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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暗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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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麟羽初时并不知晓死者是谁,直至看到尸体,才吃了一惊:“施彝规?”

    此人原本是鞍博院的骑射教习,后因被她看中而设计到伍远胄军中,成功配合让将军造反、伍家没落,使皇长子洛思行失去夺储最有力的后盾。

    只是,他虽有功,却不能在明面上行赏,毕竟他这间谍身份不能曝光,针对皇长子和伍家的策划案,也必须如同永远沉入湖底的巨石,只能等太子登基为帝后,以别的功劳封赏擢升。

    洛麟羽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坐上龙椅,怎能让他一直干等?便密令他去往秀橙边境,既是新地潜伏,也是积累军功,以便来日可实至名归,不为人所诟病。

    他在边境没有传过消息,想来,必是两国和平、没有战争的原因。

    但此事一出,追杀他的男人又十分矮小,典型的秀橙国人体型,事情便有些不简单了。

    李堪鸿递来手套,洛麟羽戴上后细细查验伤口,没查出别的异常,就是后心中了致命一刀,且刀尖浸过毒。

    后膝窝倒是只有刀伤,没有毒侵。

    看来那人对自己的暗器刀技极为自信,笃定此刀必中后心,所以特意使用有毒飞刀。

    她拿起木质托盘里的带血飞刀,翻来覆去将刀柄刀身仔细端详,却没看出什么不一样,很普通的飞刀,几乎任何打铁铺都能随手敲出来,平常到不能再平常。

    唯一的不同,是刀尖呈黑色。

    那是毒液见血所致。

    洛麟羽放下飞刀,皱眉看向施彝规的尸体,人棋的损失,让她不由叹了口气:“那俩怎么说?能不能将凶手面貌画下来?”

    李堪鸿摇摇头:“只说个子矮小,其它的一概说不清,又不会画画像。”

    洛麟羽淡淡道:“应该是吓着了。”

    “即使能画下来,也未必是他的本来面貌,”李堪鸿看着尸体,“殿下应该记得一指神偷易祉。”

    洛麟羽点点头。

    那是李堪鸿找来的人。

    既然他能把自己成功化妆成另一个人,别人未必没有这种本事。

    “微臣有些不明白,凶手既然身怀如此精妙的飞刀术,为何不早些动手,非要追到京城?”李堪鸿微微皱眉,“这么远的路,难道死者就没在中途被追上过?”

    洛麟羽淡淡道:“那是为了让另一个人有机会取得我们信任。”

    李堪鸿陡然扭头看他:“谁?”

    “如实禀报父皇。”洛麟羽凝望尸体片刻,抬脚往外走,“西市新来侠医俅飗飗,暗中注意其动静,勿打草惊蛇。”

    随他走出的李堪鸿立即明白了。

    行至中途,洛麟羽忽然停步转身:“那个人,是不是去过皇陵附城?”

    李堪鸿愣愕。

    “还真是他!”洛麟羽看到他猝不及防下的心中所想,顿时了然,“替我友情转告,我很感谢他的帮忙,但不要因为太闲而无端生事,皇族水深,莫要把自己淹死,否则我救不了他!”

    李堪鸿垂眸:“是。”

    洛麟羽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半晌才道:“多保重……”

    满朝大臣,都是父皇的人,忠于东宫忠于她的,不多,所以不能有折损。

    李堪鸿作揖躬身:“谢殿下,殿下放心。”

    随即从袖中掏出一叠纸,“这是口供所述详情,请殿下过目。”

    洛麟羽见他面色凝重,立即接过。

    “书信?”洛麟羽眉头一皱,“在何处?”

    “应该还在萧童清身上,”李堪鸿看着他,“殿下可先行阅览,之后微臣再派人去取。”

    洛麟羽想了想道:“有那两个小子和一群目击证人,不管信里写的什么,此事都瞒不了人。”

    她顿了顿,“我已从萧府出来,若再回去,必定引人猜测,不如你直接上门索证,回头传音给我,告以书信内容,我们据信中事想对策。”

    李堪鸿点点头:“如此最稳妥。”

    ~~

    萧府。

    各把脉一次的太医皆是摇头。

    他们只知萧家小郎中毒,但中的什么毒,却把不出。

    帮不上忙,萧府奉上的辛苦银自然也不好意思收,几人摇头叹息地走了。

    临走时还瞥了一眼萧府请来的民间医师,表情里隐隐写着:我们都不行,你们这些乡土又有什么本事?待在这儿也不过是想糊弄两个银子!可相府的银子是那么好糊弄的?别搭上小命!

    高傲,不屑,轻视,同情,看不起,甚至幸灾乐祸,什么心思和眼神都有。

    俅飗飗低垂着眼眸,眼观鼻,鼻观心,对投过来的目光无动于衷,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才从不起眼的角落里走出:“大人,解药会在夜里起作用,贵公子明早就能醒来。”

    萧皓点点头,吩咐管家为侠医准备客房。

    俅飗飗惶恐:“草民不敢!”

    公羊先生道:“侠医先生莫怕,大人留你,是因小郎君夜里若醒,或有其它什么事,可及时请得侠医先生,免得来回奔走耽搁。”

    俅飗飗这才答应:“既如此,那草民就打扰大人了!”

    于是,管家带他一起退下。

    萧夫人抹着眼泪步入内室,婢女们打来温水,她亲自为小儿子擦洗。

    因为生他,她走了一趟鬼门关,差点儿没了命,若非祖上积德,夫君老实从不作恶,母子二人怕是要到阴曹地府作伴去。

    夭子本就容易受宠,加上来之不易,自然是放在手心里疼,长这么大都没舍得打他一巴掌,如今却出这么大的事,她焉能不急?

    方巾湿水擦净他的小脸儿,又轻拭他的双手。

    看着他手上还未消退的黑色,她的眼泪不由又瀌涌出来,将头脸轻轻俯在儿子胸前抽泣。

    然而片刻间,身体忽然一个僵顿。

    抬起脸,些微疑惑地看着儿子胸前衣衫,之后探手进去。

    走过来准备劝慰的萧皓,正好看到夫人掏出一封信。

    萧夫人本要打开看看的,见他到自己身边,便顺手递过去:“清儿交了外地朋友?”

    萧皓不知怎么回答。

    这猴崽子动不动就跟人打架,还说什么以武会友,谁知道会不会遇上一两个志同道合、臭味相投的?

    不过这信……

    “先生,”他拿着信步出内室,“你看这信……”

    公羊先生接过细看,不由沉吟:“这种密封之法……”

    他的双眼陡然一睁,“莫不是……”

    萧皓的脸色亦变:“军情?”

    话音刚落,下人来报:刑部侍郎李大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