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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内心的囚犯 (第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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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囚!

    冷月模糊的想起两个字——心囚!

    你是你自己内心的囚犯!你走,你坐,你活动在夏季的阳光里,可是你走不出你自己的牢房,永远永远都走不出去了……

    她站住,眼眶里有一阵潮湿,头脑里有一阵晕眩,阳光变冷了。

    她转过身子,沿着马路,继续向前走去。

    她慢吞吞地,心不在焉地,神思恍惚地向前走着走着……眼光无意识的转向前方,转向一家咖啡厅。

    对了,现在不是普通的走走,而是早就约好和朋友小玉见面的。

    两点,这是她和小玉约定的时间。

    她不由自主的走上台阶,走进咖啡厅。

    小玉早已来了,她见到冷月,忙站起身,迎了过来。

    她一把抓住冷月的手,用一种发自内心喜悦的神情打量着她。

    “月儿,你来了。”她仔细的端详。“可是你……憔悴多了。”

    冷月注视着小玉,注视着那个亲如姐妹,几十年无话不说的朋友默默不语,眼睛里闪着泪光。

    “你怎么啦?月儿!”

    看到这样的表情,小玉有些慌了。

    她晃动着冷月的手,把她拉到椅子上坐下,她坐在冷月的对面,看着她的眼睛。

    “说呀,到底怎么啦?为什么要哭呢?急死人啦!”

    “小玉……我……我完了。”

    冷月眼睛里的泪光,终于化作泪水涌了出来。

    小玉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似的看着她:“你病了?!”她问。

    “是呀,我病了……”冷月似乎绝望的说:“是一种心病,是一种慢慢死去的病!”

    “什么?!”小玉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是什么?”她再问。

    “小玉,你看看我的神情,再看看我的眼睛,你再仔细的看看我的头发。”一串泪珠,从冷月的眼睛里流下来。“我已经发现了好几根白头发了……”她啜泣着说:“难道你没有被我吓到吗?”

    “嗷呜——”

    小玉瞪大了眼睛,然后她站起身瞧着她。

    她被她的神情吓到了,同时,也被她的话,给气笑了。

    “我当什么事呐,你是怎么啦?”

    她抽出面巾纸,帮她擦了擦脸颊上的泪痕,然后她噗嗤一笑说:

    “是不是写小说写糊涂了呀?以为自己是纯情少女呀?还是多情少妇?有几根白头发就哭成这样?那变成大婶的我们,难道还不活了吗?”

    小玉重新坐下来,微笑着望她。

    “你这样的大美女,走在大街上,不知有多少人羡慕你呢,怎么还不知足?”她边摇头边笑问冷月。

    “可是,我就是心里难受哇!”冷月垂下头说。

    “岁月对女人来说就是毒药哇!毒药!”小玉叹了口气,一伸手,扶起了冷月的头。“你看看我,这几年下来,不也像个中年大妈似的吗?!难道我还不活了?死了不成吗?”她拍了拍冷月的手,安慰着说。

    这时,服务小姐过来了。

    她把小玉提前要的咖啡端了上来,一人面前放一杯。

    “可是……”冷月垂下了睫毛,低语着:“我这个样子,已经不是以前的样子了,有人会认不出我啦!”

    “什么?”小玉吃惊的看着冷月。“你越说我越糊涂了!谁认不出你呀?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

    冷月犹疑了一下。

    她咬了咬嘴唇,眼圈一下子又红了。

    “我想要到他身边去!”她压低声音说:“我要去帮助他,去唤醒他,去完成我们的约定……”

    小玉看着冷月那激动的神情,看着那眼神中燃烧着的一种渴望,以她们光着屁股长大的深厚友情和了解,她知道冷月遇到了大事。

    她们亲爱的赛过一般的姐妹,她们之间应该是没有秘密的。她诚挚的把手放在她的手上,然后低声地问:

    “月儿呀,你是为了那个远山吗?”

    “你……”

    冷月一怔。

    “你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吗?”小玉凝视她,然后静静地说:“从小溪那天提到远山,你的失魂落魄。从你的那部小说《约定来生》中,我就知道了。”

    “哦,是这样……”冷月心里一宽,一下放松下来。她安静了好一会儿,然后说:“对不起,小玉!早就想告诉你了!可……那些心酸的话,一直徘徊在我的唇边,就是……说不出口哇!”她的声音又有一些哽咽:“有很多次,我都想在你的面前,歇斯底里的大哭一场的,可是我,还是忍住了。”

    “傻瓜,我的月儿!”

    小玉握住她的手,她的眼光也静静的停驻在冷月的脸上。

    “你的身材保持的这么好,面容也是依然漂亮,只不过比五年前略显成熟,那个人怎么会认不出你哩!”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温柔与安详。

    “是吗?”

    冷月擦了擦眼睛,她怔怔的看着小玉。

    “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的变化真的不大吗?怎么我觉得自己都老的不行了呢?”她动情的问着,泪光在眼睛里闪烁。

    “当然啰!”

    小玉笑了。

    “三十八岁那一年,你像二十八岁!四十三岁的你,现在到像三十八岁了!这五年,你确实是有点超速的成熟,但,我想,绝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你了解我的,是吗?”冷月感动的望着小玉:“你也了解我这些年的矛盾,也体会我的苦恼,是吗?”

    她的眼光,静静的停驻在小玉的脸上。

    “当然!”

    小玉深深的点头。

    “可有一点,我一直到今天,还是有些糊糊涂涂的。”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说:“既然你并非钟情李民,那么,如此骄傲的你,为什么当年就毅然决然的嫁给他了呢?这到底是一笔什么账呢?”

    “能是什么账?”冷月苦笑着:“一笔糊涂账呗!唉唉,”她叹息着,回忆起当年。“你应该知道郭嘉吧,我的初恋男友,那个去美国深造,一去不返的负心人。”

    “嗯嗯,我当然知道。”

    “还记得当年郭嘉出国不久,我们在餐厅吃饭,丽儿拿话挑我的事吧?”

    “嗯嗯,确有此事。”

    “我当时只是难过的吃不下饭,然后匆匆离开,记得李民跟出来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