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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短匕首近在咫尺,女子不可置信地看着,想接又不敢接。
她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缓过神,惊惧地摇头,不住后退,瑟瑟发抖地蜷缩成一团。
云晚不管她乐不乐意,强行将那刀子塞到她手上,“别怕,动手。”
女子怎可能不怕。
日日夜夜地折磨让她看他一眼都害怕,早就失去了反抗欲望。
云晚过于凶残,云天意吓到屁滚尿流,眼泪鼻涕糊的满脸都是,就像是一条蛆,不住往门的方向蠕动,云晚看出他这点心思,又狠狠一脚把他踹了回来。
眼看着跑不了,云天意放弃抵抗,选择求饶:“别杀我别杀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他仰起头不住哀求,低下的样子哪还有最开始的嚣张跋扈,“你留我一条命,只要你留我一条命,我什么都愿意做!“
云晚连多他一眼都觉得厌嫌,狠狠踩上他断掉的膝盖,“今夜有一妖伤了我师姐,他在哪儿?”
云天意一整夜都在采补,哪晓得什么妖族商人,更不清楚云晚的师姐是谁,吞咽着唾沫,用力摇头:“我、我不知道啊……”
云晚眼神冰冷。
眼看又一脚要下来,云天意忙不迭摆手:“我、我真不知道!有很多人共同执掌着惊羽楼,各司其职,互不打扰,我……我只负责人口/交易,其余事情不归我管!你信我!真的不关我的事,你师姐也不是我伤的!”
云天意是不会在这种紧要关头说谎话的,云晚也懒得在他身上浪费时间,绷直唇瓣,“既然你不知道,那就没办法了。”云晚看向女修,给予她一个坚定的眼神,“杀了他报仇,我带你离开。”
她的声音不大,却格外有力。
报仇……
女修隐约被这两个字触动到,眼神也不再抖动,直勾勾地盯着脚边的云天意,眼神中的恐惧逐渐转化为恨意。
云天意有所觉察,惊恐地把双眼张到最大,冷汗满脸,最后不顾一切地扑到合欢宗女修脚边,哭叫着她的名字:“华贞,如果不是我带你回来,你和你师姐早死外边儿了!我救过你,你不能这么没良心地听她杀我!!”
这番话加重华贞对他的恨。
如果不是他强行带走她们,她和师姐根本就不会过上这种日子,如果不是……
不知是气还是恨,华贞全身不住地颤抖着。
她不想让云天意靠近,不住朝后躲避,直到无处可躲时,才死死攥住那把倾注灵力的短刀。
云天意脊梁僵直,对死亡的恐惧化作暴怒:“你敢杀我?你以为你杀了我,他们就会带你离开吗?你以为杀了我,你的师姐和师妹能安生?笑话!你们是炉鼎,他们会继续利用你,压榨你,直到你们没有价值!!!”
提及同门,华贞反倒不怕了。
她胡乱地擦干眼泪,缓慢地向他接近。
云天意大叫出声,急忙躲闪,可是任凭使尽全力也只挪动出分毫。
华贞已经举刀接近,尖锐的刀刃闪烁着寒芒,她满脸恨意,只听噗嗤一声,手起刀落,刀尖狠狠穿入他的命根子,再用力横割,直接切断,华贞的心里这才消了一抹恨。
云天意目眦欲裂,刺耳的尖叫声响彻房间每一寸。
谢听云施了屏声咒,任凭他叫得再狠也传不到外面。
他痛得打滚,痛得鬼哭狼嚎,满地都是污血,云天意放弃祈求,边痛叫边咒骂:“你这个贱货,女表子!你们合欢宗不就是给人千人骑万人压的吗!如果不是我带你们回来,你们会被别人活活玩死!”
这话彻底刺激到华贞心底那根脆弱敏感的神经,她大喊一声,扑坐过去胡乱地在他身上乱捅一气,疯狂而肆意地发泄着胸腔的恨意。地板被血液染红,血点子溅得哪里都是,云天意被捅成了一个马蜂窝。
然而修道者没有那么容易死。
他只是失去了叫嚷的力气,不甘心地睁着双眼,想尝试调动灵息将华贞带走,怎乃心脉受损严重,连半点灵力都放不出来。
云天意还在苟延残喘,布满红血色的双眼疯狗似的瞪住云晚:“若被父君得知……他绝对不会……放、过、你。”
云晚没说话,一道术咒打上他的丹元,断了他最后一口气。
云天意的死消解了华贞心头的恨,仿若重新活了过来,眼里也有了光。
她累了,瘫坐在地上喘息,最后止不住眼泪,抱膝痛哭着,肆意发泄着多年来的压抑与委屈。
云晚知道她在哭什么。
许多合欢宗的女修都是自小被家人送进去的,或者是无父无母的弃婴,没有家人,失去一切,就连修炼都使的是见不得人的法子,此生似乎就那样了。
如果原主不是无极尊者的女儿,下场可能和她一样。
旁边默然不语地谢听云忽然看了云晚一眼,眸光闪烁,也不知在动容什么。
云晚还要为师姐找药,不可以一直让她这么哭下去。
那方的阿黄依旧控制着那只狗腿子,既然云天意都不知道“惊羽楼”门路,那问一个小二也没有任何意义。
“追踪咒解了吗?”
阿黄点头:“进来前就消失了。”
云晚愁眉紧锁。
这个秘境不算小,单独找一只妖无疑是大海捞针。
线索中断,云晚陷入两难。
然而就在此时,蜷缩在地上的华贞抬了抬眼,忍住哭腔:“我……我知道。”
云晚一愣:“你知道?”
她咬紧下唇,眸中闪过几分羞耻:“我之前……接待过,他们……他们都是修道者,将半妖收为己用,命半妖捕捉妖族和监视各大门派的动向。”
半妖足够忠诚,稍加引诱就能让他们臣服,哪怕被正派抓住也不用担心泄露口风。
信息量有点大,云晚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那你知不知道他们在哪儿?”
华贞说出三个字:“影风堂。”
好,那他们就去影风堂!
云晚搀扶起华贞,“我会让阿黄和这个人带你离开,等我找到那只半妖,立马去找你。”
一听此话,华贞眼底闪过惊恐。
她紧紧揪住云晚袖子,泪眼婆娑:“不行,我师姐都被他们关着,我、我不能一个人走,我不能丢下她们。”
他们早已没了宗门,不能再失去彼此。
这让云晚很是为难,时间本就不够用,她不可能抛下柳渺渺先去救合欢宗的那些女修;可是……合欢宗也是原主待过的地方,原主虽然在那里过得不尽如人意,但也比无极宗好,师姐们平常也很照顾她,她也不能冷眼旁观。
左右权衡之际,谢听云忽然撤去结阵,云晚正不解着,门就被人从外粗暴踹开。
来的正是李氏兄弟和扑腾着翅膀的半妖们。
几张脸面面相觑,李玄游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云晚,眨眨眼:“妖呢?”
谢听云沉声:“你就这么进来的?”
“是啊。”李玄游冲着两人傻乐,“一个人都没有,贼轻松。”说完又傻乎乎地问了一遍,“我们要除的妖呢?”
谢听云:“……”
“……”云晚忍不住提醒,“你就没有想过……这可能是个圈套?”
李玄游骤然沉默
请君入瓮,瓮中捉鳖了属于是。
可是来都来了,鳖就鳖吧。
两兄弟先进屋,然后一眼注意到下面的血人,死相凄惨,惊得他倒吸口凉气:“这是妖杀的?!太歹毒了吧!!”
“这、这好像是无极宗家的那个药罐公子啊!这妖好大的胆子,连无极尊者的儿子都敢杀?”
由于云天意自小喝药,于是人送外号药罐公子。
李玄游总觉得哪里不对,她又看向云晚和一身血的华贞,静了静:“是、是妖杀的吧?”
云晚给予沉默,片刻才道:“云天意是这惊羽楼的其中一个管事,其余者不明。既然他们都放你们进来,怕是想将我们一网打尽。”
这句话刚说完,室内机关就被启动,无数毒针向众人飞来,谢听云表情骤凝,蓝色结阵自掌心散开,把所有人包围其中,毒针黑压压地掉落满地。
“草?”李玄游懵了。
来不及耽搁,云晚搀扶起华贞,“我们分成两队。谢听云,你带着阿黄和这个小二一起,还有其他半妖去影风堂。李玄游,李玄明,你们两个和我走!”
说完最后看了眼谢听云,不忘叮嘱:“找到那只妖,立马杀他取血,然后我们一起离开。”
谢听云知道她要做什么,什么也没说,以沉默表达着信任。
他来到门前,剑指前方,浩然剑气将一切机关破坏,谢听云淡淡朝后一睨,“走。”
由谢听云开路,云晚搂着华贞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
李玄游两兄弟暂时没搞清楚状况,呆头鹅似的跟着云晚杀到外面。
“惊羽楼”突发变动,客人已提前遣散,剩下的便是“惊羽楼”各堂主与护卫,见几人自房内出来,护卫们手持法器接连涌上。
李玄游和李玄明一左一右护着云晚,两兄弟早已结丹,修为都不低,可以轻易应对妖族妖力。
李玄游越听越觉得不对。
攻过来的敌人都戴有面具,妖族好认,但是……怎么还有拿剑的?
他很是纳闷:“难不成这冒牌货不是妖族开设的?”
华贞边跑边作解释:“据我所知的背后势力有飞羽门,天蛛门,还有……无极宗的云天意。”
后者已死,前者都是修道者之中的败类。
云晚对这两个门派印象深刻,那夜数门数派联手攻上合欢宗,其中就有飞羽和天蛛门,他们自诩正道,实则干的都是些丧尽天良的恶事,也就不奇怪他们会借惊羽楼的名号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了。
只是云晚仍觉得怪异。
单以这些小门小派,是不可能把魔族都牵引过来的,幕后黑手绝对另有其人。
“擅闯楼者,死!”
几只人马妖挡在前方,一支支箭羽飞来,李玄明一剑劈开妖箭,剑息震碎半妖丹元,他扭头问道:“说起来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救她同门。”
“啊?”李玄明一头雾水,“她同门在哪儿?”
事情复杂,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救人才是要紧事。
云晚见华贞跑得气喘吁吁,看不过去,直接把人背了起来。
华贞怔了怔,怕拖累到云晚,又怕强行挣扎会坏事,便一动不动趴在她身上,为云晚指明方向。
这处人造秘境分成大大小小数个区域,有赌场也有交易场,最楼上的便是……青楼,合欢宗所有女修们都被关在上面。
若有客人,她们就去接待;若没有,就被关在各自的房间里,日子过的连狗都不如。
云晚一路杀上去,透过一扇接一扇的房门,阵阵暧昧的动静自里面传来,跟在后面的两兄弟听得耳根发热,哪怕他们没开过荤,也知道里面都在做些什么龌龊事,再想到华贞的身份和她口中的那句同门,隐约猜出了内情。
他憋不住火气,不禁唾骂:“一群畜生。”
多年前,合欢宗一夜被灭门,剩下的弟子不知所踪,许多人都认为她们可能是死了,毕竟合欢宗的女修没有自保能力,万万没想到会落到这般田地……
云晚放下华贞,一脚把门踢开。
房内的男修正强行对女修采阴补阳,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他一个抖耸,翻身滚下来,着急忙慌扯住被子遮挡身体:“你们谁啊?没看……”
话音未落,一道夺魂咒射穿他的心脏,男子瞪大眼睛,倒地不起。
“去找人。”
云晚吩咐下去,一间房一间房地搜,凡是遇见强行采补的男修,一个都没放过。
还剩下最后一间房。
云晚强行破门,昏暗逼仄的房屋内,女子脚戴镣铐,牲畜一般锁在床柱上。
突如其来的光和陌生人让她眯了眯眼,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把腿分开。
云晚不禁屏住呼吸、慢慢接近。
那张脸是记忆之中的熟悉面孔,可是云晚却没有办法把她们重合在一起,她衣不遮体,日复一日地采补让身体到心智都遭受了巨大的伤害。
“师姐……”
“宁师姐……”
自从被带过来,她们基本没有碰过面。
宁樰是合欢宗三师姐,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谁也瞧不上,如今却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师姐妹们都围了过去,抱在一起哭作一团。
云晚很小心地靠近,害怕吓到她们,说话声格外小心:“你们都别害怕,我带你们出去。”
她上前把链子扯断,宁樰却靠着床柱一动不动。
“出去?去哪儿?”
宁樰难以相信任何一个来到这里的人,略带嘲意地看着云晚,“去哪里?”
华贞此时站出来替云晚说话:“宁师姐,她真的是来救我们的,你快点起来,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宁樰根本不相信。
谁会好端端地替她们涉险,她的视线先是扫过云晚,然后又看向后面的李玄明,冷笑:“我懂了,你是想把我们骗出去,再卖给他们对不对?”
耳边已传来脚步声,云晚还没来得及给自己辩解,宁樰便指着她嘶吼——
“你们都是一样的,你们和外面那些人都一样!”
“我谁都不信!!”
她不住重复,癫狂地喊叫充满整间窄小的房子。
负责把门的李玄明看了一眼外面,着急提醒:“晚晚快点,他们都过来了!”
下面乌压压一片,少说也有百来号的人,以他们几人,根本难以应付。
如果她们不配合,云晚也不能强行带走,咬咬牙,也顾不上其他,直接撤去灵印,蹲下/身好让她们看见自己的本来模样。
云晚扣住宁樰肩膀,强迫她冷静:“师姐,我是云晚。”
云晚声音不大,瞬间让满屋寂静。
自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清澈灵力填满房屋。
突然增长的灵力让李玄明和李玄游愣了好久,然后齐齐看向云晚,眼睛一下子瞪直,刹那之间忘记呼吸。
她生得绝色,乌木般的长发拢着莹玉的脸,她的存在竟让这间逼仄潮冷的屋子变得堂皇起来。
李玄游两兄弟从来没想到云晚突然会变成这幅面容,一时之间不知该惊愕她的易容术;还是该惊愕她的容颜,这张脸过于美颜夺目,好看到让大脑归于空白,除了傻愣愣盯着,再也做不出任何反应。
“看个屁啊!”李玄明最先回神,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都过来了!!”
李玄游恍然惊觉,最后看了云晚一眼,这才布阵挡敌。
宁樰确实是冷静了,哆嗦着指尖碰了碰她玉白的面颊,眼中慢慢有了焦距:,“云、云晚?”
“是啊师姐,我是云晚,我们一起离开好不好?”云晚语气急促,“我保证能带你们出去。”
不单单是两兄弟,华贞和其他女修都没想到她竟然会是云晚!
几年前合欢宗被千人攻门,云晚被救,其余同门失散,剩下的最为凄惨,都被云天意所控制,暗地里被强行采补。
她们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云晚。
云晚自小便是合欢宗最美的存在,有她所在,天地无光,万物失色,单一个“美”字难以形容她的绝色。
因生得招摇,云晚从小得到了掌门特有的照顾和呵护。
掌门总说,若她不是这般体质,哪怕只凭着相貌也会获得千恩万宠。
那时多少人嫉妒她的美丽,嫉妒掌门对她的特殊,明里暗里使着小心机,直到山门被破,数人被擒,她们才意识到容颜过美并非好事,最起码对她们不是。
回想昔日种种,几人闭目垂泪。
云晚趁机扯断她手腕的链子,顺便披了件衣裳过去,“下面的人马上就要杀过来,你们和我的人走,他们会平安把你们送到外面。”
云晚拉住宁樰手腕,发现对方依旧一动不动。
她不再哭了,苍白的脸蛋只剩两行不太明显的泪痕。
云晚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师姐?”
她忽然说:“杀了我吧。”
云晚神色一紧。
“出去后又能如何?再被下一个人抓住?再沦为另一群人的玩物?”宁雪自嘲一笑,“你现在有无极宗庇护,不用整日担心受怕。我们呢?我们无亲朋无父母,无依无靠,只能继续作为炉鼎活着。”
宁樰浑身颤抖,咬着牙说:“我们连人都算不上。与其这般,倒不如死了。”
宁雪的话令其他女修动容。
她们不是没有尝试跑过,然而每次都会被那些人重新抓回来,除了作为被采补的炉鼎,就连一头牲口都不如。
妖族看守已逼至门前,李玄游两兄弟提剑抵挡。
不住催促:“云晚快些,他们要封锁秘境了!”
一旦秘境被封,将很难从里面出去。
外面是厮杀声,阵阵传至耳畔。
云晚收紧的拳头最终没忍住,化作一记耳光打在了她脸上,宁樰头一偏,猝不及防地倒在地上,在疼痛的同时也让她清醒了过来。
云晚抬起她的脸,强行逼迫直视自己,“是啊,死多容易,走过黄泉路,趟过引渡河,一碗孟婆汤下肚,前程往事皆抛之。”云晚一字一句,“可是比起死,为何不先想法子活出个人样儿?等哪天真死了,别人念的是你的名字,而不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炉鼎!”
怒意让她盛极的眉眼越发灼灼。
宁樰因云晚的这席话而愣了愣。
云晚不可能因为她一个人就在这里焦着,起身重新把灵印戴好,顺手把刀子丢在她脚边,语气平静不少:“你想死我不拦着;但如果想活,就快点起来和我杀出去。”
云晚没有多看她一眼,来到门前,抬手驱使器灵,迸发出的灵力宛如月光般灼目,妖族难抵,很快被玄灵吸食魂魄。
华贞呆呆地注视着那道纤细的背影,不禁呢喃:“晚晚……变得这么厉害了?”
印象之中,她好像只会躲在掌门身后哭,就连被无极宗带走的时候都在落泪,哪怕是在全是弱者的合欢宗里,云晚夜显得弱小。
华贞觉得云晚陌生,又想起云天意。
算一算两人也是兄妹,可当时云晚让她下手的时候没有片刻犹豫。
也许……
她过得不好。
华贞鼻尖一红,慢慢松开宁樰站了起来,“师姐。”
她还在哭,眼神却变得坚韧:“我想去外面,不想再被任何人欺负。”华贞对着她哽咽出来,“你和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匕首在暗色中发亮,宁樰握住,却发现没有勇气下手。
透过刀刃的反射,只看到一张容颜灰白。
她张了张嘴,干涩地发出一个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