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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市蔬的王辉向上面递交了改制案，而且是亲自向老韩汇报的这项工作。
识实务者为俊杰，这个王辉算是识实务的一个人。
然后老王也向市里提出了身体不行，想要退下去，市里勉励了几句，就基本同意，但这需要走一个过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只不过老王就不管事了。
这天下午，丁占魁亲自跑来电视台食堂找楚俊，得自了他为自己争取到的六大菜场改建的工程，可把老丁喜欢会了，目前来说，市里最大的两块拔款改造工程，一是六大菜场，一是六大百货商店，这两大工程能够拿下其中一个，明年就是满满的收益。
楚俊也约来了王辉，和老丁见了面。
此前丁占魁也是认识王辉的，可是论身份地位，别看老丁是东岐的大富绅之一，可也没放在王辉眼里，毕竟王辉王旭兄弟们都是有家势的底蕴，纯粹的商人和人家是比不了的。
但这次见到丁占魁，王辉还是很客套的。
丁占魁知道其中的原因所在，这个王辉是看楚俊的面子。
很明显，王辉已经被楚俊搞定，听说市里面也有一些动静，王辉老子提出了病退，也不知是什么内幕，丁占魁猜测是不是老王要给儿子王辉让让路？
见楚俊稳排大坐在这里，王辉主动倒水沏茶的，殷情的有点过份，他就对楚俊更加佩服了。
王辉这个人老丁是知道的，十多年前人家就是东岐的公子，十多年后的今天应该底蕴更加深存了，毕竟老王还是有一定的人脉的，他病退下去可能由二儿子王辉接过老王家的人脉。
王辉的大哥很一般，是个做学问的，明显是撑不起老王家的二代，只能是王辉，老三老四就不说了，不是很成器，而且前一阵子老四王旭给恁了进去，居然涉及到人命官司。
哪怕老王退了，王辉只要不倒，王家的势一时就散不掉。
而王辉会不会给闲置，真要看老韩的态度，而能够影响老韩的人，就是眼前的年轻人楚俊。
这一点王辉是有清醒认识的，所以，他殷情的跑过来向楚俊谈市蔬改造的细节，年轻人既然要这个工程，肯定对未来改造出来的菜市场有一定的想法。
实际上以后规范管理菜场是工商税务所的事了，再就是最初期的城管执法。
市蔬菜一撤，这一摊儿等于就散了，王辉这个副总经理都不知被安排去哪，因为他老子病退就在这上面发不了言，一些以前的人脉也不可能替老王家这边说话，他们更多的是在观望。
王辉不想就此沉寂下去，唯一的一条路就在楚俊这里，面明他认为这个年轻人可能帮到他，因为这个是讲原则有底限的年轻人。
说起来王辉才四十，正当盛年，他又岂甘心沉寂？
但是怎么说呢，一个萝卜一个坑，王辉很清楚，自己想要再入个坑非常难，哪怕他老子还在的情况下都要等机会，何况他老子已经递交了病退申请。
跑到楚俊这里来倒水沏茶，可以说是王辉能做到的一种最下限程度了。
楚俊心说，这个人有韩信的毅志，有大耐心、大忍力，而且这种人必然是有能力的人，用好了独挡一面是没有问题的，用不好反伤自己都不能说是意外。
而老丁也对楚俊有了全新的认识，只凭王辉的态度，他也要转变之前对楚俊的看法了。
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明天王辉真的失位失职，丁占魁都不敢小觑人家的。
也不知道楚俊这年轻人咋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建立起令人仰之弥高的人脉，真是厉害啊。
王辉这种态度，他想要什么，楚俊心里是有数的，但是用不用这个人，他心里还没有做最后的决定，这事还得跟韩芬勾通，要是用的话，这个人未来五七年是能起作用的，但是老韩也就是五七的光景了，到时候老韩回了家……对了，还有韩芳姐嘛……
韩芳姐的性格是绝对适合留在体制内的，而且有五七年的铺垫，她应该走的更顺畅。
说韩芳以后接了老韩的班也不为过，混的肯定会比王辉强的多。
想到这里，楚俊就不纠结了。
三个人商讨六大菜场的改制细案，一直到五点多，老丁先行离开。
他一走，王辉去关上了门，他才说出了想要说的话。
“市蔬裁撤是肯定的了，只会留下一个工作组，协同新菜场的改造和监理工作，我暂时留在这个工作组主持一切，估计过了年就没我啥事了，上面倾向于由建总那边全面接手监理。”
王辉等于是告诉楚俊，现在市蔬的现状，可以说已经不存在了，就剩下一个工作组了。
“市蔬有不少合同制员工吧？那怎么安排？”
楚俊对这一块也不是很清楚，得问王辉。
“在编的合同制只是极少的一部分，绝大部分是临时工，市蔬一撤，他们等于全部下岗，在编的合同制划归劳动局，有办法的自己找单位调走，大体是这个样子。”
“哦，那百货商店的情况和这边差不多？”
“百货商店那边一共六个店，在编的合同制要比市蔬的多很多，我听说新的商场起来，以前的售货员仍旧进入商场售货，为承包柜台的私营业主服务……”
“那在管理上存在一定的问题了吧？售货员是在编合同制，人家未必看承包货主的脸色，上班期间也未心真的上心工作，就因为在编，卖的好或不好也不影响人家拿工资吧？”
王辉点点头，“上面也在讨论这个问题，具体还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
这年头儿，长期合同制就是在编的事业人员，真心不好安置，可以说就是铁饭碗。
改制就是要打破大锅饭铁饭碗，但真正做起来难度是非常大的，市里也头痛。
九十年代初期，铁饭碗是大多数人羡慕的，追逐的，托人托关系都要办，从后世的情况来看也是这样，最终哪怕单位破产，也会将这批人交给社保，五险一金是有了。
很多有本事赚钱的下海商人都把自己手绪扔进了社保，再在外面做买卖，等于后顾无忧。
楚俊自己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以他现在的文凭和人脉，随便进个单位再停薪留职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他也没有立即就办，过了年再说吧，无所谓的。
楚俊点了一支烟，铂金的ZIPPO打火机有点晃眼，王辉从这一点能看出楚俊的生活够精致。
“你自己拿烟抽……”
他把烟和打火机推给了王辉，同时道：“有没有什么想法？或是说想去的地方？”
听到这句话，王辉眼睛亮了起来，“老头刚要退下去，老四那边又出了点事，从影响上讲，我目前还真不宜动……要说想去的地方……”
肯定有，但是王辉没好意思讲。
而他所说的影响也的确是存在的，不过老王的病退就是给儿子一条路走，大家都明白的。
“这事你慢慢琢磨下，我个人提个建议，去企业单位，影响会小些，你说呢？”
“是了，这个我明白，我回去琢磨琢磨。”
“嗯，你家老四的事，我也说不好，老袁这个人脸真的够黑，王旭真要涉了人命案，那谁也不会说话，如果所涉不深，那也就是坐几年，你心里有个准备，要说我跟他的矛盾，是不大，但是做为一个成年人，有些话都不过脑子，那真的不适合在上流层面混，混在底层的话出点洋相或什么，也没谁爱去搭理，你们是亲兄弟，我不好说啥，你自己看着办。”
“我懂，俊少，另外就是徐家那边，可能挺恨他的，徐毅的妹妹徐慧和袁刚的同学……”
“说王旭自身吧，别的你不用担心，我袁哥脸真的黑，自己老婆的面子都不给，你觉得同学啥的能左右他的工作态度？另外，我会和他说这事，毕竟你坦诚了合作的态度，我就会公平公正的把我手里的事做好……”
“俊少，谢谢你。”
“叫我小楚好了，什么俊少不俊少，听上去有点纨绔味儿，别叫人误会了。”
“好好，我以后注意。”
“你不用这样谦虚，尤其在外人面前，显得我太高调了，做人呢，低调点好，能不惹事就不惹事，这社会很多人不显山不露水的，闷着脑袋发大财，而王家以后会如何，真要取决于你的态度了，就你四弟那个操旦脾气，他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做的一手好死，徐毅那边也在联系我姐呢，我已经跟我姐说了，我们这边不出手，如果人家老徐家还有其它手段，那就不是我们的事了，你是精明人，相信你有能力把这事摆平，我给我袁哥打个电话问一声……”
就当着王辉的面，楚俊拔了袁刚电话。
“喂，市刑，我袁刚，找谁？”
“就找你呢，袁大队，王旭所涉人命案深不深？”
“你小子啊，王旭涉是肯定涉了，说深能深，说浅也浅，这么说吧，看警方怎么定论。”
“……”
楚俊知道王辉也听的见，无声的朝他一耸肩。
王辉不由抹汗，不管王旭怎么混蛋，都是他血亲弟弟，他要不关心是假的。
“我跟他矛盾不大，小冲突，王辉也跟我谈了，过节就过去了，我这边的事影响了袁哥你对此人的看法。”
“王辉找过你？”
“嗯。”
“老王家就王辉是精明人，拿得起也放得下，王旭纯粹是个混球，但他也没胆子涉深杀人案的，不过是在事发前他掺乎了一脚，把人家给那啥了，要说有他的事也有，但非要跟后来的命案拉上必要的关系，也是未必，人都死了，前面的那点事显得不很重要，他也没有杀人动机，”
“对了，袁哥，我可是听我姐说，徐家徐慧是你同学？你当年还追过人家？”
“我去……好多年前的事了，是高中时的，懵懵懂懂的，谁能当个真？我脸那么黑，人家徐慧压根看不上我，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么说吧，小子，现在也就你能影响我一丁点，别人都不行，包括我家老头子，呵呵，你小子是不是要请我吃饭啊？”
“你要不来我食堂吃，我给你单炒俩菜？”
“你请我去你家吃行，食堂我不去，我绰号叫袁黑脸，你不能毁我名声。”
“那就这，我挂了。”
“嗯。”
楚俊挂了电话，对王辉道：“涉人命案是可有可无的，你就不用再找谁了。”
“谢谢，真的谢谢小楚你。”
王辉这下真的激动了，等于把弟弟从人命案中摘了出来。
“本来就不关他的事，还能叫他硬抵这条命去？那说不过去，毕竟法律是公正的。”
“还是要谢谢小楚你，不然我这心一直揪着的，没人能从袁刚那里问出话来。”
“袁刚这段你就当没发生，我之所当着你面打这个电话，是对你的信任，你别辜负了我。”
“小楚你放心，我王辉也是有原则底限的人，知道啥话能说，啥话不能说。”
“嗯，这阵子你就忙你的，跟老丁把方案弄好，过了年看去哪，咱们再商量也不迟。”
“好好好……”
王辉离开时，面上有了红光，似乎从他老子病退的打击中缓过了劲儿。
楚俊对菜市场这边的诉求就是产权，新建之后会把产权卖给私人，这是国退民进的又一个具体实施，市里面以后会放开菜篮子相关的一切，让老百姓们去良性的竞争，而不是垄断。
菜市场这块拿下产权，然后一租当包租包就可以，未来十几年都不会有变化，是长久收益。
从老丁手上拿产权自然更好谈，前期毕竟是人家垫资，具体怎么分，到时候他们再谈，别人再想插一手进来，找老丁都没有用，因为老丁知道，这一块怎么分始终要看楚俊的意思，他也知道楚俊不会吃独食全拿走，肯定要给自己留余地的。
市里面就算为菜市场的改造出一些资金，但是十分有限，最终还是接工程的人垫资大头。
铃铃铃……
“谁？”
“你媳妇我。”
线端传来了苏棠的声音。
“哟，太后，您吩咐。”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