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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兰的身世如同一道引人深思的谜题,犹如鱼饵般吊足了人们的胃口。
所长以其声情并茂的演说,使得在场的所有人陶醉其中。
靳言、托举哥、米宝,以及当事人欧兰本人,无一不受其感染。
然而,所长所知道的远不止这些,他时而展现出的一面与真实的他相去甚远。当人们以陈旧的眼光来审视所长时,往往只能被他巧妙地引入套路之中。
一刹那,欧兰恍惚,仿佛看到了一束光。
一个年轻的女人伏案研究,时而皱眉,时而欣喜。
曾以为可以挽救人类的发明,却被狠狠利用。
“最后,她很绝望吧。”
欧兰的声音略微沙哑,那种志不能展,毕生研究成了笑话。
“不。”
所长用食指摇了摇,表示否定。
“从发现轮虫规律后,她便着手研究,别人几百年都未曾想明白的事,她一瞬间顿悟。或许这就是老天爷赏饭吃,如果她生活在这个时代,或许一切轨迹都会被改变......”
所长目光深远,似乎也看到远远的那束光。
“咦?等等。这么说来,欧博士的母亲其实是上一位天才科学家?采用孤雌生殖技术,人造子宫生出来的?”
嘴替托举哥再次提出疑问,这一次他的疑问,所长只是点了点头,理论上来说确实是这样。
“果然,科学家生科学家。”
托举哥若有所思。
这种理论,不由得使靳言深深的看了自己母亲好几眼。
这身世,靳言就算被打死也想不到。
所长看到托举哥的疑问,觉得这是引起话题的最好契机,笑道:“你觉得基因怎么可能不被编辑呢?难道你以为欧博士的智慧是白给的?”
没有一个科学家是白给的。
最基本的便是聪明,可这只是门槛。
专注力、智商、屏蔽力,缺一不可。
只不过,聪明的大脑最宝贵。
环境更为重要!
“啊?什么意思?”
托举哥没明白,想要怼怼米宝,结果米宝继续晃动明晃晃的螳螂机械臂,吓得托举哥咽了咽口水。
“种子优秀,其后代才会更优秀。当然,也有半路出事的歪瓜裂枣。实践已经证明,种子强大,衍生物若是经过设计,就有机会成为更为强大的存在。不过呢,从儿时来看,几乎一样,没有契机,看不出来高低。机器的测试,偶尔也会失误。”
根据调查的线索来看,当时生出来的一批婴儿刚刚开始并没有多大的潜能,极尽能力的引导,也未能开发至那个人的一半。
“因为,人的潜能,最不好估量。”
所长仿佛回到了几十年前......
一群孩子好不容易有了闲暇时光,她们想要看看高墙外的世界,却被禁止自由出行。被脑内控制的她们,挣开神经束缚并非易事,或生或死!
他们的目的就是学习,再学习,学习那个世界的前沿理论。为了某种鲜为人知的目的,这些小孩子从小就要被迫训练,有竞争就有核心动力,被迫自相残杀。
然而,在基因编辑上,缝合各种基因而出生的孩童,突变后,有的患有某种疾病,小小的她们尸骨直接搅拌机融碎......
孤儿院的花瓣越茂盛,那盆里的肥料越残忍。
一群高智商的她们来到的这个世界并非自愿,却也并非自愿离开,短暂的一生,从来没有真正快乐过。
“呼......”
欧兰喘着气,眼中闪过痛苦的回忆。
真相残忍。
众人唏嘘。
无不感叹事实的残酷!
“我想,接下来的事情,欧博士自身最有感触。”
所长见欧兰已陷入回忆之中,决定说出关键性的话,这正是说出心结的好时机。
他深知如果让欧兰与靳言母子的关系因此退化,这并非明智之举。
于是,所长选择第一时间将欧兰的身世公之于众,希望靳言能够理解欧兰的独特之处,毕竟欧兰的难得,这世间仅此一个!
“那年,院子里,高墙内绿树成荫,兰花簇拥,我邂逅了他。不经意间瞥见他眉宇间的茫然之色,我就知道我的心已被俘获......”
时光倒转,欧兰似乎再次看到了那个风华正茂、英俊潇洒的少年。他宽厚的双手给予她莫大的安慰,携手共赴漫天的烟火盛宴,在熊熊烈火下逃离人间炼狱。
在她被淘汰、命运即将终结的那一刻!
孤儿院内,混乱不堪的场景令人心痛不已。
原本寄托着希望的天才培养计划成为了一场“孤儿怨”。
一个注定没有未来的项目,再也无人相信那些高级人类的梦想,也无人肯相信天才培养改变世界的那套说辞。
最后的她,一个不该降临于世的生命。
没有这种邪恶的天才培养计划,世界也没有坍塌。
星球该转还转。
自那以后,她如同寻常孩童般生活。
她拥有了父亲,母亲,还有心爱的小狗和各种趣味玩具。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生命中从此藏着那个风华绝代的少年,他等待着她长大成人。
回忆如狂风骤雨般袭来,欧兰几乎无法抵挡。然而,她轻轻一笑,这一切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心中那个少年从未离去!
“我想,欧博士,你一定是深爱着他吧。”
所长语气淡然,听不出丝毫情感波动,但他的眼神却透露出了无尽的同情与悲悯。
欧兰默然无语。
她无需向任何人倾诉。
那年,兰花盛开,只是她心底深处隐藏的回忆,也是她重新开始的人生篇章。
“哈哈,我猜错了。我应该问,你是否仍然期待他回到你的身边?”
所长刚刚还在轻笑着说话,下一刻却突然严肃起来。
欧兰原本沉浸在回忆之中,脸上露出一丝悲伤,听到所长如此询问,她紧盯着所长的眼睛,试图探究他究竟知晓多少。
“欧博士,我知道我无法说服你,但我依然要劝你。尽管现在确实有备份技术,你也亲眼目睹了它的神奇之处,但这并非一个让人死而复生的良方。人一旦死去,便难以寻觅踪迹。你做不到的。”
所长一语道破了欧兰内心所想。
欧兰微微颔首,双眼紧盯着前方,没有眨动一下,美艳雍容的脸庞略显狰狞,同时手心紧紧攥着。
明眼人都能看出所长与欧兰暗中的眼神交锋,哪怕他们什么都没有说。
“哦!我知道了!”
托举哥大声喊叫起来!
“你又知道什么了?”
米宝十分厌烦托举哥这样,好端端的听着故事,结果托举哥时不时大呼小叫。
托举哥假装挠头,对米宝轻声道:“欧博士想要利用备份里的技术,复活她的老公,靳叔叔的父亲。”
米宝眼睛嗖地变大。
果然被托举哥说对了。
这些人都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不说。
“我猜靳叔叔与欧博士吵架的原因就在于此。”
托举哥斗胆猜测,他发现所长一直在引导着欧兰,也在引导着靳言,至于引到哪种方向,托举哥就猜测不出来了。
既然被托举哥言明,便无需再隐匿。
众人既未否认,亦未承认。
只见所长缓缓站起,取过小平板,审视片刻,已了解靳言解析的徐文昌留下备份内容。
“欧博士,我劝你审慎行事。你须明白,楚阎之死,非为让你复活他。”
所长放下平板,依旧凝视着欧兰,若能劝回欧兰,他便算功德一件,而世界所损失者,唯靳楚阎一人而已。
“此乃我私事。”
欧兰默认了她的心意。
“所长,你如何知晓我父亲之死?”
靳言惊愕万分!
向来不轻易流泪的靳言,眼角泛起的粉雾,让他的视线变得模糊。
他不愿失去母亲,更想了解失去父亲的真相。
然而现实往往残酷无情,倘若以母亲的意识消亡作为代价,靳言宁愿一无所知。
靳言甚至后悔获取备份内容!
所长看着靳言,眉宇间的相似之处,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傻孩子。你知道我多大岁数吗?”
作为惊盟之首,所长的见识远比他们丰富,他不能干涉他们的争执。
“哈哈,说得太远了。先声明,我并不是自豪啊!你父亲之死,我很意外,但也很合理。我认为他是勇敢的猛士。”
用生命证明一件事情,这样的人古今中外都很少见。
“???”
靳言和其他人都没能理解所长的意思。
靳言总觉得所长好像很了解自己的父亲靳楚阎一样。
这些往事都是所长调查后得到的线索,但他并没有早点说出来,反而在这种关键时刻,谈论母亲欧兰的身世,这让靳言深思不已。
“死的蹊跷对吧?当你面跳下去对吧?”
所长也不想再添油加醋,该正视的问题必须要正视起来,不能逃避。
“欧博士,有时候事实比较残酷。我想,就这样最好。你让他回来,他真的能回来吗?那还是那个少年吗?就算你能利用这种技术将人带回来又如何?比如托举哥的兄弟,卓罕,还是卓罕吗?”
所长的观点与欧兰想要复活靳楚阎的想法相悖,他仅仅希望能将欧兰劝说回来。
那些技术,碰不得。
“而且,你觉得,你还是当初的你吗?你是否认为,你还是你吗?”
所长盯着欧兰,一字一顿,仿佛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另一个人。
“???”
当所长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在场的人再次懵了。
这所长的言外之意,难道是......
欧博士还是别人?
“你家那位又在搞神秘?”
托举哥换回小手轻轻拽衣角,希望米宝能够管管所长。
米宝传递回一个犀利的眼神,告知托举哥:“你好好听着!不要问那么多为什么!”
只有靳言,惊诧万分!
“我母亲?难道是......”
靳言猜测难道母亲与那位天才科学家一样?
“是的。你以为他们利用天才捕获计划做什么?那么牛的科学家死了都不在乎?如果真的不在乎的话,就不会利用了!还用人造子宫生出那么多孤儿干嘛呢?”
所长直接承认了靳言的猜测,哪怕靳言没有说出来,所长也知道靳言在想什么。
“我不是她。”
欧兰极力否认,这么多年,她觉得自己就是自己,从来没有别人的痕迹。她从出生到长大,一切皆有迹可循。
“那是你关闭了她的意识。所以,你都不承认你是她,你怎么确定你能换回你的楚阎?你若执意进行意识转换实验,身当马前卒,你自己也许就没有了。我想靳言就是因为不希望自己已经没有了父亲,不想再没了母亲吧!”
所长曝光了靳言与欧兰争吵的内容,哪怕所长都没有在现场倾听吵架,依然能够理解靳言火气上升的最主要原因。
最大的事,就是生和死。
没人能逃脱。
"尽管备份中所提及的技术颇具优势,但它并非实践的最佳方向。当前,我们正面临严峻挑战,欧博士,人类需要您的力量!”
所长言辞恳切,他并未进行道德绑架,而是深信欧兰能够洞察事物的内在本质,明白某些事情并非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
“我从未放弃过人类,也从未放弃过这颗星球。”
欧兰坚信自己能够掌控一切,她是一个负责任的人,无论面临的问题多么艰巨、复杂,都会竭尽全力整合各种资源,全力以赴拯救蓝星。
当然,复活靳楚阎是欧兰的梦想,她早就想这么做。眼前摆着一个机会,有机会将自己昔日的爱人重新换回来,这么疯狂的想法使得欧兰不惜以身返险。
与儿子的争吵,她不想争辩,欧兰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错。
几个人瞬间变得沉默,牵扯到生死问题,就不再是小问题。
听到这里,靳言终于明白所长所说的来龙去脉。
母亲作为孤雌生殖、人造子宫产物,成了某些人利用“天才捕手计划”的工具。父亲偶然救了母亲,从此开启了一生的纠葛。
如今,靳言拿回备份,欧兰看到备份就将想法同靳言说出,遭到靳言的强烈反对。
无论如何,靳言不希望看到母亲有任何变故。在了解所长吐出的身世,靳言对母亲欧兰更加担心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