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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卫国那几路出使各国的使臣,果然凑效,不久五国大兵浩浩荡荡进军杀向荥阳。郑国都城被五路大军包围的水泄不通。州吁将五国大军做了具体分工,卫国和鲁国独当一面,卫国强攻东门,鲁国强攻西门,将宋国与陈、蔡组成连队攻正南门。五国联军各自领命去了。
郑庄公没有想到竟有五国大军联合攻打郑国。忙聚大臣们与殿上商量如何迎战。大臣们多数慌了手脚。有的说讲和,有的说迎战,可怜郑国骚扰周天子的祭足大军还在边关,迎战都城兵力不足,怎奈五国大军攻城。众臣七上八下议论纷纷之时,郑庄公的头脑却十分冷静。他仔细斟酌了当前局势。虽说五国联盟,卫国牵头,这个州吁完全是为了出风头,因为卫国原本与郑国没有什么缘由;鲁国是公子翚贪婪成性必是受重贿赂而出兵,其鲁君并不一定同意,肯定不想损兵折将而归;宋国则是因为公子冯客居郑国而犯我;蔡、陈两国与郑并无结怨,也不会派出多少实力参战……。想到这些,郑庄公果断下令,兵分四路:一路派人将子冯遣送至长葛并向宋殇公回禀郑国并无立公子子冯的意思,将宋国的兵力引向长葛;私下里叮嘱宋国撤兵子冯自己潜回荥阳;二路是急告在外巡视的祭足杀个回马枪;三路派公子吕率部分战车在东门单战州吁的卫军;四路是派出一些密探到陈、蔡两国军中述说郑国与二国并无前仇,并无与之对立之意,郑出兵只打卫军。这四路人马出城,马上联军马上出现了骚动。
五国联军按照州吁所分派,各自囤聚于郑国都城周边,按照分配好各自的占位。卫国屯居东门,有州吁率兵强攻东门,鲁国屯居于西部,由机会率军围攻西门,宋国与陈、蔡攻屯居于正南门,做围攻之势。州吁留个北门,心想他郑庄公不得已时候逃亡出城就走北门吧。
哪里知道联军作战的战斗打响,郑国都城之内却悄无声息。西门、南门禁闭,守城军士都在城墙上严阵以待,比不出门迎战。唯有东门洞开,公子吕率极少数兵马前来迎战。州吁见状便派出石厚带兵迎战。
迎战几个回合公子吕退守二道防线,石厚乘胜追击。州吁正在得意之间,接到探报说宋国、陈国、蔡国纷纷退兵,鲁国见西门纹丝不动也不敢强攻。州吁正在纳闷:这三国大军没有指令为何撤兵?又有来报说驻扎外地的祭足大军正在急速赶回都城营救,不日即到。州吁不敢恋战只好鸣金收兵。他不让石厚追击,在东门附近缴获了一些战利品草草收兵了。殊不知宋国撤兵是攻打长葛城邑去了,陈国和蔡国得到了郑国说客的游说,也得到了郑国的贿赂,不战而回。这州吁与鲁将姬翚各自分得一些城郊的战利品并一起庆贺胜利,两国大军酒肉一番,便急急撤兵。
州吁率军回国,号称打了胜仗,以为朝廷上下增加了自己的威信,暂且巩固自己的君主地位。然而州吁还是心里恐慌,有意长足进展,尚知百姓不服、天子不认,仍是一个大难题。让州吁颇费脑筋。
州吁问石厚,如何才能进一步让百姓认可信服。石厚说可以让前朝老臣出面维护君位,百姓就能认可君主之位了。州吁就让石厚请石碏出山扶持,石碏号称年老体弱不能出山。石厚请不出父亲石碏,也想向父亲讨招,有什么能安定州吁的君位的办法。
石厚向父亲石碏询问“怎么才能能让州吁安定君位呢?”
石碏说:“朝觐周天子就可以取得合法地位。”
石厚又问:“州吁尚有弑君嫌疑,怎么能让周王室信任并接见呢?”
石碏沉吟片刻说:“陈桓侯受周天子的宠信。现在陈、卫两国正互相和睦,联合征讨郑国获胜,相互没有隔阂,如果朝见陈桓侯,让他先向周天子求情,就一定可以成功。”
石厚如获至宝,于是将从父亲那里讨来的办法赶紧向州吁汇报。两人商量的结果认为的确是一件值得采纳的意见。
两人还说做就做,州吁带着石厚等一干人真的准备去陈国了。二人哪里知晓,此一去就踏上了自己的黄泉之路了。
石碏与陈国大夫子鍼关系甚笃,在卫国生死攸关的时候,他不能无动于衷,于是石碏割破手指修血书一封,希望能通过子鍼转给陈桓侯。
石碏的血书是这样写的:
外臣石碏百拜致书陈贤侯殿下,卫国偏小,天降祸殃,不幸有弑君事情发生,此时虽然是桓公逆弟所为,也有臣之逆子厚贪位助桀。二逆不诛,乱臣贼子行将接踵于天下矣。老臣年迈力不能制之,负罪先公。今二逆联车入国上朝实属老夫之谋也,幸上国拘执正罪,以正臣子之纲。非独臣国之幸,实是天下之幸也。
老臣叩上
石碏的血书委实惊动了陈国君臣。陈国大夫子鍼与石碏素有交情,彼此了解其为人、处事及为臣之道信守诚信,大夫子鍼也一向佩服石碏的机智与真诚,见血书不敢怠慢,立即进攻参见陈桓侯。
陈桓侯读罢信件,沉思良久,陈桓侯清楚,父候将自己的两个姐姐嫁与卫候,一个出自嫡系就是他的同胞姐姐,另一个虽不是一母所生却是同父姐妹,而生下卫桓公的就是戴妫,算起来被弑之君即是自己的外甥姬完。姬完之死陈桓侯就怀疑与州吁有关,但得不到确切消息,近日得知州吁不仅弑君还将卫国母庒姜也杀了。已经充分暴露了这个暴君的本来面目。见到血书陈桓侯已经恨从心头起,恶自胆边生,不杀不足以平内心之愤慨。
但陈桓侯毕竟是有修养的人,他仍平静地问大夫子鍼:“这事该怎么办呢?”
子鍼说“州吁弑国君、杀国母,欺瞒天下,天理不容。今天能祸害卫国,将来也能祸害我们陈国啊,像这样的暴戾昏君不除必有后患,再说卫桓公毕竟也是陈国的嫡亲,我们不能视而不见。”
陈桓侯拍案定夺,说了声“好,就这么办!”
却说州吁、石厚仰仗前日伐郑联盟,自以为已经在陈国挣得足够的面子,陈国将能隆重款待他们。自己又备了些许礼物就赶到了陈国。果然有陈国世子出郭相迎,礼仪相待,并将其安排驿馆下榻,说是来日太庙中与陈桓侯相见。州吁自是十分得意,等待着与陈桓侯商议觐见周王之事。陈桓侯平静与善待州吁一行,已经将州吁一干人马稳住了阵脚,卫国的护卫军队驻扎城郊,只有石厚、州吁二人和贴身随从住进驿馆。第二天进见陈桓侯,贴身随从也被挡在太庙之外,唯有州吁、石厚二人能踏进太庙。
石厚先跨进太庙见门边树立一匾额,上写着“为臣不忠为子不孝勿进!”石厚大吃一惊,脚步有些发沉。
大夫子鍼盎然而立,见石厚表现不动声色,对石厚说:“这是陈国先君遗训,现国君不能忘记,所以悬挂在这里,为国君每日见匾勉志。”
待石厚携州吁跨进二道门的时候,见门边也立一匾额,上写着:“无志而位极,家国之大祸,民必诛之”州吁一怔,顿感心跳不止。
大夫子鍼对州吁说:“这是陈国先君遗训,现国君不能忘记,所以挂在这里,为国君每日见匾勉志。”
两道铁门“咣当”两声后禁闭于州吁、石厚的身后。陈桓侯端坐于正殿,两排何剑卫兵彪悍威严,威风凛凛,两人已经感觉气氛不对劲儿了。
陈桓侯见两人已经孤零零地站在大厅中间,便大喝一声:“将州吁和石厚两个小人给我拿下!”
州吁吓得面如土色,石厚上前分辨说:“卫、陈两国并无隔阂,为何如此对我君臣二人?”
陈桓侯声严厉色不容分辩。早有旁边侍卫冲上来将二人按倒在地捆绑结实。
在被拉起来的州吁已经是嘴角流血,他冲着陈桓侯喷了一口嘴里的血沫,破口大骂道:“想你陈桓侯是一国之君,人模狗样,却如此阴险狡诈,答应召见却如此歹毒,你这等不仁不义不会有好报,必招天谴!”
陈桓侯冷笑几声,说:“州吁,寡人问你,卫桓公何人所杀?国母庄姜何人所杀?你如此弑君篡位、大逆不道还有脸面与寡人对质!”
州吁大叫:“我卫国之事与你何干!”
陈桓侯正义凛然告诉二人:“你二人为非作歹、弑君篡逆,冒天下之大不韪,卫国上下同仇敌忾。寡人深明大义,替天行道,应卫国老臣之托,帮助卫国消除奸佞,还卫国一个朗朗乾坤。把二贼给寡人押下去!”
不过陈桓侯并没有马上将二人给予处死,而是将州吁、石厚分别关押濮邑、陈都两地。然后书信一封,派人快马加鞭星夜赶赴卫国,禀报石碏。
石碏接到陈桓侯来信,赶紧召集朝廷重臣实说原委,并将陈桓侯手书读给各位大臣,共同商议如何处置州吁和石厚。三年来满朝文武对州吁早就怀恨在心,只是敢怒不敢言。听到石碏老臣说州吁被陈国羁押,都感觉大快人心。文武百官素知石碏三朝元老,为卫国众臣中德高望重,一致表示:“卫国社稷大事,全凭石大夫拿主意,秉公主持。我等遵从石老大夫就是。”
石碏见众大夫一致要自己拿主意,便说:“二逆贼具不可赦,必须明正典刑以谢先君、先祖之灵。告慰桓公和庒姜夫人。谁肯往任此事?”
卫国右宰姬丑说:“乱臣贼子,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姬丑不才,凭借公愤,杀州吁的事可以交给我。”
算起来,姬丑也算是公族外支,由姬丑诛杀州吁恰到好处,在座重臣都无异议。只是有人提出,石厚是随从理应从轻发落。
石碏听后十分愤怒,他对大家说:“州吁之恶都是逆子协助酿成!杀石厚一谢罪卫国百姓是我石家家事,老夫当亲自杀了此贼,否则,无颜面对先人。”
老大夫石碏回家后便安排家宰赶赴陈国去诛杀石厚。
众臣按照石碏之意打点宫殿派人马去邢国迎接姬晋回国继位。
公元前718年,卫国姬晋继位,是为卫宣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