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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煞——渴血者,根据原枭在那本资料集上查明的资料,虽然有着不俗的智慧和攻击速度,但是还是属于没能完全脱离“血之诅咒”的残次品,因此听觉和视觉都约等于零,搜寻猎物全靠它们无比灵敏的嗅觉。
打个比方,你如果完好无损,没有任何外伤的站在它面前,它们能和就这么和平共处一辈子。但如果,你被划伤、刮伤、捅伤......等等,只要是能造成外伤伤口并且流出血液,哪怕你在三公里之外,它们都会准确地定位你的位置,像一群永远不知疲惫的恶犬,不停地奔向你的位置,直到把你所有的血液吸食干净,所有的肉吃个底儿掉。
张克己的眼睛还在流血,本来经过但丁的简单医疗处理已经好一些了,但是刚刚的搏命奔跑又让伤口直接崩裂,不断地往外流着血,原枭心里明白,他们早就被这栋写字楼里的冥煞们发现了。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这次来的不是猎物,而是冷静的屠夫。
被发现了又有什么关系?
小爷来报仇,管你那么多!
没错,原枭也是来报仇的。
虽然不像张克己身怀着杀父之仇这种等级的深仇大恨,但是这群不知死活的冥煞的确是已经犯了原枭最为不爽的禁区——打乱了他的计划。
原枭是一个骨子里有些刻板的人。
虽然办事也好说话也好,他永远不会像一个傻呆呆的木头,但是对于决定好的事情,却是永远像一台冰冷的机器,一丝一毫都不会改变地去践行。比如,在战斗中,他定好了自己的作战计划,如果有人胆敢打乱,哪怕是队友,他也会当场一刀砍翻。
这一点但丁是最有发言权的一个,因为上一个差点被原枭当场送去地狱的,就是他......
而这一次,原枭原本已经准备好今天找到豺狼谈好组队拯救孙海青的事情,然后再在晚上回到任务集会所去寻找合适的搜寻特长的猎魔人。
一切都是安排的这么舒服,以至于原枭每每想到自己的计划,都会不由自主地发出舒适的叹息。
可是就是这么“完美”的计划,却被一群瞎了眼(从某种程度上是真的瞎了眼......)的冥煞打乱了,现在自己不仅要过来救生死未卜的豺狼,还要带着一个啥也不会的普通人报仇。而且哪怕是救了出来,也不一定赶得上晚上的集会所最热闹的时间段,如果没救出来,或者是已经去晚了,那就等于说一切计划都作废了......
原枭的呼吸又粗重了几分,虽然多年的战斗本能让他的情绪不会影响他做判断的能力和执行力,但是这股子不爽就像是一根细针在他的血管里游曳,不时地扎一下,让他烦躁却无法抓住,化作了无比暴戾的力量,在他浑身上下不停地游走。
这也是为什么刚刚无论是在工会里,还是在刚刚的路上,原枭都格外的冰冷和无情。
肉眼可见的杀气从原枭身上不断地逸出,身后跟着的张克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偷偷地后撤了几步,寒冷的感觉才减轻了几分。
原枭推开门,整栋楼依旧是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声音,只有空气中淡淡的腥甜味道,提醒着闯入者,这里有一群嗜血的酒徒正在痛饮。
“哼,这都能压制住自己的本能。”原枭皱起眉头,慢慢地走上楼梯,“所以说,肯定是有位更高阶的存在,在管理着它们,那些取下来的心脏和大脑,估计也是那位的要求。”
电梯早已经坏的没法坐了,因此他们开始顺着血腥味走上楼梯。
这栋写字楼当初废弃的最大原因就是采光问题,也不知道当初怎么选的设计师和包工头,建出来的楼采光面积还不到当初宣传的百分之五十,根本救不回来,也没人愿意接这个盘,老板逃了,包工头溜了,一群民工领不着工钱也散了,这栋楼就这么闲在了这里,但谁也没有想到,如此阴暗的环境却是为厌光的冥煞一族提供了完美的庇护。
黑暗如同一张冰冷油腻的网,轻柔地捆缚着张克己的身体。
空荡的楼梯间伸手不见五指,唯一的声音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平日里都不会注意到的脚步声这时候却成为了一种令人恐惧的折磨,张克己从来没觉得脚步声如此的刺耳,如此的瘆人。
唯一的安慰就是身前的原枭,永远以一种固定地速率往上走着,不曾放缓,也不曾加快,像是一台永远不会恐惧的机器,机械地执行着“上楼梯”这个命令,如此冷静的态度,让张克己略微安心了一些。
张克己好几次想说点什么,可是一想到原枭之前的警告,赶紧把话咽回肚子里。
一层楼是三米高,算成倾斜的楼梯也就是十几级,可是张克己却觉得如同西西弗斯的滚石道,永远不见尽头,永远饱受折磨。
才刚刚上到三楼的转角,张克己就已经有些撑不住了,浑身冷汗,扶着锈蚀的栏杆不断地大喘气,他觉得在这么寂静下去,就要被脚步声逼得崩溃自杀了。
他决定和原枭说点什么。
哪怕迎来的是依旧冰冷的回答,或者是一顿毒打也好,总好过深陷于无边的黑暗和枯燥重复的单音节。
一只苍白冰冷的手捂住了他的嘴。
原枭没有回头,只是捂住了张克己的嘴。
他听到了什么,细细簌簌,正在朝着自己爬过来。
原枭的新计划是,用突然的偷袭一击让它失去所有的战斗和求救能力,这样既可以防止它召集更多的同伴,也可以让自己有一定的时间通过一些“特殊”的方法套取一些情报,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原枭只是嗜杀,并不是没脑子的莽夫。
至于偷袭这种不太光明的手段,对他来说却像是喝水一样自然。
从小到大,他绝对不会因为顾及脸面或者尊严什么没有实际意义的东西,而放弃最有效的解决方式。偷袭、下毒、恐吓威胁、挟持、甚至是求饶装死,对曾经的原枭来说都是信手拈来,完全没有心理障碍。
只不过现在的原枭已经比当年还要强上不知多少倍,因此大部分时候的击杀方式都变成了正面硬刚,但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这次是救人,原枭希望在救下豺狼之前,尽可能不引起注意,所以当年最熟练的偷袭变成了最好的选择。
眼睛流血的张克己是最好的诱饵,原枭要做的就是有足够的耐心,等鱼上钩。
鱼儿可能会很狡猾,但永远挡不住对于鱼饵的贪婪。
张克己看不到,可是视黑暗如无物的原枭却是死死地盯着前方,那里有一只“冥煞——渴血者”(下面简称渴血者)正在缓慢且小心的朝自己靠近。
渴血者的下半身很像节肢类的昆虫,但是锋利程度却是强了太多,十二只虫足就像是十二柄西洋剑,快速的前后划动,尽可能安静地奔向血腥味的来源。
但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在两个人停下脚步之后,一切细小的声音都会被放大无数倍,慢慢地,张克己也听到了轻微的撞击声,就像是铲子插到泥土里的声音。
汗,一滴一滴地流了下来,如果不是原枭捂住了他的嘴,他可能就要靠着大吼来给自己壮胆了。
这并不怪他,就算他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但未知的恐惧永远是人类最大的敌人。试想一下,漆黑一片的环境,耳边是瘆人的铲土声,你知道有一只可以把你吸成人干的怪物,正在慢慢地朝你靠近,你却甚至连它的样子都看不到。
好在,这里有一个能够终结这种恐怖的人。
在看到渴血者距离自己不到二十米的时候,原枭脚下猛地用力,如同子弹出膛,直接冲向了那只悠哉游哉地渴血者。
这只渴血者也是该着了,本来“首领”的命令是不许离开,等待“仪式”结束才能继续继续猎食。可是这股血腥味不是一般的冥煞可以抗拒的,于是,这只渴血者趁着大家都在准备“仪式”,想偷偷溜过来吃个独食,反正人界的生物都那么弱小,不可能有什么危险。
然后他就被原枭当场抓住。
是的,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直接被砸断了四条虫足,身子一歪,在断肢的痛苦还没有传到它那萎缩的大脑之前,下半身直接又被打穿了一个洞,然后口器里塞进了一只冰冷的管状物体,随着闷闷地一声轰鸣,它的发声器官也被毁掉了。
原枭慢慢地从这只渴血者口器里拔出来“白象牙”,听着“白象牙”若有若无的低声嘶吼,好似在抱怨原枭把它塞进如此恶心的地方。
原枭随意地在裤子上蹭了两下,就把白象牙又扔回了虚空里。
然后他开始端详起这只已经被自己在两秒之内,破坏了发声能力,毁掉了逃跑能力,半死不活的渴血者。
“皮肤材质和书里一样,柔韧带有恶心的粘液,有一定的防火能力。”原枭用两根手指捻了捻渴血者下半身破洞流出的黄色体液,感受着淡淡地灼烧感,继续总结道,“腐蚀能力对普通人应该还蛮强的,十分钟就能把大活人变成一滩血水了吧。”
像是摆弄一只玩坏了玩具一般,原枭把这只失去了思考能力的渴血者翻来覆去的观察着,后面的张克己借着转角处窗户射下的余光,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世界观再次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俄尔库斯。”原枭在思维殿堂里叫了一声。
“在咧在咧。”俄尔库斯像幽魂一样突然冒了出来,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手里捧着一本庄严的黑色法典,“干嘛呀,汉谟拉比法典我就差两页了。”
“帮忙。”原枭简单扼要,“我感觉这群冥煞不是单单的猎食这么简单,我需要你的能力。”
俄尔库斯听到这里露出了阴险的笑容,发出了“库库库”的奇怪声音。
“好久没‘搜魂’,虽然只是一只蝼蚁,但蚊子腿也是肉啊。”俄尔库斯激动地搓了搓手。
“别废话,我只给你十秒。”原枭走到了血河与白骨的交界处,闭上了双眼。
俄尔库斯不再说什么,伸出了如同枯骨的右手两指,抵住了原枭的双眼,笔直地插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