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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青凌斜剔了她一眼,苦笑道:“没什么,以后注意留个心眼,不要在没有搞清楚状况,不知道对手的强弱的情况下就玩命逞强就是了!”
心里却大骂:我谢你个二舅奶奶,这下跟上古十魔的梁子结大了,本来还想对他们来个招安的,被你这老鼠屎一掺和,一锅粥算是彻底报废了。
随后又抱抱手,冲匪幽努力挤出一副笑容,尝试着看看能不能修补一下双方的关系:“匪幽大将过奖了,我有要事在身,要到贵地某个宫观一行,经过此处,本应提前送上拜帖才对,但事急从权,匆忙之间未能尽到礼节,还请海涵!”
匪幽森冷的目光往四周一扫,地上骷髅头骨被打成齑粉的无数,不远处各修士毫不手软,乒乒乓乓秋风扫落叶般把一众手下打得鬼哭狼嚎,登时觉得眼前这人简直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都懒得跟她啰嗦,猛地一声低嗥,六条手臂突然伸长两丈,劈头盖脸朝胡青凌以及身后的徐若萍抓来。
很显然,匪幽根本不买她的账。
胡青凌反应极快,伸手揽起徐若萍向后急跃数丈,紧接着大手一挥,嗖嗖嗖,身后闪出几百黑衣大汉,每个人都没有兵器在手,挥起拳头,暴风骤雨的拳风织就起一片漫天拳网,把匪幽围了个密不透风。
匪幽被眼前蝼蚁般的血修罗玩命的进击所激惹,仰头深吸一口气,然后张开血盆大嘴,大吼一声,震彻天地。
一声既毕,此处的气象被搅合,无数道惊雷以及闪电横斜而下,顷刻间将周遭所有的人物事悉数卷进了其中,改天换日地造了个小世界!
徐若萍站在胡青凌身旁,直觉耳鼓膜嗡嗡一阵痛响,旋即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花,等她睁眼看时,身边所有人都不见了,自己也不知身在何处。
前面是一望无际的荒地,没有一点声音,寂静,寂静得吓人。
一阵阵发毛的感觉从心头直涌上脑壳,徐若萍知道自己中了敌人的某种迷幻术,此时此刻,身边连半具大能都没有,如果不镇定地应对,惊慌失措的话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
她快步向前走,企图寻找一人半物,因为她知道,要想冲破幻境,必须打败制造幻境的妖魔鬼怪,而处心积虑制造幻境的妖魔鬼怪,必然会化生出一些人或物,要么迷幻自己永堕沉沦,要么趁着自己不注意杀你个措手不及。
果然,没走多远,迎面就遇上一白发苍苍的老翁,老先生头戴庄子巾,身穿一袭蓝紫色宽袖道袍,长须飘飘,目透精光,健步如飞,在挑着两只大木桶,浇水种菜!
徐若萍:“”
尼玛,要变都变得正经点好不好,一种菜老农,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她警惕地往四处瞧了瞧,发现前面有一间农奴小屋,极显衰朽的景象。
她抬手灌注真元开了天眼,细细观看小木屋的架构,木材被虫蛀得坑坑洼洼,陈旧得有些灰败,屋顶好像一面筛子,有些是除了椽子之外,看不见屋盖,没有窗,有洞的地方间或用布片或破衣塞着,檐下有个带着栏杆的小晒台,连着整个的小屋,都已倾斜,摇摇欲坠,给人一种随时随地轰然倒塌的感觉。
徐若萍心中疑惑,自言自语道:“这匪幽到底唱的哪一出戏,怎么把我整这破地方来了?”
正诧异间,老翁却已经瞥见了徐若萍,远远地对着她嘻嘻一笑,道:“呦呵,今天刮了什么风,居然吹进来一位大妹子,来来来,过来搭把手,老人家我要歇一歇了!”
徐若萍暗暗翻了翻白眼,心道:要打便打,管我去种地是几个意思。
于是干脆原地不动,看看对方有何反应。
那老翁眯着眼睛细细地打量了她一下,佝偻着背,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经过徐若萍身边时,一个脚步不稳,差点扑个大马趴。
徐若萍很无奈,明明刚刚见对方精神矍铄得很,怎么一下子就病歪歪了呢。
出于本能,行动先于大脑思考,徐若萍迅速伸手一扶,堪堪把老者扶稳,又再出于本能,居然脱口而出:“您老好好休息一下,我帮你把菜给浇好就是了!”
向前走出两步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幻境之中,能浇种出什么菜啊,再说了,这里是地心,没有阳光雨露,哪里能长出什么植物来,唉,这笨脑袋。
没办法,既然已经答应了人家,总不能自食其言吧,徐若萍只好硬着头皮,哼哧哼哧地把整一片菜园里头的菜苗子全部浇灌一次。
从前住在城镇乡下的时候,徐若萍没少帮着李梅上田浇地种菜,是一把干农活的好手。
老翁一直默不作声,笑眯眯地望着她把活干完,然后又大声唤道:“大妹子,老头子我口渴了,劳烦你给我烧点水润润嗓子吧!”
徐若萍望着对方一脸能夹死苍蝇的皱纹,想起了自己的外公,竟鬼使神差地“哦”了一声。
一声“哦”完,又后悔了,明知道这老者并非凡人,喝个水什么的随手一捻就来,自己非要凑什么烧水的热闹啊。
她抿抿嘴,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屁颠屁颠地跑去烧水。
等她忙前忙后把茶沏好,才抬手抹了一把汗,开门见山地问:“老人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我做这些。于你而言,毫无意义,不是吗?浇水种菜能消减我的法力么,烧水沏茶能压下我的神通么,显然没有,那么我冒昧一句,您让我做的这些,有什么意义吗?要战便战,我随时奉陪。”
老翁的两颊紧了紧,挑起一侧稀疏的眉毛,道:“要战便战?大妹子,看着你斯斯文文,我一老头一没招你二没惹你,为什么张嘴闭嘴就喊打喊杀,哎呦,被我吓到了?你别皱着眉头一脸的不相信,我呢,就只是想让你帮我干点农活,真没别的动机。”
“老人家您别开玩笑了,这里一没阳光二没雨露,地里的菜又怎么能长呢?不能生长,再怎么努力浇种也是白搭,不是么?”
“此言差矣!”老翁神秘兮兮地指了指不远处的菜苗,“你瞧瞧,只要用心浇灌,再贫瘠的土地也能长出绿油油的菜苗。”
徐若萍明知道他这是使用了法力的缘故,但还是忍不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一看之下大惊失色,原来她刚才浇灌过的菜苗,不但全部齐刷刷茁壮成长,不少还开了五彩缤纷的花,这在地心世界里头还是头一次见到。
天,眼前这位老翁的法力得有多大的神通才行,要是刚才在扶他的一瞬给来一记偷袭,恐怕自己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既然如此,都不用开打了,省得浪费气力,干脆投降算了。
正胡思乱想之际,又听得对方淡淡道:“你叫什么名字,师承何处?”
语气带了点发号施令一般的居高临下,让人听着十分不是滋味。
徐若萍犹豫了,她不知眼前这人是什么来路,自己到底身在何处,心里‘咯噔’一下,全身沉睡的谨慎小心便齐刷刷地苏醒了,心道:不能把自己前世今生的事情供出来,不然的话,有可能外公没救成,还给他老人家惹一屁股事。
想到这里,徐若萍神色淡淡,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跳过这个话题,道:“老人家,我输了,我打不过你,要杀要剐随你便,只求你来个痛快,别磨磨唧唧的搞半天就行!”
谁知那老翁听后,竟好奇地问:“大妹子,我跟你素昧平生,无冤无仇,杀你干嘛,我神经病嘛我!”
徐若萍很讶异,脸色越来越古怪:“不杀我把我掳来这里干嘛?”
老翁更加奇怪:“谁说你是我掳来的!我好好地在这里种菜几百年,从来就没有掳过谁来,不信你问问这里的山精妖怪,我曾几何时强迫过别人做事?”
“不是这老头,是我们!”
徐若萍正百思不得其解,忽地被传来的这声呼喝吓了一跳。
只见迎面徐徐而来三个人,一个身披大白长袍,脖子上围一圈貂裘的红发壮汉,他身材魁梧之极,站着比旁边两位高出了一个半头;另一个中等身材,满头白发如银,但脸色红润,不起一丝皱纹,犹如孩童一般,当真是童颜白发,神采奕奕,穿一件黑大衣,戴一副墨镜,打扮得黑帮老大一样;第三个五短身材,满眼红丝,却是目光如电,上唇短髭翘起,左耳闪着炫目光亮的钻石耳钉,穿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
三位古今结合、打扮超炫的仁兄大马金刀往前一站,大刺刺地招呼道:“聂震轩,你我之间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今儿个这个小姑娘的事情,也请你不要插手!”
聂震轩!
徐若萍吓了一跳,就是前世黛月的奶娘宁氏讲的“两山一斗”中启封山的大能,一身本领深不可测,三步一清音,十步一莲花,所有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魉见到他,都远远地掉头就跑的真正的仙人。
聂震轩慢悠悠地走过去,挡在徐若萍前面,冲他们咧嘴一笑,露出四颗大白牙:“我一手把她抽离幻境,来到这个茅屋里头,你们说说,我是打算插手呢还是打算插手呢?”
红发男脸色一变,大厚嘴唇颤了颤:“这么说,你是准备要打破这几百年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