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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了,天空是灰色的,太阳是黯淡的,连云彩也失了形状。
仿佛整个自然界全萎谢了。
山上已经盖了初雪。潮湿的树木林中缄默无声,仿佛在悄悄的哭。
天空中偶尔的有一两只鸟儿也在怯生生的叫着,好像它们也知道冬天快要来了。
现在,在这里,在这深秋时节,冷月一个人默默的走在山间的小路上。
她想起昨晚,当她睡着之后,她竟然第一次梦到了远山。梦到他们执手相看,泪眼凝咽。
他拥住她,并在她耳边反复低语:“眼前无处说相思,要说除非梦里。”醒来后,她发现自己依然躺在床上。
她看着窗外天空的一角,看着一闪一闪的星光,听着自己的心跳。她闭了闭眼睛,想着梦境,浑身热热的,内心却酸酸的。
这梦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远山!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好担忧,好期待,好想马上看到他哦。
冷月的愿望很快就实现了,因为远山比她更早的来到了风景区。
但他并不是在等她,而是和很多人,以前认识的那些人搅在一起,而且连续好多天,天天如此。
他每天早上都按时的来,按时的走。
他似乎又恢复了充沛的精力,变得很活跃,很健谈,老张,老李的叫着。
他对每个认识的人都很客气,很礼貌,殷勤问候。他和他们谈天气,谈雨雪,谈风,谈一切空泛的东西。
他变得彬彬有礼,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像个谦谦君子。
他几乎没有看冷月几眼,即使看了,他也和以前判若两人。
他不再目光深情,也不在给冷月单独接触他的机会,打电话呢,他的电话永远都在占线中。
他似乎有意无意的在躲避着她,又似乎每天必须看到她。有时他把她当成路人甲或乙,有时又是运动时认识的一个见面点头打招呼的人。
这种状况是冷月没想到的。
她惆怅,空虚,迷惑……同时,又感到一份被冷落的难堪。
她不知道他现在为什么那么闲,但她每天都期望见到他,可见到他之后,她又宁愿没有见到过他。
她发现,他们的距离每天都在拉远,而她竟无力于把这拉远的距离再拉近。
她只能看着他,每天和一群认识的人在一起,从她的眼前经过,再渐渐的走远。
她也只能站在那里,或最多远远的跟着他们走上一段路。
她什么都不敢做,也什么都不能做。因为她自己说过要淡化他们的感情,要回到从前,要成为朋友。可朋友是什么样的呢,是见面不理不睬,不闻不问的陌生人吗?还是路人甲或乙?
远山!你到底在做什么?
又一个夜晚悄悄的来临了。
对于冷月来说,夜晚是恼人的,也是叫人心力憔悴的。因为她常常不能安睡……即使朦朦胧胧的睡一会儿,她也会忽然浑身一震的惊醒过来……然后她就会望着窗子,盼望着曙光的到来。
这正是“夜过也,东窗未白残灯灭。”的时候。
终于,天亮了。
她来到楼下,望着房间里睡的正香的李民,听着他的鼾声,冷月还真是羡慕他。
羡慕他该吃吃,该睡睡,该发火时发火,该工作时工作。
其实,当初说要看牢她,绝不放手的李民,早就解除了对她的怀疑。因为他去酒楼工作的当天,就花钱雇了私家侦探,对冷月进行了二十四小时全方位的跟踪侦查。
一个多月过去了,私家侦探经过跟踪取证,一无所获,只得鸣金收兵。
李民心里暗自欢喜,又为自己的行为追悔莫及,对冷月也是疼爱有加。
冷月呢,她依然故我,依然过着独来独往的生活。只是,她的眼睛更深沉更迷茫了,她的心也更痛了。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不愿听从命运的安排?走一条平静安宁,淡淡如水的人生之路呢?”她开始在大厅里踱着步子。“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把自己的个性追求和渴望都淹埋掉?然后求得和大众的一致?”
她在心里呐喊着,追问着。
“因为远山吗?”
她站住了,然后沉思着。
“因为他在你那块荒芜的,长满了荒草的心灵播撒了爱的种子?因为他唤醒了你沉睡已久的爱情?”她又开始在大厅里绕着圈子。“可是他,一直都像个影子,虚无缥缈……”她叹着气,问着自己:“难道自己命中注定到这个世界上演出一幕悲剧吗?”
这样想着,念着,找了一件黑色的风衣穿上。终于,她走出了家门。
站在楼下,面对着四通八达的公路,她犹豫了一下,再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选择了去风景区的那条路。
她知道,也许她不该去了,不该再去见他,但她不能自己,就像一种强有力的吸引力在控制着她。
她咬了咬嘴唇,对自己不满的摇头,但她还是选了那条去风景区的路。
远远的,在山脚下,冷月看到了走在前边不远的远山,他正在和认识的一男一女在说话。
当远山看到了走近的冷月时,他马上就草草的结束了交谈。然后快速的转身,装作什么也没看到,快速的向山上奔去。
他走的急而快,还一阵小跑,仿佛在逃开一个紧抓住他的瘟疫。
冷月看着向飞奔的远山,她感到一阵昏乱而迷茫。
她脑中想过几百个问题,心中打过无数个疑问,但她都想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状况。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很蓝,几丝白云若有若无的漂浮着,虽然天气微寒,但阳光很好。
依稀仿佛又回到一年前,也是深秋时节,也是这条路,远山跟在她的后面,热情而爽朗。
那时她做梦也不会想到今天。
只不过是一年多,或者说,只不过是一个晚上,上次在一起的他们,说着明天再见的他们,可再次见面的他就变了……把他们之间的一片深情完全的一笔勾销了。
一夜之间,沧海桑田也不过如此。
也许他只是对她发生兴趣,拿她寻开心,当礼拜天过?
他的吻,是玩弄,是怜悯,是占便宜!他从头到尾就没有真正的爱过她!现在他的夫人病了,他终于有了借口,要摆脱她,要回归家庭了?!
想到这,冷月咬紧了嘴唇,脚下也加足了劲,她要追上远山,要当面问一问他。
终于,在到达蘑菇亭的时候,冷月追上了他。
第一次见到远山这么狼狈!他竟然气喘吁吁,大汗淋漓,还不断的咳嗽着……难道,他病了吗?
冷月呢,经过一年多的锻炼,她的身体和脚步都很轻盈。
她很平静的站在远山的对面,看着他靠在最大的那快石头上,不断地喘着粗气。
她看着远山,就那样一直盯着他看,不动也不说话。她此时的目光是阴沉,执拗和怪异的。
面对着冷月那张反常的面孔,那被风吹的零乱的发丝,那微白而干裂的嘴唇,那盯着他看的被泪水洗亮的眼睛,此刻的远山又感到自己心意动摇,眼中酸涩。
他想说点什么,但他发现,在冷月面前,他已经丧失了表达思想和感情的能力。
甚至于不会和冷月交流。
望着对面直视他的冷月,他想把头转向一边,勉强自己不去注视她,但——他竟然也做不到!
许久许久……他们就这样彼此注视,默默不语。
“你——缓过来了,对吗?”
她的目光,闪过一抹难以描绘的悲愤,她问他。
“嗯嗯……”他哼着:“过来……靠……一靠吧……”他闪开一块地方,结巴的说。
他温柔而卑微的声音令冷月心酸,但他的行为又叫她心痛。她努力忍着即将升到眼眶里的泪水,赌气地说:
“不!石头虽然坚硬,看上去也没有生命,但这么多人去靠它,打击它,它也会痛的!”
“唔!”
他又哼着。
他的脸色,渐渐的苍白了。
“你这样一路飞奔,以为自己是运动健将吗?还是在跟我比赛叫板?”
某种刺心的痛楚叫冷月激怒了,叫她悲切而难以忍耐了。
“或者你是练了什么江湖上失传已久飞毛腿?草上飞?否则,怎么像被狼撵了一样拼了老命呢!噢……”
她忽然笑了,那笑容冷冷的,看上去叫人心疼。
“是为了逃开一个失控的粉丝吗?”她问:“不怕累吐血吗?”她再问:“我知道你是一个有魅力的人,一个顶级的,到年龄了依然招风引碟的老男人!怕有人劫了你的色哦……”她失笑:“我理解,我很理解呢!”
她的笑容消失了,她的眉头蹙了起来。
“先把别人变成你的影子,再把她打造成傻瓜笨蛋和白痴!你不觉得有失善良和厚道,不觉得有些过分吗?”
她的小嘴像个机关枪一样,达达的,口无遮拦的,生气地问他。她不知道在远山那里,正极力的把对她的爱情抑制。她差不多没看到远山那墨镜后已涌出眼眶的泪花。
“哎呀!来人了!”
听见远山这样惊慌的声音,冷月看了一眼,见两个常运动的女人从边路上经过,但远山的这句话,却又一次刺伤了冷月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