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冻了一晚,等早上上车时罗辉浑身都没了知觉,瘫坐在车门处,低头喘气。
昏昏欲睡中,身材肥硕的女乘务员突然出现,扯着大嗓门,一脸不耐烦道:“别堵在这儿,去,去,快到保定了,都往边站。
闻言,罗辉勉强站起,站到一半,头晕目眩,天昏地转,身体不受控制的往旁摇晃倒去,不凑巧的倒在乘务员身上,刚靠上就直接被狠狠推开,迎来一顿露骨臭骂:“小屁孩,毛都没长长,就学会吃豆腐了,想吃!回家找你妈去。
你!罗辉此刻神智恢复,听到此话,感到周围人异样目光,气的脸色通红,一时嗓子干哑,竟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一副穷死样。嘲讽语毕,又狠狠瞪了眼罗辉,满脸肥肉的乘务员才志得意满的扭过头。
罗辉知道跟这种人没理可言,当下移步到里面,也不敢坐空座,怕有人来。只能靠在一旁,虽目不斜视,可仍有阵阵泡面香味飘来,不断刺激着他脆弱的味蕾,让每一秒都像是一次漫长的煎熬。
随着时间的流逝,非但没有缓解饿感所带来的煎熬,反而让罗辉有整个人有一种崩溃感,那种绝望的感觉,没有亲身体验过饥饿的人不懂,在肠胃撕疼反酸的折磨中,什么都让位于食物,你的一切念头也都围绕着吃的运行,有好几次罗辉都有种发疯冲动,想从旁不顾一切抢来吃的,或者去垃圾桶找些别人吃剩下的东西,哪怕之后被打被骂被鄙夷都无所谓,可却生生忍住,逼迫目光空洞的自己看向窗外,幻想着下一刻就是家乡滨海,到了那儿,便能吃上饱饭了好好睡一觉了。
当纷杂念头渐渐成形时,天色也开始变亮,尤其是乘务员喊着下一站滨海时,罗辉枯黄的脸色也闪过一丝亮色。
出了站台,直接打的回到学校,在车上给馨甜打电话,让她来接自己,等车到校门口时,馨甜已等了半天的,当下付完钱,扶着罗辉下车,急问道:“你干什么去,怎么又搞得这么狼狈。
馨甜!一路的炼狱煎熬让罗辉心理崩溃,摇头笑道:“我太傻了,我怎么能有记忆卡还能混成这个样子,我早就该认输,不认输又能怎样,像他老人家一样死了被火葬吗,这个世界,这个世道,好人只能被欺负,你没钱,哪怕在有良心,都不会有人看得起你。
馨甜一脸好奇:“你在说什么,什么记忆卡,火葬的。
我这下告诉你,我不要脸了,也不要他妈的什么破尊严了,只要能挣钱,唾我一脸都行,我受不了。
馨甜劝道:“别这样,罗辉,你先吃点饭。
默然良久,罗辉用手抓发,重重的叹了口气。
因为饥饿太久,所以一次也不敢吃多了,喝了碗热粥,便上床休息,一觉睡醒,已是晚上。馨甜去忙了,饭摆在桌上,罗辉费力起身,坐在椅上吃饭,此刻情绪已经彻底平复,回想起早上的话语,脸面无光,想想都觉得难堪,尤其是说出了记忆卡,这让罗辉惊出一身冷汗,暗道馨甜千万别在意这三个字,要不然就麻烦了。
就在罗辉越想越怕时,馨甜也推门进来,见罗辉醒了,上前关心道:“怎么样,没事吧。
没啊!罗辉尴尬笑道:“好着呢。
那就好!馨甜点点头:“咖啡馆人太多了,我走不开。
是吗?罗辉喜道:“坐满了吗?
恩,我还找来了娜姐,谁都没想到,她可是做甜点高手,据说她爸就在SH的有名西餐厅当甜点师,做的提拉米苏真的超好吃。
你的咖啡呢?罗辉最关心这个。
有点进步了,馨甜用手摸了摸发梢,谦虚道:“反正娜姐喝了,觉得不错。
恩,罗辉沉声道:“做饮食,只要好吃,生意就差不了,其它的都是次要。
你不问我突然跑来干嘛?馨甜美目微眨,脸现笑意。
干嘛!罗辉心一跳,暗道不会是问记忆卡,心里打定主意,只要问起来,就说自己胡说的,死都不承认。
哒!馨甜轻吒一声,从背后掏出两张票,兴奋道:“周杰伦演唱会,我买了。
噢?罗辉长呼口气,接过票,见是850块钱的,眉头微皱道:“买这么贵的干嘛?
店里生意也不错,我又从生活费里匀了点。你教法语还贷款肯定很累,就算是放松一下,不要紧的。
罗辉摇头苦笑:“你这样让我一个大男人很难堪。
有什么好难堪的,咖啡店是你给的钱开的,生意好也是你出的主意帮的忙,这票其实也算是你买的
话不是这样说的!罗辉摆了摆手,心里很不是滋味。
别在这儿自怨自艾了,走,去咖啡店,店里新置了个木板,专门用来写心里话,我都写了,你也来试试。语毕,不由分说的拉起罗辉,往咖啡馆奔去,等到了,开门走进,已经十点钟,客人高峰期已过,店里已没几个顾客,娜姐和吴伟伦正收拾餐盘,见到拉着罗辉胳膊的子墨,娜姐微微一笑,吴伟伦神色苍白,面现痛楚异色。
此刻站在质地墨黑,覆盖了一整个墙面的板前,罗辉眼望上面顾客写下的密密麻麻的留言和祝福,楞道:“你写的什么。
你看!馨甜用手指着角落的一段话,罗辉低头看去,笔迹娟秀,字里行间透着一股淡淡的温暖。
“我有时候也会很迷茫的问自己,人到底为什么活着,为什么要去坚守那些所谓的信念。可能是为了回报吧。回报那些让你的垃圾变成糖,让你的心尘开出花,回报那些当你蜷缩在黑暗一角时为你照进一丝光芒的人。照顾好自己,并不轻言放弃。下附一行小字,写着送给罗辉。”
你也写点吧!馨甜摇了摇罗辉胳膊,请求道。
而被馨甜话语感动,一向不喜流露感情的罗辉也不再抗拒,拿起粉笔,皱眉思索半响,往事如潮涌上,那句不要放弃自己,又是何等的熟悉,好似此时,罗辉心里少了些愤恨,多了几分怅然,用饱含情愫的笔缓缓写下:“
夜雨分别,巷口回望
也盼你如我这般
心有不舍,面带微笑
馨甜一字一句默默念着,待罗辉收笔,才意犹未尽的问道:“是三行情书吗?
罗辉淡淡一笑:“说是也不是,只是有感而发。
很伤感,馨甜自顾自的猜道:“她也会回头吧?
罗辉没有应话,美美在后味无穷,就如人生一半,不走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果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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