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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行宫的幕僚梁翼安莫名失踪了,无声无息。
易祉被重新收押在大牢后,当夜暴毙。
被连夜处理掉尸体后,世上再无易祉这个人。
但京城却从此多了一个风流倜傥的香风男子妖芷钰,走到哪里都是衣袂飘飘,香风扑面,很快名动京城。
“哼,跟本公子斗?还差得远呢!”一座被整体买下来的大宅里,妖芷钰一边对镜画眉,一边轻轻冷哼,“我是谁?我可是拥有神奇化妆术的卖假脸贼!”
“不过是扮了回一指神偷,瞧把你得意的,”一声轻笑响起,“只是少了个幕僚,洛思行可毫发无伤呢!”
“那家伙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妖芷钰又是一声哼,“若我当真翻供,他便过河拆桥,利用假腰牌灭口;若我揭发梁翼安,一枚假腰牌,既伤不到他半分,还要因污蔑之罪把我自己搭进去。果然够黑!够毒!”
“可惜,他以为的以假乱真,却变成了真的真,还被甩给了皇帝,”声音比妖芷钰更加年轻的男子再次轻笑,“步步算计步步成,泓若出手,这世上怕是无人能逃脱。”
“你错了,”妖芷钰画另一只眉,“这事,可不是泓一个人的主意。”
“嗯?”温柔男子讶然,“你是说,麟羽殿下亲自参与了?”
“怕是不仅亲自参与,且全盘计划里都有他的影子,”杨芷钰啧啧两声,“一物降一物,洛思行厉害,洛麟羽更厉害。这皇家之人,没一个是简单的。”
“他们若简单,你就没得玩儿了,”男子轻笑,“不然你那张假脸皮往谁身上贴去?可不是每次玩到最后都有死囚替你死去,永久消失。”
“谁说没得玩儿?”妖芷钰的眼角放电般朝他撩了撩,然后放下眉笔,起身扑过去,“不是还有你么?”
“讨厌!”男子欲拒还迎地推他一下。
“谁讨厌?我吗?”妖芷钰将他压倒,“敢说本公子讨厌,要罚!狠狠的罚!”
“不要!”
“你说不要就不要吗?”
“不要!唔……”
嘴巴被堵不久后,身体被翻转,随之有比女子还媚的娇喘从喉中溢出:“讨……讨厌……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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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里,洛觜崇盯着手中的腰牌,怒火快把腰牌烧出两个窟窿眼儿。
每个被收押的犯人,在关进牢房之前,身上所携之物都会被搜卸干净,别说腰牌或利器,就算一根针,也很难带进去。
这块来自思行宫的真腰牌,除了由梁翼安送入牢里递到易祉手上,不用再作他想。
至于为什么梁翼安说是假的,却又是真的,只能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假的那个,做得足够乱真,所以造成拿错的可能。
也就是说,梁翼安的话都是假,易祉的供词才为真。
由此细想,他的心便有些发冷。
若此事诬陷成功,那在宫里休养身体、都要无端蒙受不白之冤的羽儿……
他心里一颤。
看来得早立太子,让其他人都死了心才行。
可伍远胄还没回来。
待他回京交了兵权,便即刻下诏,立洛麟羽为太子。
他终于下了决定。
不料,事情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顺利,几日后,三四则童谣竟忽从行商口中传入京城。
“吾本有田心,千步家中行,娘宠爹不爱,忍气又吞声。”
“阿公披甲胄,退敌威风凛,外孙无家业,远足踏凌云。”
朝堂上,看完奏折的洛觜崇怒不可遏:“来人!将伍恭恪打入大牢!洛思行就地关押,不得出思行宫半步!”
“皇上三思!”宇文忠连忙跪倒在地,“伍将军怎会中途反叛?此事定为误传!或者有人故意造谣也说不定!”
“若未起兵,童谣怎会已至京城?”洛觜崇腾地站起,将另一本奏折狠狠砸下来,落在宇文忠面前的地上,“秦州刺史的亲笔奏报,驿马千里加急送到,还能有假?”
宇文忠看着摔散欲碎的奏折,犹豫了一下,才俯身拾起。
“兵部侍郎是觉得朕很愚钝?愚钝到对几则童谣偏听偏信?还是觉得朕很高兴将军造反、皇妃共谋?”洛觜崇怒极至冷,“甚或,觉得朕该立洛思行为太子、并即刻登基?”
“微臣不敢!”宇文忠一下子吓趴了,整个胸腹都贴在地上,“微臣只是怕被隐藏的奸细以恶毒之计离间,使我大正君臣反目,好趁虚而入,毕竟细思起来,伍将军实无反叛理由。微臣对皇上的忠心天地可鉴,求皇上恕微臣直言之罪!”
“连民间童谣都已唱得如此清楚,还要什么理由?”洛觜崇冷冷看着他,“难道不够隐蔽、该效仿前人用清君侧?”
“微臣、微臣不是那个意思……”宇文忠冷汗直批,快说不出话来,也不敢再多言,只剩一句:“皇上明鉴!”
洛觜崇重哼一声,目光扫向众臣:“谁愿领兵迎击叛军、捉拿叛将?”
宇文忠见皇上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转移,将趴伏在地的脑袋缓慢侧起,朝支持洛思行的大臣递去眼神。
奈何,伍将军的事情太大,他们躲都来不及,怎还会在此时往上凑?
“吾本有田心,千步家中行”句中明显含有思行二字,而“吾本有田心”中的“吾”,原本是“我”的意思,此时却已赫然成为“伍”的谐音。
“阿公披甲胄,退敌威风凛,外孙无家业,远足踏凌云”中,又有伍将军的名字~~远胄;阿公和外孙更是直言道出两者的身份关系。
再加上如此显白的童谣,连小孩子都很容易懂,哪里还需要多作解释?
自古以来,帝王最忌惮的,便是亲族夺位、臣子造反,无论伍将军是不是被人离间,只要他公然举旗,显示出他敢造反的胆,就绝对不容留!
是不是中计不重要,重要的是伍将军的忤逆行为,以及忤逆行为所表明的态度和心理~~一个假消息都能让你反,若是真的,不得杀到皇上的龙椅上?
伍将军错了。
他做错了。
且这种错,毫无挽救余地。
看皇上那铁青的脸,伍将军必死无疑,而将军府,必将被抄家。
虽说只要立洛思行为太子,伍将军那边的问题便能迎刃而解,可谁敢说?
堂堂帝王,难道要被个臣子胁迫着立太子?
还得是臣子要皇上立谁、皇上就立谁?
那皇族的脸往哪儿搁?
其他武将不得前仆后继地效仿、以拿捏甚至抢夺政权?
此风不刹,必将不止。
可问题是,伍远胄乃当朝最有领军能力的将军,且在秀橙边境那一战中,获得不能招惹的狠人之名,跟他对战,谁有把握准赢?
不能赢,便是个死。
若用自己的生命换取胜利,赢是赢了,却没命回京受封领赏。
满殿文武朝臣,在这关键时刻~~被皇帝需要的关键时刻,竟无一人吭声。
洛觜崇越看越失望,越看心越冷,就在这时,萧丞相突然出列:“皇上,臣向您举荐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