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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省政府三楼政务大厅会议室,由常务副省长罗文书主持召开东城改造后续方案商讨会,省组织副部长,宣传部副部长,教育厅财政厅,民政厅主要负责人,包括滨海市长王建斌此刻都一脸凝重的坐在长条木桌两侧,东城区区长罗辉,颍和新区区长王亚文列席参会。

    不要沉默了!戴着圆框眼睛,有文人儒雅气质的罗文书缓缓开口:“都说说话,统一出一个结果,到底这个钱去了哪?郝卫国省长和陈荣斌书记都在等着调查结果。

    话落地却无回音,场上气氛愈发凝重,眼见罗文书脸色慢慢沉下去,财政厅厅长贾建复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钱肯定是拨下去的,拆迁工程费用包括安置费都已经在省常委会决议上列入了预算,经过人大的审议,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挪用侵占。

    罗文华端起白瓷杯喝了口茶,语气不急不缓:“那钱既然拨下去了,滨海市方面的人负责解释一下。

    低头不语的王建斌闻言,用手揩了揩额头冷汗,讪笑道:“我问过了,钱是肯定拨了,这个不会有错,但是大家也都知道,改造涉及很多部门,光是滨海市,就有颍和新区,安置办,东城城区三个大块,各方面的资金转移支付难免会出现一些差错失误,要查也得慢慢来,我问过了,最迟过年后一个礼拜,这笔钱一定会调查清楚。

    什么叫过年以后!罗文书副省长把握在手中杯子重重放在桌上,一声刺耳脆响,让众人打了个冷颤。脸色严肃,嗓音低沉带着摄人气势:“现在离过年还有大半个月,你的意思是让陈书记和郝省长等上大半个月吗?如果是这样,我现在就给陈书记打电话,你当面说清楚!

    一连串的严厉质问让王建斌大脑一片空白,结巴道:“那,那怎么敢,我现在就让安置办的人对账。

    好好对!罗文书瞅了眼坐在靠墙木凳的罗辉和王亚文:“刚好东城区长,颍和新区区长都在,什么事今天当面说清楚。

    恩!王建斌低头勉强笑了一下,掏出手机直接打给安置办主任,颤抖的手按了几遍号码,直到第三次才打通。

    见这阵势,众人明白是要动真格的了,不待罗文书吩咐,财政厅厅长拿起手机叫来预算处的人,罗辉也叫来张安全,让他把各个时间东城接受拆迁款详细账表带来。

    半个小时后,原来宽敞的会议室竟显得有几分拥挤,围在财政厅,东城区各有一大帮人,桌上摆着电脑和厚厚一沓账册,从九月份算起,东城改造已经历时五个月,来往账目自然累积了许多,查起来,也是相当费时费力。

    一月3日,住建厅拟定的安置房规划,财政厅拨款一亿两千万先期费用,陈书记签字。财政厅贾建复把这张大单据递给罗文书看。

    瞅了眼帐表,罗文书斜睨颍和新区和安置办的人。

    有的,有的!颍和新区王亚文迅速点头:“房子已经施工,这是现场图。说着,递给罗文书一张航拍照片,上面清晰显示新区安置房地基建设。

    就不要给我打马虎眼了!罗文书加重语气:“这些东西留着以后看,现在要的是安置费,三万人的安置费,十亿资金,为什么拖欠了快两个月还不发下去。

    面对着各个部门到齐了的一二把手,罗文书鹰隼般锋利的眼神,滨海市长王建斌避无可避,只能答道:“安置办的人查了账册,省厅的安置费早在12月份便拨了下来,一月末最后一笔资金到位。

    好!罗文书见王建斌不说话了,提醒道:“继续说。

    王建斌借着喝茶片刻整理思绪,思索道:“12月到一月末期间,正是一期拆迁工程最艰难的时候,老干部方面阻力很大,不少人都上访,有的甚至闹到了中央,所以为了平复老干部情绪,就临时决定先动工吴山风景区老干部住宅的项目,这十亿资金大半都挪到了那里,现在吴山风景区住宅规划已经确定,马上就要施工建设。

    谁批准挪借的?罗文书语气低沉,透着一股冷冽。

    当时是吴炜主管拆迁事务,他跟我提了一下,我觉得是顾全大局也就同意了,在这点,我负全责。语毕,王建斌满脸愧疚,额头布满密密麻麻细汗。

    财政厅的贾建复也开口道:“不能全怪建斌同志,我们财政厅也没有做好对款项留向的监管,一个礼拜前我得知了情况,但总想着吴山住宅也是拆迁建设的一部分,事有缓急,拖着安置费,准备用过年完国发银行的贷款补上。

    等贾建复说完,住建厅,民政厅的干部也纷纷表态,声明有自己一部分责任,为了顾全拆迁大局而违反了程序合法。

    看着眼前这一幕,罗辉嘴角却露出一丝细微冷笑,是啊,账查出来了,掩不住了,就全往一个政治生命结束的人身上推。吴山景区房子的建设,打着老干部的大旗,一份规划图,十亿人民币,明面是买了建材和土地交易费用,可私下里,也许根本没有往里花一分。

    罗文书何尝瞧不出,一时望着认错态度诚恳的厅局级干部们,不发一言,过了许久才扭头道:小李,把多媒体打开,拨通陈书记电话!

    闻言,小李动作熟练的操作多媒体,幕布下拉,大厅响起嘟嘟几声,接通后,大幕上出现陈书记严肃脸庞。

    坐在正中的罗文书把情况大致汇报了一下,牵扯到了这么多厅局级干部,尤其是当中还有吴炜,已经不是他能处理的了。

    出现这样的事,陈老缓缓开口:“我有责任,东城拆迁缺少一个强有力的组织结构,如此才导致了账务不清,资金乱用的问题。今晚我会召开常委会,讨论东城拆迁未来的主要领导机构。至于安置费拖欠的问题,还是要严肃处理,吴炜交由省纪委,东城区的负责人给予党内大过处分,其它涉及的相关部门给予党内警告。话我说了很多次,也反复强调,东城改造是利及千秋的事,谁阻挠,就一定会严肃处理,不会因为你从前的功绩,你的职位,你是谁的人,而有丝毫怜悯。

    底下的干部纷纷掏出笔纸记下陈老讲话内容,听到警告处分,王建斌,贾建复都长呼口气,心知躲过了此劫,比较起前两人的结果,心里还有几分窃喜。

    坐在后排的罗辉则脸色惨白,握笔的手微微颤抖,为什么给他大过处分,还有吴炜,交给省纪委,这意味着什么,最好也是开除党籍,坏一些还要坐牢,曾经的大红人,转瞬落位阶下囚,他不信陈老不知其中猫腻,可还要如此决策,罗辉不懂,抬头望着王建斌眉目舒展,余悸未退的脸庞,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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