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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心下陡然一惊,她绝望的喊着,“皇后娘娘,你这是莫须有的罪名,这是抄家灭族之罪!皇上不会放过你们的!不会放过你们的!”
一杖打下去,整个身体都撕心裂肺的疼。
这一天,她真要死在这里,带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死在这里吗?
“不用理她,继续行刑!”
武皇后竖眉厉喝,“这个天下,是皇上的天下,这个后宫,是本宫的后宫,本宫说你是妖女,你便是妖女。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孽种,他就是个孽种!继续打!给本宫狠狠的打!最好能将那个孽种给本宫打出来,本宫要看看他,长何模样!”
一身荣光凤袍,母仪天下,这一颗心,倒是够狠的。才不过刚刚孕育的胎儿,便要如此不留情的要给打出来,淑妃脸色更加发白,身体摇摇欲坠,暗呼这次,定是要躲不过了。
“娘娘,这……”
华贵人在后面下意识伸手扶了她,整个心里七上八下的,她说不出的恐慌,又额头冒汗。
今天的事情,原本只是皇后要肃清后宫,可她总有一种感觉,山雨欲来风满楼,武皇后此次出手,意外狠辣的让人心惊肉跳。
“你给我闭嘴!都是你这贱人惹出来的祸,没事你往宫外送什么家信?”
淑妃又气又恨,脸色都变了,自从上次巫蛊事件过后,皇上已经严厉警告过她,是以这次事情,但凡锦嫔出事,她也一样落不了好。
可她区区一个淑妃,根本不敢去跟皇后抗衡,眼下华贵人这个不长脑子的,自然也便成了她出气的对象。
“本宫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如果锦嫔活不成了,你也休想活着!”
若不是华宗民搞出来的这事,又何至弄得如此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华夫人死了,华宗民重伤,纳兰府也听说是出了大事,国公府偏在这时候敲响了登闻鼓……这么多这么多的事情,只要不是个傻子,也能察觉到这里面的不同寻常。
尤其是如今,更是连同甘露殿的发难,都来得这么的蹊跷,而又气势汹汹,武皇后若是真没得了国公爷的指示,那绝对是不可能。
只是这样的话,淑妃却是放在脑子里的,她不肯,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向着这个人头猪脑的华贵人说出来,可她心里的火气,却是无论如何也咽下去。
她与锦嫔,那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锦嫔如果真的死于今日,那么她的下场,也将很快步入她的后尘!
是以,她心下急了,如此低声斥完华贵人,便见这个只是空有一张漂亮脸蛋的贵人娘娘,此刻更是一脸的狼狈与恐惧,更甚至连话都不敢说,只是傻傻站着,淑妃越看越气,忍不住就低骂一声:“蠢货!还愣着干什么?救人啊!”
手一推,趁人不注意,一把就将她推了出去,华贵人下意识惊叫一声,众妃随之看过了目光,武皇后更是皱眉,暗道这个时候,这华贵人跑出来凑什么热闹?
心下一顿,已是缓了眉眼道,“华贵人此番出列,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本宫说?”
凌厉的视线慢慢抬起,向着刚刚华贵人站立的方向看过去,淑妃心下一颤,悄悄的挪动了一下脚步,皇后似是并没有发现什么,等得再将目光转回,便见扑出来的华贵人,早已吓得腿软跪地,浑身打着冷颤,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耳边“啪啪”不停打板子的声音,却是无处不在的直往那心里狠命的钻了进去。
华贵人怕极的跪着,浑身颤抖不停,想起了皇后的狠,又想起了淑妃的警告,更是再想想眼下自己的处境,突然眼一翻,直接就晕过去了。
几乎是同时,众人鼻间忽然就闻到一股异常的骚臭味,武皇后顿时蹙了眉,气得直想骂人,可众人面前,形像还要注意的。
眼看众妃都直接抬袖掩了鼻,她只得强行压了压心中火气,低声喝道,“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将华贵人送回去?”
如今丢人跌份,也居然敢称是皇帝的女人?
心中一声冷笑,再抬眼看向正在行刑的那一边,如颜负手站立长条凳前,那一副得意洋洋的小人模样,似乎打死了锦嫔,对她有多大益处似的,更是像是断人生死的监斩官,不时就喊两声,“轻了轻了,再重点,重点!”
于是,正在打板子的太监,顿时就跟着暗暗叫苦。
他都已经硬着头皮下了手,难道还真要把锦嫔娘娘打死不成?
可随着如颜的这一声喊,他也不敢不尽力,只得又再把打板子的力道加重了一些,依旧也算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而锦言早已不是昔日洒扫的小宫女,一身细皮嫩肉自然也娇养得尊贵,这几板子打下来,她额上再度冒了虚汗,身体受不住的又昏了过去。
“来人,拿水来泼洒她!行刑尚未结束,又岂能说晕了就算?”
如颜厉声再喝,一副张牙舞爪的刁奴模样,使得所有人都看在眼底,记在心底。
“哗”的一声响,水来了,泼在了身上,锦言一声痛苦的呻喑,只觉得这一身的骨头都要散了,身下小腹更是钝钝的堕着疼,腿间,还似乎有一股热流,在慢慢的涌了出来。
“不!不!……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疲软的身子,努力挣扎着要爬起来,那结实有力的长绳,将她密密的压制着,她动不得分毫。
眼泪,那样屈辱,又那样恨极的落下来:武皇后,这一次不死,我不会放过你的,我永远都不会放过你!
一次,两次……一板,又一板……
痛!
已经是她此刻身体的全部感觉。
身下的热流,已然像是汹涌而出,堕痛的腹部,已经渐渐变得麻木。
慢慢的,她的知觉再次失去,这一刻,她的心里没有光明,没有爱。除了恨,便就只剩下了漫天的黑暗,如蚕丝一般,缠缠绵绵的怨与戾,将她整颗心,都慢慢的,密密麻麻的裹得紧紧的,紧紧的。
武皇后,你,该死!
“打,继续打!娘娘有令,赐一丈红!”
如颜的声音,还在如同地狱里的小鬼一般,不停的叫嚣着,得意着,太监手中的板子,举起又落下,慢慢的,板子上见了红。浸透了锦嫔的绿裙,溅到了人的脸上。
太监咬了咬牙,不敢去抬手抹脸,可见锦嫔的状况实在不对,他只得硬着头皮又停下板子,低声的道,“如颜姑娘,再这样打下去,真的要出事了,这……”
执刑的太监眼睁睁看着板子上的血,只觉得满眼都是血红,一颗心跟着“怦怦”乱跳,差点连手里的板子都握不住。
这一次,也真是他倒霉,谁让他站得最前,就被如颜给挑中了呢?
“行,你先停下去,等我去请示一下娘娘。”
如颜看了一眼,匆匆说了一声,转回皇后娘娘,“娘娘,锦嫔好像不好了,身下出了血,可能是孩子保不住了。”
都是在宫里长大的人,又一个个的活成了人精,如颜见过类似的小产之事,已经不在少数,自然一眼就知道锦嫔身下那大片的血迹,到底从何而来。
“你胡说什么?孩子不还在她肚子里好好待着的吗?继续打!这牙尖嘴利的贱人,胆敢对本宫目无尊上……本宫又岂能饶了她?”
武皇后厉眸低喝,话里的意思,又隐隐透着狠意,如颜瞬间明白,应声回去,告诉那太监,“继续执行。锦嫔娘娘的身子骨向来好得很,区区几板子,要不了人命!”
如此一般虎虎眈眈,且又手段狠戾,不加掩饰,执刑太监无奈,只得又拿起板子,咬咬牙,继续落下。
可就在此时,板子刚刚举起,正要落下,倏然一道石子疾射而起,“当”的一声闷响,手中的板子落地,太监一声闷哼,如颜已是迅速回神,厉声喝道,“大胆狂徒,来者何人?皇后在此,竟敢出手伤人,可知该当何罪?”
目光倏然一扫,电闪一般而出,纳兰城已是飞身而至,青衣蹁跹,脸色青凝,远远就看到甘露殿门前,一片人头闪动,花红柳绿,可诡异的竟是连一点多余的嘈杂声都无。
心头倏然发紧,便听如颜这一声喊,他牙一咬,更加疾步上前,就见执刑太监手里的板子正在举起,又要落下。
眼看来不及阻止,他索性足尖点地,挑了一块石子飞起来,直踢执刑太监手腕,至此,才终于松一口气。
可很快,又在亲眼看到被结实的长绳,有力的绑在长条凳上的女人时,他脑中“轰”的一声响,眼睛都红了。
满身的血,触目惊心!
此刻,从她的身上,根本就看不到任何的生机,哪怕是连一点点轻微的呼吸都没有。
一颗心,骤然就疼得无以复加,可哪怕他再痛,都不敢于此刻上前,去救她。
“唔!本宫当是谁,原来是纳兰大人。可纳兰大人不在前头巡守,怎么敢跑来这里,随意阻止本宫行刑?”
武皇后诡异出声,眼底闪过精芒,瞬时又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