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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海德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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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号的尸体被军士从林中抬了出来,葛雷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底却有淡淡的悲伤流露。

    葛雷和埃伯尔都是集体里的边缘人物,而能与他们真心交流,做朋友的就只有加隆了。

    虽然现在看来这份脆弱的友谊也是虚假的,但至少葛雷曾经将其当真了。

    而埃伯尔从一开始就敏感地发现了加隆看似憨厚,实则心机颇深,只是当时埃伯尔把他当成了一个伪善的人,没有往间谍、邪教徒等方向想。

    埃伯尔也从没有向他交过心,更没有把他当做朋友,也就谈不上伤心。

    “唉,没想到加隆居然是邪教徒。”

    “呵呵,我早就知道了,这家伙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诺恩在上,希望不要再出事了。”

    “……”

    “呵呵,人啊。”埃伯尔听着众人的闲言碎语,不甚在意地摇了摇头,而后倒头就睡,一如既往地我行我素、格格不入。

    葛雷看着埃伯尔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后全部化为了一声叹息。

    隐隐有些感伤的葛雷躺在地上,抬头看着天上互相作伴的双月怔怔出神,他这个没有朋友,不受他人待见的小偷又变成了孤零零一人。

    一夜无话。

    当初升的太阳洒下温暖的光辉后,所有人都起床迎接新的一天了。今天他们将重新启程,赶赴海德港,这趟旅途即将抵达终点。

    “都麻利一点,别偷懒!”伍德领队不仅要指挥调度,自己也要亲自下场干活,因为人手实在是不够。

    好在海德港军士搭了把手,修理马车、搬运伤员、装填物资。两小时后,损兵折将的车队终于再次移动,并在海德港军士的保护下向着既定的目标进发。

    埃伯尔坐在马车上看了看受了些轻伤的马车夫;看了看仍显低沉的葛雷;看了看伤势不轻的戾气男……

    听说戾气男之前想要趁乱偷一匹马逃跑,眼光毒辣的他选中了车队中最神俊的那一匹马——黑贝丝,而后就落得这副下场。

    不过戾气男的命倒也真的硬,不仅没被黑贝丝当场踢死,还熬过了没有医疗救援的三天。

    “接下来就是与约翰的对峙和通过海德港的检查了。既然无字天书说‘无非凡,无异象’,那我也只能相信它了。”埃伯尔闭上眼睛思考起了应对之策。

    …………

    快马加鞭只需一天半就可以赶到,但因为伤员以及马车上的物资,车队花了三天的时间才抵达了海德港。

    最先印入埃伯尔眼帘的是一座坐落在海崖边缘,高耸的圆形巨塔,塔身由白色砖石砌成,穹顶覆盖着海蓝色的瓦片,十分壮观。

    塔下周边区域是防守严密的军营,外围则是贸易都市,好不热闹。

    海德港鳞次栉比的建筑多为棕色瓦片顶,白色墙壁,对称性黑色斜线栅格,石质基座,独有种民俗风味。

    埃伯尔第一次见到这些,很是期待这座海港都市有何种风情,然而事实证明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还未进城,埃伯尔就闻到了浓烈的马粪味,还有极端恶心的鱼腥味。

    “呕呕呕呕呕……”较为敏感的埃伯尔差点当场去世,歪着脖子精神萎靡不振,彻底失去了活力与好奇心。

    “小子,你怕不是贵公子哦,一点儿臭味就受不了了?”通过城门关卡后,马车夫戏谑地开口笑着。

    埃伯尔翻了一个白眼,有气无力地反讽道:

    “那天晚上我从海里洗干净后,为什么你们不敢靠近我?”

    “咳咳咳,情况不一样。那时候我们吃饭呢。”马车夫尴尬地解释着。

    “呵呵。”无力斗嘴的埃伯尔趁着夕阳的余晖观察着逐渐变得冷清的街道。

    街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商贩们也开始收拾店铺了,这个点还在街道上工作的无非是巡逻士兵或清洁工。

    士兵的工作不用提,清洁工的工作则是清理街道上的马粪、市场里的臭鱼烂虾、居民的生活垃圾……但是在这个人流量巨大的海港贸易都市,垃圾永远也不可能清理得完。

    明天,刚清理干净的街道又会变得脏兮兮。

    “你,跟我们来。”车队抵达驿站后,一位士兵走到马车旁向埃伯尔喊道。

    埃伯尔左右看了看,见葛雷和马车夫朝自己隐含担忧地望了一眼,遂洒脱地笑道:

    “没事,等那个副官被定罪后我就没事了。”

    埃伯尔跳下马车跟在士兵身后穿梭在满是守卫士兵的驿站里,巧的是埃伯尔遇上了自己的指控对象——约翰·詹金斯。

    被束缚住双手的约翰一见到埃伯尔就愤怒地咆哮起来:

    “小子!你为什么要诬陷我?我是无罪的,你才是异教徒,你一定是为了脱身而诬陷我!

    “你这个狗娘养的小贼!死妈玩意!垃圾狗屎!等我出狱后有你好看的,我一定会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约翰不仅在言语上辱骂着埃伯尔,甚至还要冲上来动手。不过看押他的士兵可不是吃干饭的,立刻就把他制伏了,将其按在还算干净的地上。

    “我是无罪的,他才是邪教徒!他诬陷我!”约翰即使被按在地上,依然不忘转移矛头,因为这是他唯一的活命机会。

    夕阳西沉,天色渐暗,海崖边的巨塔上燃烧起了明亮的火光,为城内带来了些许光亮,而后城内屋子里的烛光也陆陆续续地点亮了。

    左半边是巨塔洒落下的光亮,右半边是建筑的阴影,埃伯尔的身子被一分为二。隐没在黑暗中的右眼闪过一丝邪异的紫光,没有任何人发现。

    埃伯尔冷漠地站在原地,轻蔑地看着可笑的约翰演着滑稽、拙劣的戏剧,而后突然笑道:

    “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这座城里的大人物说了算。

    “你在这里闹什么?博取同情?转移话题?啧啧啧,可怜、可悲、可笑。

    “我们走吧。别看这个三流小丑表演了。”

    士兵们看了看狼狈的约翰,又看了看淡定的埃伯尔,高下立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