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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说,投河自尽的都是脆弱又喜欢钻牛角尖的女子,感情一旦发生变故或自觉羞愧丢人,就会一时想不开。
不过这回,自寻短见的,竟是名背厚腿粗的年轻男子。
这真是很稀奇的事。
可待男子被救上来后,洛麟羽不淡定了:“怎么是你个骚包猪?”
“啊……怎么是你个小崽子呀啊,”只吐了两三口水便没事的唐角,见是洛麟羽,立即抱着她的腿哭嚎,“你不说你师父会去我家讨甜药么啊,怎么一直都不去呀啊?我都快等老了呀啊,也没见个人影儿呀啊,我又不敢走呀啊,怕走了他又去了呀啊,等得本公子头发都要白了呀啊~~”
“呀啊呀啊,呀啊你妈呀呀啊?”洛麟羽一脚踹开那两只湿漉漉的肥胳膊,“再呀啊呀啊,老子废了你!”
被踢得连滚两圈的唐角一下子止住嚎,坐起身时还蒙了蒙,眼珠似被踹得错位般转了转,正了正,才顶着几根水中杂草爬过来,却不再哭嚎,只可怜巴巴道:“我看见他了。”
“看见谁了?”洛麟羽一时有些懵,待看透他所想,才往四周瞧了瞧,惊讶道,“你看到我师父了?”
“嗯,”唐角肥胖的脸上满是委屈,“我把甜药瓶塞到他手里,他都不要,也不搭理我,我这跟又跟不住,追又追不上……”
洛麟羽白他一眼:“所以你就跳河等他来救?”
“我朝他离开的方向喊,说他要是不理我,我就跳河,”唐角哭丧着脸,“我本是吓他的,想逼他现身,没想到~~”
他哇地大哭起来:“这个狠心的人啦!本公子思他念他,这么喜欢他,想他想得人都瘦了一大圈,他咋能硬着心肠见死不救呢,呜呜……”
“尼玛听得老子都快吐了,给老子滚一边儿嚎!”洛麟羽又是一脚踹过去,“就你现在这熊样儿,也叫瘦了一大圈?你咋不说你瘦骨嶙峋?”
这回,唐角那湿衣紧贴的肥胖身躯倒是很灵巧地躲开了,口中还怒道:“你个小崽子能不能别再踢了?”
“大胆!”宫廷侍卫们“歘”地抽刀指向他。
唐角故作潇洒地一撩贴在额上的几根湿漉漉的毛儿:“怎么的?想以多欺、欺……”
他说不下去了,顿手蹙眉道:“你们什么人?”
“将他带走!”洛麟羽一挥手,“若敢反抗,就把他的肉一片片割下来!”
几把明晃晃的刀架在了唐角脖子上。
唐角这才定神将身穿便服的洛麟羽细看:“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人我有用,让刑部好好看管,”洛麟羽不理他,只朝御前侍卫李大头道,“跟应尚书说,请他不要丢少此人一根草,我很快就过去。”
“刑部?”唐角不干了,“喂,小崽子,我犯了什么法?你居然敢押我到刑部?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啊!”
腹部挨了狠狠一脚。
“当今麟羽殿下你也敢出口谩骂,活腻了是不是?”李大头上前揪住他的胸前衣衫恶狠狠地低声怒斥,“乖乖跟我们去刑部,尚能保你无事,否则,冒犯殿下,可以就地斩了你!”
殿、殿下?
麟羽殿下?
唐角愣住。
直到被押走,还在傻呆呆回望。
插曲结束,野餐继续。
两人打来的二月椿二月槐,品种不同于现代三月份的香椿芽和槐花,不但能凉拌、生吃,还能入药。
香椿在六百年前是贡品,但随着时间推移和香椿树的普及,就成了百姓餐桌上的一道美食和药铺加工后的药材。
新鲜香嫩的香椿芽用开水焯一下、再用净水冲洗后,堂堂皇子和堂堂丞相又自己动手凉拌炒炸,一芽三吃。
柔柔嫩嫩的洁白槐花则被洗净后拌上干面粉、撒入细盐,放进蒸锅。
千玉楼一边做吃槐花的蘸料,一边低声道:“喂,洛麟羽,告诉你一个秘密!”
洛麟羽一屁股坐到翠翠粉粉的彩色草坪上:“什么秘密?”
千玉楼很是无语:“你不会让我一个人忙活吧?在现代,男人不愿下厨不会做饭,可是没人要的!”
“你这女~~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我不是在搞香椿芽么?”洛麟羽抬抬颌,“你看,都洗好了切好了也拌上了,等会儿就能吃。”
“那你的炒香椿炸香椿是等着我来弄?”千玉楼不干了,“我可是女~~我可是丞相,万一我这好看的手被油烫了怎么办?怎么处理公文?谁心疼我?”
“家里不就有一个?还缺人心疼?”洛麟羽打趣,“得啦,不让你弄,一会儿我来炸,先说说什么秘密吧!”
千玉楼立即凑过来,紧挨着他蹲下道:“有没有觉得在这没辣椒吃,实在是人生一大遗憾?”
洛麟羽立即点头:“可惜从未在哪儿看到过,哪怕是野生的。”
“大正没有,青鸾就更别说了,”千玉楼道,“我查了很多书籍资料,又寻访了许多跑国界的生意人,才从国际行商那儿打听来一点儿线索。”
“真的?”洛麟羽惊喜道,“怎么样?能搞到种子吗?”
“瞧把你急的,我不是说了只打听到线索么,哪有那么快?”千玉楼很理解地嘿嘿笑道,“不过,我当时听到消息时,比你还激动!”
“能不激动么,激动才正常!”洛麟羽催促,“到底是什么消息,快说快说!”
见他着急,千玉楼笑滋滋道:“那些大行商说,赤风国西边有个崇纳部落,那部落里有我形容的东西,他们还把那东西少量卖给靠近部落的赤风国人,可能是产量不高,且很多人吃不惯,所以就没有流传开,导致很少有人知道。”
“崇纳部落?还在赤风国西边?”洛麟羽皱眉,“秀橙国的国土面积是四百多万平方公里,赤风国更是七百多万,一次跨越两国去崇纳部落,还真不容易。”
“关键是,不但没有地图没有路线,崇纳部落的人说话,我们都很可能听不懂。”千玉楼叹气,“即便下了决心,也得先找个可靠的向导引路,最好是能兼职翻译的那种,不然还得临时再抓。”
“从长计议吧!”两人想了想,同时叹道。
对视一眼,又同时苦笑。
待做好菜食,太监们端来各种甜点和应季水果,千玉楼看着食案上盛酒的青釉提梁倒注壶道:“你也来点儿?”
洛麟羽摆摆手:“现在还不能沾酒,你独自享用吧。”
“唉!真可怜!”千玉楼一边从狮嘴壶里倒出酒液,一边摇头叹道,“穿到这里来,才发觉生在皇家也没有值得羡慕的,皇宫是牢笼,课业又繁重,争赢了,还要平衡前朝后宫,输了,即便不死,也是如履薄冰!”
“可不是,文化不一样,什么都得从头学,”洛麟羽郁郁道,“书法和吹箫原本就会,下棋也不是问题,诗词古琴什么的却都得现学,老子想想都头疼。”
千玉楼看他一副生无可恋的苦恼样儿,哈哈笑道:“难得见你这么丧,来来,喝一口,庆祝一下!”
洛麟羽翻了翻白眼儿。
千玉楼没带雪奴,洛麟羽没带小豆子,太监捧来各种吃食后,就退至稍远处,不受任何打扰的两人边吃边聊,很是愉快。
“对了,你不是有个师父吗,”千玉楼随机道,“听说还很帅,怎么没见他?”
“他昨日回道观了,”洛麟羽淡淡道,“二月初六是东华帝君圣诞日。”
“东华帝君?”千玉楼立即来劲,“就是那个,那个那个,一袭紫衫、满头银发的清贵男神?”
“瞧你那好色模样,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洛麟羽哈哈笑道,“师父说,《东华帝君传》记载,东华帝君绝习在道气,疑寂湛体无为将欲,殷迪玄功生化万物。先以东华至真之气,化而生木公,于碧海之上苍灵之墟,以主阳和之气,理于东方,亦号王公焉。”
“解释一下,什么意思。”千玉楼道。
“意思是,东华帝君以至真之气化身为木公,又因为治理东方,所以又称‘东王公’,是道教神仙体系里非常重要的神祇,号元阳父扶桑大帝,乃青阳之元炁显化而来,是万神之先。”洛麟羽道。
她知道千玉楼很感兴趣,便多说了两句:“师父说,道教典籍《云笈七签》记载,东王父者,青阳之元气也,万神之先也。衣五色珠衣,冠三缝,一云三锋之冠。上有太清云曜五色。治于东方,下在蓬莱山。姓无为,字君鲜,一云君解。”
“说他是掌管所有男仙和天地间一切阳气的首领,男仙在得道飞升后,首先要拜谒东王公,然后再拜西王母,再然后才能升得九天之上,到达三清殿,拜见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洛麟羽摆摆手,“不要问我其他的,我也就知道这么多,还是从师父那里听来的。”
“好吧,”被提前堵嘴的千玉楼耸耸肩,又突然微微皱脸道,“那我想小便怎么办?”
洛麟羽无奈:“能不能憋会儿?能憋会儿就等吃完东西,我出去,顺便帮你看人,你就直接在这小帷幕里上。”
千玉楼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又道:“一上午了,你不用嘘嘘吗?”
洞悉她心思的洛麟羽站起身道:“让你这么一提醒,才觉得有点尿涨。你吃你的,我去去就来。”
千玉楼扭头:“上哪儿去?”
洛麟羽头也不回道:“男人哪儿不能方便?”
千玉楼轻哼一声笑了笑,待他走远,还是躲到幕门后探头偷瞧。
只见洛麟羽走到靠近河岸和树木的圈地大帷幕边儿上,背对着她,面朝帷幕,将两只手臂斜伸到裆部位置后,才朝四周随意瞅了眼,然后不一会儿,就叉着腿站着尿了起来。
待尿完,似乎还习惯性地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