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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握红色结婚证,坐在车上,奕曦仍然觉得这一切有些不真实。但证上却白底黑字写着罗辉王奕曦正式结为夫妻,字上照片,加盖钢印,两人的笑容显得有些不自然,可在外人看来,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看了眼表,六点半,罗辉加快车速,当时张安全告诉他的是把紫薇送到一所双语可寄宿幼儿园,在高新区金林路方向。
不对!奕曦看着车子驶去方向,赶忙拦道:“咱们不是去接紫薇吗?
对啊?我不是让人把紫薇送去高新区一所幼儿园了吗?罗辉目露疑问看向奕曦,
那个!奕曦稍一犹豫,吐露实情道:“我带紫薇去那家幼儿园了,环境是好,可紫薇却哭个不停,死活不进去,说要回原来的地方。闹的没有办法,我就又把她送回原来在东城的幼儿园了。
胡闹!罗辉气的不轻,语气愤慨:“你这是在胡闹,不能什么都依着小孩子,她哪知道什么好什么不好,目前她在熟悉的环境里呆的很舒服,玩的挺好,挺开心,可以后呢,她会恨一辈子。你知不知道高新那所幼儿园有多难进,每年光学费都要上万,你!眼见奕曦委屈的低下头,美目通红,联想到刚刚结婚,坐在面前的是自己的妻子,而不是手下的人,罗辉只能把话强咽进肚,化成一声长叹。
自从东城拆迁,本来道路就横七竖拐的城区更加错综复杂,导航也没用,罗辉开了一会儿,见奕曦不说话,只能好言安慰:“刚刚对不起,你指路,我们赶快过去,已经快七点了,紫薇也等急了。
恩!奕曦自责的点点头,手腕翻转,示意左拐。
二十分钟后,罗辉来到奕曦口中的东城幼儿园,在机械一场家属区,原来是厂子自己的幼儿园,后来厂子倒了,由区政府管辖,政府自己的经费都紧张,拨下来的钱,幼儿园也仅仅够勉强维持下去。
此刻站在外面,透过掉漆木门,巴掌大的中心花园,落叶缤纷,旁有两座两层砖石小楼,白墙泛黑,底部被孩子涂鸦画的五颜六色,石子柏油路,整个园子,跟东城一般,带着厚重历史感。
紫薇此刻正呆在值班的中年女老师房中,乖乖的坐在板凳上涂涂画画,见到奕曦进来,滴溜溜的黑眼珠掩饰不住久等许久的喜悦,叫了声曦姐姐,小跑着拥入她的怀里撒娇,奕曦疼爱的轻掐紫薇嘟嘟脸庞,笑听今天哪个男生又欺负她了,老师留了什么作业。
值班老师的目光却注意到了奕曦身后的人,先是一愣,旋即嗓音微颤:“罗,罗区长?
恩!罗辉客气的点点头,解释道:“紫薇是我朋友的孩子,朋友有事出去,托我照顾。
原来如此!值班老师恍然道:“刚开始请了病假,说一个礼拜,最后过了半个多月,我打电话过去也没人接,挺担心的,还是上个礼拜,奕曦小姐给我们送过来了。
恩,罗辉见奕曦不知说了什么,逗得紫薇咯咯欢笑,纯真笑声如清脆风铃,飘荡出窗,回荡在这幽静古老的建筑中,一时烦躁心绪也平静了不少。
为什么不翻修一下,罗辉抬头环顾了一下道:“我看房子都有裂缝了。
马上就要拆了!值班老师叹口气:“而且工资都发不全,我是家在这儿住着,母亲也老了,要不然早去别的地方了。
拆!罗辉心中默念了此字,作为这个政策一直以来的忠实执行者,此刻身处在这有几十年历史的苍松古柏,红顶砖房幽静环境里,心里竟生出几分不舍。
对啊,前几天就下来文件了,说是拆,可也不告诉我们搬哪儿,问居委会的,只是说等安排。值班老师笑容凄惨,无奈摇头,明明人到中年,眼神却透着绝望沧桑。
这些孩子能去哪呀!罗辉长叹口气:“我看这里就不错,可以在扩建一下,修个亭子,挖个水塘,建筑也不要动,整体维修一下,这幼儿园有多少年了?
听到罗辉的话,值班老师先是怀疑自己听错了,脑中回忆几遍,确认无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过了片刻才赶忙强调道:“我就在这儿上的幼儿园,罗区长,多少东城人都念着这儿,根都在这儿呆着呢。
恩!罗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能动根啊,明天我就会强调下去,拆迁不是什么都得拆,见什么就要拆,而是要把不好的东西去掉,比如一些违规占道建筑,一些倒闭了的厂子和危房,可像古建筑,一些有了年月历史的公共设施,一定要保留。不然东城就失去了根,变得没有任何特色。
您说的实在太好了,可惜他们都不懂!值班老师下意识用手使劲拍掌,胸间久憋的闷气被罗辉一席话瞬间释放出来,情绪亢奋,脸颊潮红,心中更有一种相遇见知己的惺惺相惜,尤其是这个知己,还是东城区区长,一个平时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人。
见奕曦紫薇都被值班中年妇女的激动模样吓了一跳,罗辉赶忙笑着摆摆手,示意她冷静下来,继续开口吩咐道:“明天让你们园长提交个申请报告上来,把建筑维修还有引进师资资源的费用算好,后面也会研究咱们教师的待遇,东城就是在缺钱,也绝不会缺孩子的这点钱。
恩!因罗辉的话,十几年的委屈齐齐涌上,值班老师语带哽咽,怕失态,只能重重点头,用鼻音应道。
待情绪稍稍平复,抬头看向罗辉的眼光毫不掩饰崇拜尊敬,想起他在电视上的演讲,耳边的激昂话语依旧清晰振奋。“当我再次回到东城,发现这里的人不快乐,甚至过着没有尊严的生活,它们的孩子重复着父辈的悲剧。这让我明白,如果退休的人不能放心养老,穷人的孩子不能上学快乐成长,生病的人担心没有保险,相爱的人不能结婚,东城就不配有梦想,我甘愿立刻辞职。”之后的时间,有人说这是废话,吹嘘话语,可从今往后,她李金芳,只要听到谁这样说,就敢撕烂谁的嘴。
好了!罗辉看了眼盯着二人对话的紫薇奕曦,开口道:“我们就先走了,紫薇以后劳烦老师多照顾了。
那是什么话!值班老师把罗辉三人送出门口,声音陈恳:“我本来就喜欢紫薇这孩子,以后就当亲生的带,罗区长以后如果忙,就把家里地址告诉我,我亲自接送。
不用,不用!罗辉被此如潮热情弄得有些不自在,但看其眼神,心知这不是巴结讨好,而是一种发自内心感激,越这样,他反而觉得惭愧。
值班老师也不再勉强,一直看着罗辉走远,才收回目光,返身回屋。
回到车里,奕曦跟紫薇坐在后排,不知为何,今天下午,紫薇似乎对他亲切了不少,虽仍害怕不打招呼,离得远远地,可却不再逃离躲避。
那还要紫薇?奕曦仍然记得罗辉话语,所以小心翼翼发问,但碍于紫薇在场,也不好直说转园,否则她非得苦恼一晚不可。
不用了!罗辉笑容带着一丝歉意:“总想着逃离,踩着生养土地想要去奔向更好地方,以为可以从此安然幸福度日,可最后发现,谁都逃不开,终其一生都将打着它的烙印,与其这样,不如去融入让它变得更好。
所以要维修幼儿园吗?奕曦问道。
罗辉摇摇头:“这只是一个原因。
不多时,车子驶入位于郊区,翠林掩映的枫林会所,着燕尾服侍从引路,来到预订好的靠窗位置,从外望着,碧潭清水,花香鸟语,木质建筑被丛林笼罩,深吸一口气,一天疲惫似都脱身而出,中间乐池,传来舒缓钢琴声。
菜刚上,没吃几口,紫薇便吵吵着要出去玩,奕曦没办法,看向罗辉,目光征询。
去吧!罗辉柔声道:“出门左拐就是水上乐园,玩累了再吃。
恩!奕曦听到水上乐园,再看窗外清淙流水,脸上露出一丝兴奋,拉着早已焦急的紫薇,小跑离去。
见二人离去,喝了口新上季毛尖,罗辉掏出电话,打给宋茜姐,下午的会见,让他心里有太多疑问。
罗辉!电话被第一时间接通,宋茜声音收敛了许多,平静如水,再无以前的凌厉泼辣。
今天,你怀孕了?罗辉说出心中疑问。
恩,宋茜毫不掩饰:“是那个人的!
罗辉整个人似被重重一击,脸色僵硬,愣在原地。心头一直的疑问终于释怀了,怪不得那个人会毫无防备的给她护照,无条件信任他,其实也完全不用保护宋茜,老来得子,对于那人而言,孩子就是一切。
给你打电话,不是说我,孟婷,宋茜声音微微一顿:“你知道吧?
恩,罗辉心情莫名一紧,隐隐觉得后面的事将更加出乎意料。
她得病了,很严重!那天在我旁边的,就是她。
是吗,什么病?罗辉嗓音微颤。记忆中宋茜身旁那个身影消瘦,眼神黯淡,畏畏缩缩的女人,从哪儿看都不像凹凸苗条,白皙脖颈,美目顾盼有神的孟婷。
不好说,你抽空过来吧,我搬家了,等等把地址发给你。
好!见宋茜这样说了,罗辉也就没继续追问。
那好好休息,我挂了。时间的流逝,身份的变幻,在二人之间竖起厚厚墙壁,心中有话,却无从言说。
恩,早点休息!罗辉挂掉电话,心情却因未完话语,显得有些。过去了这么久,孟婷,还是在他心中有不可磨灭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