瘫二大爷!
她有些不耐烦的说:“量体温,先别动。”
陆廷笙立刻不动了。
乖的很。
五分钟过了。
秦霓知道他这会儿醒着,没有再自己动手拿温度计。
“温度计拿出来。”她拉着脸面无表情的说。
陆廷笙不敢得寸进尺,抽出腋下的温度计递给了秦霓。
秦霓对着灯看了看。
三十九度八!
怪不得看着要死不活快要升天入地的样子。
秦霓冷冰冰的说:“三十九度八,送你去医院吧,我怕你死在我家。”
陆廷笙突然唇角微微的提了提。
“一一,我要是死了,先立个遗嘱,把我的一切都留给你。”
秦霓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了陆廷笙一眼。
“陆廷笙,还是那句话,我留下你在我家,并不是我念及我们的过往,我和你之间早已经结束了。你现在之所以能呆在我家沙发上,是因为我受了初九的委托。如果换个人,他要是这个样子倒在我家门口,我也会帮他的。陆廷笙,你并非是个特殊的存在。”
陆廷笙强撑着抬起头往秦霓这边挪了挪。
他伸出手要拉秦霓的手。
秦霓看出他的意图,顿时把手甩开,往远处站了站。
“陆廷笙,请你自重!”
陆廷笙仿佛是难受至极,脱了力一般重重倒回到沙发上。
他看着房顶的天花板,视线朦胧。
“我也想过从新开始。”
“想过忘了你。”
“可是,怎么办呢?”
“我也控制不了我自己。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