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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来,坐下来好吗?我们喝杯酒吧!李嫂——”远山高声地喊着李嫂。
在厨房的李嫂、袁丽、郭嘉、和袁夫人,听到远山的呼唤,都纷纷的跑了出来。
很久没有听到远山这样大声喊人的他们,很惊奇的看到此时此刻这一幕。
看到彼此依偎的小溪和远山,他们每个人都呆住了。难道是远山清醒了?记起了一切吗?
袁丽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袁夫人更是满眶的泪水。
“李嫂!去拿酒!去拿红酒来!”远山大声的吩咐着李嫂。
“大哥!拿红酒干什么呀?您不能喝酒哇!”袁丽劝阻着有些激动的远山。
“丫头!你的女儿回来了,应该庆祝不是吗?”
“是啊,大哥难得这么开心,难得今天说了这么多话,就听大哥的吧!”郭嘉说完这句话,又伏在袁丽的耳边小声地说:“难得他今天这么明白。”
“好!就听哥哥的!”
袁丽忙打开酒柜,拿出一瓶法国干红和几个高脚酒杯。
思齐跟着袁丽,赶紧接过红酒的瓶子,用起酒器打开瓶塞,给每个人都斟满了一杯。
思齐首先举起杯子,然后很豪放地对大家说:“舅舅舅妈!伯父伯母!本来我是滴酒不沾的,但是今天,我……太激动了!为了这血脉亲情,为了这难得的团聚,我先干为敬!”
说完他一仰头,很豪迈的喝干了自己杯子里的酒。
大家看着思齐一饮而尽,也纷纷的效仿,连李嫂也干了自己杯子里的酒,然后,她又回到了厨房。
酒,迅速地染红了每个人的脸。
小溪笑着和每个人又一次的拥抱,然后她走到钢琴前,用双手熟练地试着琴音。
一串悠扬的音乐便响了起来。
音乐刚刚进入到主题,思齐好像忽然的想起了什么,他热烈地看着小溪:“等一等!”
小溪弹奏钢琴的手,下意识的抚弄着琴键,音乐声渐小。“家里有吉他吗?我想和你合奏一曲!”思齐说。
“真的?”小溪惊喜的望着思齐,眼神闪烁。“太好了!”她大叫着:“吉他在二楼,我去拿!”
小溪飞奔着去了二楼。
不一会儿,她抱着一把吉他跑了下来。
思齐接过吉他,他调了调音,拨了拨弦,然后对小溪微微的点了点头,小溪会意。
在一段间奏过后,小溪的钢琴声响了,思齐的吉他成了伴奏。
《同桌的你》
小溪的第一支曲子。
思齐站在钢琴边,弹了一段,接着,他就开始伴唱起来。他完全没有窘迫,更没有忸怩,而且,他唱的委婉动人,感情丰富。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
昨天你写的日记
明天你是否还惦记
曾经最爱哭的你
老师们都已想不起
猜不出问题的你
我也是偶然翻相片
才想起同桌的你
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
谁看了你的日记
谁把你的长发盘起
谁给你做的嫁衣
他们行云流水般的配合着。琴声、吉他声、歌声,像一个美妙的小型演唱会。
思齐含着笑,望着小溪那在琴键上飞掠过去的手指,那纤细,修长,而生动的手指。
小溪望着思齐,想着在地铁里的弹唱,而引发的一场大战。想着那些扮演小混混的同学和思齐的大战,她微笑着。
一曲终了,他们同时停止演奏,彼此互望着。
思齐的眼睛里幽幽的闪着光,小溪的面颊上微微的泛着层红晕。
坐在沙发上的每一个人,都听的悠然神往,心都醉了。特别是郭嘉,他发疯般的鼓着掌,兴奋的站起来又坐下,坐下又站起,嘴里还一个劲地说:
“太好了!太好了!”
满屋子的笑声掌声喝彩声,要求再来一个的声音,更是非常强烈。
小溪和思齐也是意犹未尽,正在兴头上,音乐再次响起。
琴声悠扬而缠绵,温柔而清脆,细致而凄怨,美丽而婉转。
是一首英文歌,歌词是:
难道你不明白,
你知道我不单只想做你的朋友?,
牵手的感觉很好,
但还有更甜蜜的事在我的心头。
你知道它会发生,只要你在特别的夜里看着我。
是远山!是远山哼唱了这首歌!是音乐的力量,敲开了他的记忆之门,但那也只是一瞬间。
他感觉到许许多多的画面,而这些画面,连接着他心灵最柔软之处,使他悲从中来,禁不住泪光闪闪……
思齐愣愣地看着满眼泪花的远山,又愣愣地看着对远山发呆的一家人。
一时之间,他似乎体会到很多很多。
很多很多他这个年龄,从没有体会到的东西。体会到“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的无奈;体会到妈妈冷月听到远山消息时那种失魂落魄;更体会到后几天妈妈的那种心不在焉的迷茫。
因为他知道,这首英文歌《你照亮我的生命》也正是妈妈冷月的挚爱。
*
夏天,夏天的天气很温暖,夏天的天空很蓝。夏天是很多人的,但绝不是冷月的。
夏天的阳光像一只有温度的手,在抚摸着她的面容和头发。雨季似乎过去了,马路是干燥的,阳光也是耀眼的。但这绝不是一个适宜压马路的日子,天气好像愈来愈热了。偏偏这种不适宜出门的日子,却有太多的人不肯呆在家里,都跑到街上穿来穿去。
为了抵挡这火热的太阳,冷月撑起了一把旱伞。一把白色的,看起来很清凉的旱伞。
打起这把伞,这才蓦地想起,这把伞是前些日子她和小溪逛街的时候,小溪买给她的。那个可人的,纯真的,温柔又漂亮的未来儿媳怕她热,而特意送给她的。
现在呢,小溪和思齐已经回学校去了。
可自从小溪出现,从她那得到远山的消息以来,那些通宵达旦的冥想,那些通宵达旦静坐的日子,便来到了冷月的生命里。
来生的约定,这是多遥远多遥远以前的事了?像一个梦,一个沉浸在她心灵底层的梦。
冷月皱紧眉头,不!现在,不能想,不要想!
她下意识的咬紧嘴唇,心头的悸痛已化作一团烟雾,把她从头到脚都笼罩的牢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