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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这一天,齐襄公想好了一计,叫人草拟国书一封,派使臣赶赴郑国致书姬亹。约姬亹到首止两国相会为盟。首止是齐国东南的一个城邑,也是郑国君臣能进入齐国的最近之地。
郑国姬亹继位刚刚半年。成为一国国君以来,一直苦于内有姬突在栎邑想复辟朝政,外有强宋及蔡国、陈国为敌,可谓是内忧外患,无法摆脱其难受的局面。收到齐襄公的国书大喜过望。心想:有齐国国君与我郑国会盟交往,郑国就不会再怕宋国和几个周边小国了。如能得到齐襄公的支持,扫平姬突也是很容易的事。如能背靠齐国自己的朝政岂不是安如泰山了吗!
想到这里,便招高渠弥、祭足同往首止与齐襄公会盟。
祭足立即满脸苦相,说话有气无力:“国君不知,臣近日上吐下泻,浑身无力,难以长途颠簸跟随,望请国君海涵。”
高渠弥说:“既然祭足大人有病在身,姑且留守都城,以防姬突造事。”
姬亹点头称应允。
“那就拜托大人固守都城,以防不测。”
祭足感恩不尽。
大臣原繁在殿堂目睹了祭足的一番表演。进殿时生龙活虎一般,听到去齐国与齐襄公会盟,立刻就愁眉苦脸装病,心里自然有疑虑。见证了祭足推迟不随国君的整个过程的原繁下殿时靠近祭足,他想问个根源。
“新君欲结好齐国,君应该随之辅佐才是啊,我看你并无大恙,为何装病而不跟随?”
祭足也知道原繁视己为师,仰慕已久,并无恶意。
就说:“齐襄公凶悍残忍,嗣守兵强马壮的齐国,有必要拉拢一个弱国吗?与其会盟多半凶多吉少。况先君昭公有功于齐,在齐国一直有好的口碑。当年也是与姜诸儿并力齐驱戎狄,岂能不念旧日知交。大国国君其心难测,以大结小,必有密谋。此一行君臣性命难保啊?”
原繁被祭足说的后背发凉,他吃惊地睁大眼睛,看着祭足,“果真会如此,那您为什么不劝阻他们君臣?”
祭足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也许是冤有头、债有主吧。”
大夫原繁听了祭足的话,一夜没有合眼,他担心灾难不断的郑国以后该怎么办呢?
第二天一早,原繁就来拜见祭足。
“如果不出您的预料,郑国又将无主,姬斖之后谁来做郑国国君呢?”
“必然是姬婴了。”祭足毫不犹豫地说。“一是姬婴仪表人才,二是先君庄公曾说过姬婴有继位的才能。我想立姬婴朝中应该无疑义。”
“人都说你祭足足智多谋、神机妙算,我就姑且以姬斖与高渠弥此行安危试探一下真伪。”
祭足笑了,“那你就看吧。”
“看祭足大人是不是神!”
原繁说着自己也笑开了。
2.
姬亹与高渠弥按照齐襄公的既定时间,一干人马昼夜兼程赶到首止。齐襄公也派出王子成父与管至父二将军出城迎接,安排食宿。
第二天已到约定会盟之时。
齐襄公暗地里却安排百余名刀斧手埋伏于盟坛左右,却有高手大力士石之纷如紧随身后。此时的齐襄公一脸煞气,看着徐徐走上盟坛的郑国君臣。
高渠弥在前,姬亹在后主臣款款登上盟坛。
郑国护卫兵车已被王子成父与管至父所带领的齐军兵车拒与盟坛远处,齐国众多战车兵靠近盟坛,拦住了郑军进入盟坛的所有路径。
姬亹与齐襄公叙礼已毕。
齐襄公手一挥,帖身宠臣孟阳手捧装满牲血的器具,跪于盟坛等待二位国君歃血成盟。看似一切都十分正常,其实早已不正常了。因为郑国君臣远道而来,齐襄公竟未谋面。尚未寒暄一句,就等盟坛,这可是乖未有的会盟。然而高渠弥与姬斖还未发现问题。等候着会盟之后再与齐襄公好言谋和,希望齐襄公能帮助郑国摆脱困境。
就在这时,齐襄公突然变了脸色,一把抓住姬亹的手厉声问道:“郑国先君昭公是怎么死的?”
姬亹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惊呆了。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话来。
高渠弥见状,急忙上前帮助姬斖解围。
“回上君的话,我郑国先君因病而亡。国人都知道的,感谢齐国国君的劳心挂齿。”
齐襄公冷笑道:“不对吧!我怎么听说是先君姬忽在祭奠宗祠之后,有刺客暗中连射三箭,先君姬忽中二箭而亡,并非有什么疾病啊?”
高渠弥见掩饰不过,吭吭哧哧半天才说:“原来确有寒疾,又受刺客惊吓,于是暴亡。”
“刺客从何而来?你们追查到刺客了么?”齐襄公声音提高了八度。
高渠弥故作平静下来,唉声叹气地说:“都是嫡庶争立,各有死党,伺机行事,防不胜防啊!至今也未查找到刺客。”
齐襄公勃然大怒:“刺客就在眼前,还在给我装蒜!你高渠弥受郑国爵位,吃郑君俸禄,却以私怨弑君。到寡人面前,还敢欺骗!寡人今天就为你冤死的先君报仇!”齐襄公向站在祭坛下的一排军士叫到:“告诉这个昏君,先君是被谁害死的!”
那排军士中走出来当年郑昭公的贴身护卫,被祭足打发来齐国的军吏。现在已经是齐襄公的贴身护卫。
军吏踏上盟坛,手指高渠弥。“就是高渠弥高大人暗中射三箭杀死的郑国国君!我的军士飞毛腿本来已经追上他了。却被他杀人灭口。”
“啊?”姬斖吃惊地睁大眼睛,故作惊讶地看着高渠弥。“真是你杀死姬忽?”
齐襄公对力士石之纷如下令:“证人在此,快将此弑君逆贼给我拿下!”
高渠弥知道蒙骗不过了,抽刀想顽抗,早被那军吏一脚踢飞。大力士石之纷如一下子扑过去,左手掐住高渠弥的手腕,然后右手抓住高渠弥腰带将其高高举过头顶,重重摔在地上,高渠弥七窍流血,奄奄一息,就被老老实实绑缚拿下。
姬亹早吓得面如土色,顿时跪在齐襄公的面前,叩首乞求。
“暗杀姬忽一事与孤无关,都是高渠弥所为。请上君饶寡人一命!”
齐襄公冷笑道:“既知是高渠弥所为,何不追究罪责政法?我看你是与高渠弥共同策划弑君篡位,今天是有口难辩了!”然后把手一挥。
王子成父与管至父及刀斧手百余人,一齐上前,将姬亹剁成肉泥。
高渠弥没有被当场处死,却被押回了齐国都城。
在都城南门处由郑昭公的贴身军吏对其施行“五牛分尸”,以让其军吏为郑昭公雪恨。
齐襄公故意用此极刑,大事张扬,目的以彰显自己为正义以告诸侯。
齐襄公一面遣人将高渠弥首级悬于城门,并昭告于世:“逆臣下场”?!一面派人为姬亹收尸葬于齐国都城的东郭。
齐襄公口授国书一封给郑国:
“贼臣逆子,周有常刑。汝国高渠弥主谋斌君,擅立庶孽,寡君痛郑先君之不吊,已为郑讨而戮之矣。愿改立新君,以邀旧好。”
自此齐襄公在本国内不明不白地已弑二国君,不管有借口没借口,不管有亲情没亲情,他都残酷报复了在纪国发生七国大混战的仇恨。当初不就是你鲁国、郑国围攻了我齐国盟军了吗!不管怎么样,你两国国君都要喋血于我的手下。他那颗残酷的杀戮之心,天地可鉴。
郑国群臣见到齐襄公的国书不无骇然。
只有原繁惊叹:“祭足真是神人啊!”
经祭足提议郑国朝臣决定,拥戴姬婴为国君。祭足为上大夫,叔詹为中大夫,原繁为下大夫。
公元前693年,郑国群臣拥立姬婴即位。姬婴将国政委于祭足,按照祭足的策略恤民修整,派使臣与齐国、陈国等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