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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兵压阵的神机营把总冷冷一笑,一声大喝带着人马迎了上去,若不是沈大人下令撤兵,单凭五百神机营将士就能将这些不成气候的匪寇杀个人仰马翻。
半年苦练,戚继光为左哨人马制定出的鹤翼阵使出來早已是轻车熟路,二百匹战马动若奔雷斜着插向了匪寇的左翼。
郑天师略懂兵事,知道步军对抗马军全靠结阵,不然只能任凭宰割,所以一瞧见对方主动杀了上來,立刻命令长枪兵在前紧密的排成数派,眼前马军不多,冲击力应该不大,挡住他们不是什么难題。
可是事情很是出乎预料,就见官军骑兵斜斜的跑到了己方左翼,郑天师一怔,不知道他们这是要干嘛?莫非要和自己藏猫猫。
答案很快揭晓,一阵爆豆声响起,左翼匪寇惨叫连连。虽然许些死伤对三千人马來说不是很多,但是引发的效果却非同凡响,沒有和火器有过接触的匪寇顿时大乱,若不是见多识广的郑天师歇斯底里的呵斥着,只怕已经本性显露溃散而去。
趁着官军更换弹药的间隙,郑天师迅速调整部署,一领人马脱离本阵分散开杀了上去,准备拼的伤亡将官军骑兵缠住,只要一近身,官军火器的威力就发挥不出來,那时就得任凭自己宰割了。
可郑天师沒有料到二百神机营将士根本就沒有和他们接触的打算,仗着马快迅速左转杀向了匪寇后阵,而后再次左转袭击了匪寇右翼,完成这一切,这才腿脚麻溜得向先走一步的大军跟了上去,只剩下伤亡近百的匪寇三千人马呆立在那里。
“追!”郑天师恼羞成怒,这里距离顺德不远,只要加快脚程最多两个时辰就能赶到,到时埋伏的曾一本在杀出,那就是官军的末日。
可是现实证明郑天师这条军令是错误的,刚才一阵火器袭杀,早已让数千匪军胆战心惊,而且伤兵也是不少,光是整顿他们就得一些时间,沒办法,郑天师只能耐着性子等匪寇们缓过神來再作计较,好在官军撤退匆忙,应该发现不了曾一本的伏兵。
在追向沈崇名的路上,把总不由心生疑惑,听说匪寇人马近七千,可是刚才瞧那阵势最多不过三千人马,那其余的在哪里呢?
想不明白,可也知道这个消息很有价值,所以一跟上大队人马,把总就去汇报了沈崇名。
“人数不到三千!”沈崇名眉头深皱,心中琢磨起來,这事倒也简单,脑海中转了几圈就想了个透彻,看來匪寇也和自己玩起了计谋,若是所料不差,前方不远就由他们埋下的伏兵鬼魅新娘全方阅读。
呵呵一笑,沈崇名对着身边的侍卫吩咐道:“传令下去,大军绕过顺德县城,找一条别的路返回广州!”
“大人,那匪寇战力羸弱,咱们三千人马足以杀他个人仰马翻了,为何要避开他们呢?”把总有些不解道,方才那次交战是自己手下人太少,要是五百神机营兄弟全部出击,多轮他几圈足以将匪寇击溃了。
“话虽这样说,可就算战胜了匪寇咱们这三千人马还能剩多少,都是有家有室的人,活着多好!”沈崇名说了一句,打马向前指挥人马折道向东赶去,只剩下把总愣在了那里。
说不上震撼,只是心有戚戚,跟着这么一位上司当兵,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扑了一个空,和曾一本面对面的郑天师不由笑了起來,原本以为广东的官军将领们就够饭桶的了,沒曾想到京城來的这位钦差更是个酒囊饭袋。
“呵呵呵,天师,这样的货色有什么好怕的,既然他在广州城,那咱们直接攻城就是了,有你的人做内应,定然马到功成,到时候得了银子,本岛主分你三成!”曾一本满脸张狂的说道。
郑天师一怔,微微笑道:“岛主高看在下了,广州城戒备森,清查的也厉害,现在潜伏在城中的人手能把消息送出來已经很不错了,您就别指望他们能作为内应打开城门了!”
“呵呵,天师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本岛主你究竟是什么人了,这么长时间无私的帮助本岛主又是为了什么?”曾一本终于问起了郑天师一直等着他问的问題。
“在下的身份岛主不必清楚,你只要记住我不会害你便是,至于为什么要帮你,只是各取所需而已,你我珠联璧合,大事可期!”郑天师满脸微笑道,早些说开了也好,省的你防我防耽误了大事。
“哈哈哈,天师是个爽快人,本岛主喜欢,那你说接下來咱们该怎么办,总不能这么一直等着吧!”曾一本笑问道。
“不能等也得等,咱们耗不起官府更是耗不起,迟早他们都会主动出城作战的,到时便是下手的机会!”郑天师笑眯眯的说道,这次官军狼狈逃窜,肯定会再次调集兵马的,这便是自己苦苦等待的机会。
“好,那就依天师的,呵呵!”虽然还沒有搞清楚郑天师的具体身份,曾一本倒是不惧怕他,反正手下的几千兄弟都是投奔自己的,只要他们在,不管郑天师耍什么阴谋诡计都沒用,而且凡是由他操持,自己倒是省心不少。
退回广州城,沈崇名情绪不由低落,自己舍不得死人,又想不出好办法來剿灭匪寇,这样日复一日拖下去可不是个事,匪寇不灭,朝廷不安啊!
“钦差大人,这下可怎么办,咱们不能总是这么一直干耗着吧!”苏辰武也是愁眉苦脸,原本对这次的计划他是抱有很大信心的,可是出师不利,沒想到竟然被匪寇识破,现在更担心的则是匪寇之中有高人指点,这样一來剿灭匪寇可就更不容易了。
叹了口气,沈崇名探头道:“按照本官的缝隙,曾一本之所以攻破顺德县城之后就沒了动静,肯定是在等着咱们调动兵马,不如就如他所愿,咱们调动兵马给他全力一击就是!”
“钦差大人,既然贼寇盼着咱们调动兵马,怎么能如他所愿呢?”苏辰武满脸不解道,哪有给狼送吃食的说法。
“这也是沒办法的办法了,不然匪寇不动,咱们主动寻找战机的话很有可能中了他们的计策,如此倒不如咱们主动些调动兵马引他们上钩,只要布置妥当侦查严密,便有很大的把握围住他们魔道大帝!”沈崇名握着拳头说道。虽然这样做很冒险,但是一旦成功那就是匪寇全军覆沒的时候。
“钦差大人,这个办法虽然看似不错,可是一旦被曾一本抓住了空当,那可是要出大事的,万一丢了一座府城,朝廷怪罪下來咱们可是担当不起啊!”苏辰武有些不乐意道,匪寇之所以迟迟不动手,肯定是图谋几座府城,因为府城驻有重兵,这才使得他们一直沒有下手的机会。
“是啊!不过长此下去广东的损失会更重,长痛不如短痛,就算拼的丢失一座府城,也要将曾一本一干匪寇剿灭,到时再把银子拿回來就是!”说到这里,沈崇名冷笑连连,这只是最坏的打算,每座府城留下两千人马防守,就算城中有内应,只要防守妥帖区区几个内应也无法得手,然后大军齐聚广州城,聚集骑兵组成一支快速反应部队,到时左右哪里出了问題大军便救援那里,只要行动迅速便可以紧紧的咬住匪寇,而后步军杀到凭借数量上的压倒性优势,只要付出很少的代价就可以全歼匪寇。
看着沈崇名不再变更注意,苏辰武也不再劝,开口详细的询问起了计划,两人也好看看其中有什么不足之处。
“广东骑兵不多,就算是全部聚集起來也不过两千,附近几座城池加起來也就一千出头,再加上大人你带來的五百人,只有一千五!”苏辰武有些担心道,他是广东本地官员,从未去过北方边疆,所以对骑兵的战力严重估计不足。
“一千五百骑兵,缠住匪寇足够了!”骑兵的人数比沈崇名预料的要多,一听这数目心中唯一的一点担忧也不复存在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來了,明日一早就请苏大人派人携带文书调兵遣将,速度越快越好!”
“是,下官这就回去安排!”苏辰武起身说道,心情沉重的走了出去,这位沈大人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啊!这简直就是在玩火,一旦把握不足,极有可能烧到自己身上。
隆庆二年六月初一,河南接连三天大雨不断,河水暴涨堤坝不堪重负最终决口,自决口处李家高口往东直至丁家道口数百里,两岸一片汪泽,沿岸数十万亩良田被洪水淹沒,兰阳、仪封、考城、曹县、虞城五县受灾严重,灾民十数万,一时朝野震惊,天下轰动。
消息传到广州城时,正是沈崇名定下计策的当晚,六月初八。
“大人,出事了!”房门被敲响,神经一直紧绷的沈崇名一个激灵坐起身來,鞋子都來不及穿就冲向了房门。
“说,出什么事了!”沈崇名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生怕听到匪寇再次攻陷某座城池的消息。
“河南大水,哀鸿遍野,布政司衙门刚刚派人來请您过去共商大事,想知道您能不能派兵护送赈灾银两赶赴河南!”侍卫神情紧张的说道,据传闻每逢灾年,人吃人的惨剧都会上演。
“河南大水!”沈崇名目瞪口呆,他可是去过河南修缮水利的,当时就觉得大堤岌岌可危,这一转眼好几年又过去了,终于避不过这一劫。
“快去备马,本官马上就出來!”吩咐一句,沈崇名手忙脚乱的回屋穿起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