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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各问各的,这画面看在金曜汉眼里,莫名想笑,索性也不插嘴,就抱着手臂待在旁边看戏,他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他原本的‘馊主意‘或许歪打正着了。
“我没有不舒服。”蒋朕先回应了她的问题,然后理所当然的道,“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叶桃夭被他噎了下,却也不至于就被他拿捏住,于是道,“你回答我的问题是应该的,因为我是医生,你是病人,可我没有义务回应你问的那些私人问题,这不属于医生的本职工作。”
“我没把你当医生。”
“那我就更不需要回答你的问题了。”
一再被拒绝,蒋朕好看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视线落在她的眉眼,难得能精致的叫他挑不出毛病来,他又多了几许耐心,追问,“为什么?”
叶桃夭无语反问,“你说呢?”
一个男人打听一个女人的名字和年龄,难得她还要配合的详细告之?那才是有问题好么?除非女人对男人也有兴趣,可她没有,自然就无需回应什么。
蒋朕沉默了,那双狭长的凤眸顿时变得幽深难测,身上那种属于强者的气息也不动声色的倾泻而出。
金尊玉贵、清冷傲然,杀人于无形。
叶桃夭却只仅仅有那么一瞬的不适,很快便坦坦荡荡的迎上他的目光,不躲不闪,从容而恬淡。
不是强撑着出来的无畏无惧,也不是无知自大装出来的镇静,更不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而演绎出来的与众不同,她是真的不怕他,即便知道他的身份,她也没有诚惶诚恐,讨好邀宠就更不存在了。
有意思……
“咳咳,我说你们两个……”金曜汉见俩人颇有些针锋相对的僵上了,就想打圆场、缓和下气氛。
谁知,谁也不理会他。
他尴尬的摸摸鼻子,眼底的兴味却越来越浓厚,这个小叶医生已经成功的引起了阿朕的注意、甚至是挑起了他的好奇心,接下来,就看阿朕怎么拿下了。
蒋朕毫无预兆的拿下了自己的口罩。
那一刻,叶桃夭脑子里嗡的闪过一句’果然如此‘,他的五官无一处不精致,跟那双凤眼完美组合,成就了这一副盛世美颜。
她并没掩饰自己的欣赏,却也只是欣赏,什么惊艳、仰慕、痴迷,在她脸上看不到分毫,她甚至还分心腹诽,这是要也要求她摘口罩?
她猜错了,因为接下来,蒋朕说了句,“我看病,希望你能拿出医生的专业素养来,不要叫我失望。”
“……”
这又是什么节奏?不查户口改考察她的能力了?
“可以开始了吗?”蒋朕声音清冷,如初春山涧里的碎冰敲击在石头上,“还是你如今并没有资格坐在这里?”
下马威也好,激将法也好,叶桃夭都只能接着,她深吸一口气,在椅子上坐下来,公式化的问道,“你哪里不舒服?”
“心。”
“……那你应该去看心内科。”
“不,我心脏并无问题。”
“那你刚才说心……”是在逗她玩吗?
“我所说的心,是抽象的,是精神上的。”
“……那你该去看心理科。”叶桃夭有点想骂人了。
“你又判断错了,我心理很强大。”
叶桃夭仰着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作妖,很木然的问了一句,“你到底是什么地方不舒服?”
“你是医生,难道你都看不出来吗?”他反将了她一军,“望闻诊切,我以为我说了这么多,你早该明白了。”
她明白个鬼!
这就是个来找茬的,不对,也许是被她拒绝后、觉得失了面子,所以想着找回场子的?
“你无言以对了?”
“并不是……”叶桃夭努力让自己平静,“我只是觉得,你的病情比我想象的要严重,更可怕的是,你还一无所觉。”
“咳咳……”金曜汉被口水呛住了,默默为她的勇气可嘉点赞,同时,也在心里为她点了蜡,敢这么说阿朕,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然而蒋朕却仿佛没生气,只是挑了下眉,“怎么说?”
叶桃夭仰头看他实在累,便道,“你能先坐下吗?”
蒋朕非常干脆的道,“不能。”
“……为什么?”叶桃夭自诩能猜到几分,便解释了句,“椅子我中午都用消毒剂擦拭过了,在你之前,还没人坐过。”
这位爷一定有洁癖,看他那从头到脚收拾的一尘不染就能知道。
谁知……
“我不是嫌弃它脏,而是无法容忍它粗陋。”
闻言,叶桃夭忍不住嘴角抽了下,“粗陋?”
这理由还真是头一回听说,况且这儿的椅子也不粗陋,虽不是奢侈品牌,却也是仿的某位大师的作品,根据人坐着时的最佳舒适度设计出来的,用的材质也算是中上之选,不管放在哪里都不寒酸。
“不粗陋吗?”蒋朕也反问一句,看向椅子时,那嫌弃的眼神就甭提了,丝毫不收殓,“造型太过笨拙,线条不够流畅,颜色过于呆板……”
叶桃夭打断,“它坐着很舒服,这是参考人体的结构组成和力学设计出来的椅子,或许造型不够时尚,但实用性很强大。”
蒋朕对她的解释嗤之以鼻,“因为实用就可以摒弃美观了?为什么不能两者兼并?既实用舒服,又能愉悦人的观感,这才可以生产出来让人看。”
“……你要求太多了。”就是把椅子而已,又不是艺术品。
“要求多吗?”蒋朕皱眉,语气是理所当然的又是不可思议的,“难道这世上的东西,不该做到极致完美才能亮相?”
这回轮到叶桃夭沉默,沉默片刻后,她笃定的问,“是这个世界叫你不舒服了吧?你所看所见,所听所闻,都不是你想要的样子,所以,你难以忍受那些事物或是人的不完美,这才……心里生了病?”
“难道你不是?”蒋朕定定的看着她问,语气也是笃定的。
叶桃夭心里一悸,摇头,“不,我不是。”
蒋朕忽地勾起唇角,那笑有几分洞察一切的犀利,也有几分戏弄的愉悦和嘲弄,“可我不信,你在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