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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她们无法擅自决定,必须要先去议事堂找长老商量,还要再征得琉尘同意。
时间紧迫,柳渺渺不想耽误在太初院,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拉住云晚,迫不及待便想前往议事厅。
昆仑宗人多眼杂,柳渺渺被葶狞虫叮咬的事早就闹得沸沸扬扬。
还没等云晚和柳渺渺离开太初院,闲言碎语就先一步飘入耳边:“晚晚一回来柳渺渺就出事,你们说巧不巧?”
云晚步子一顿,顺着声音看去。
说这话的正是白珠几人,觉察到云晚望过来的视线,白珠没有刻意躲闪,大着胆子白她一眼。
跟在后面的嫦曦观察着云晚的表情,出言阻止:“白珠,别乱说话。”
这里是太初院,加上云晚劣迹在身,白珠根本就不惧她,上前几步梗着脖子道:“葶狞虫乃东山才有的东西,我们这昆仑宗突然出现,难道就不奇怪?”
葶狞虫多生长在阴潮的环境当中,昆仑这种膏腴之地一般不会孕育出这种毒虫,除非是跟着别人带进来的,不然绝无可能。
白珠的怀疑有迹可循,众人面面相觑,低着头都没有作声。
院内的气氛隐约变得怪异起来,云晚和柳渺渺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好。
“白珠。”嫦曦扫了二人一眼,一改往日温和,皱眉呵斥,“今日进出门的师兄弟多,带回来几只虫子也不是稀奇事。你没有依据就妄加揣测同门,难不成又想去祠堂跪着?”
嫦曦话里话外都向着云晚,白珠本就不服气,此时更加气恼:“本身就是,她一回来柳渺渺就生病,分明是想用他人的名额参加大比!这样就能洗清她前些年犯下的错事,难道我还说错了不成?”
这话牙尖难听,让柳渺渺忍无可忍,讥讽一笑:“白珠,我看你是自己选不上,才来这儿说酸话的吧?”
白珠嘲讽道:“柳渺渺你可别说我,小心自己被卖了还帮别人数钱。就算我选不上,某个人也别想用小伎俩混进去。”她对着云晚冷言冷语,“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以自己的本事配不配。”
云晚目光沉了沉,在她话音落下时突然飞闪至白珠身后,只用一招便将她整个身子放倒在地。
云晚的速度快得令人咋舌,让白珠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白珠呆呆地躺倒在地上,骨头架子像是裂开般疼,云晚居高临下地望着满脸愕然的白珠:“比你配。”
白珠心头一梗:“你……”
云晚抬脚踩上白珠的肚子,硬生生让她把接下来的话吞了回去,冷冷地垂眸看着她:“几年前发生的事我不想与你追究,但你要是硬要找不痛快,就别怪我不客气。”
蕴在她眼角处的凉意让白珠嘴唇一白,气焰当头熄灭,缩着脖子再也没敢吭声。
其余人也未想到只是几年未见,云晚就变得如此凶蛮,更是不敢说话。
柳渺渺原本还因为疹子的事难受,见白珠狼狈趴在地上,郁结的心情也变得舒坦起来。
嫦曦一直送她们走出太初院。
“晚晚师妹。”
云晚驻足回眸。
柳叶的影子在她窈窕的身段上勾勒出溢彩,嫦曦温和的笑容里隐隐夹杂着几分愧意,“白珠向来不懂事,师妹千万不要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说着又上前几步:“我代替她向你们道歉。”
云晚没有应声,挽着柳渺渺的手离开。
嫦曦一直站在原地目送她们远离,直到再也看不见两人的身影,才收敛起笑意。
去议事堂的路上,云晚越想越觉得不对。
如若白珠所言是真,那么虫子出现的的确蹊跷。
她偷偷睐向柳渺渺,哪怕起满身疹子,师姐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让云晚心底一阵叹息。
“师姐,你说这虫子会不会是别人放的?”
柳渺渺摇摇头:“虽说葶狞虫常出没在东山,但是昆仑近日入秋,潮湿之地也容易生出这些小虫,不至于。”说着捏了捏云晚的手,“再说,当时只有你们俩人,谁会放虫子害我。”
云晚眸光闪了两下。
那时候身旁只有嫦曦和其余两名摘枣的弟子,其他两名弟子距离远,嫦曦倒是有动机,毕竟柳渺渺说过,嫦曦和她闹过矛盾。
但是……以嫦曦的性子,也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柳渺渺笑着打趣她:“你不会是认为嫦曦故意放毒虫害我吧?”
云晚诚实地点了两下头。
“虽然我不喜欢她,但是她不会。”柳渺渺毫不犹豫地说,“百年前幽都之战,嫦曦只身闯入战场,救了不少人出来,因此才被太初院掌门收为首席弟子。”
柳渺渺讨厌她是真,敬佩也是真。
那时嫦曦也不过十来岁,不顾阻拦,连夜从尸堆里找人,此后名声大噪,人人都要称一声“昆山圣女”。
嫦曦为人是清高了些,正因清高,才不屑耍这种小手段。
她笃定嫦曦不会平白无故伤人,云晚仍有怀疑,但是仔细想想,嫦曦确实没这个必要,便也暂时打消了这份疑虑。
二人很快来到议事堂,不多时,琉尘也闻讯赶到。
他没有坐轮椅,温润尔雅地立在阳光下,视线穿过人群事务,径直落在柳渺渺脸上。
柳渺渺无颜以当下的面貌面对琉尘,抬袖遮挡住脸颊,小步躲至云晚身后。
琉尘收回目光,轻掩起笑意,对议事堂长老道:“既然如此,也只能让我这小徒儿代为参加大比了。”
琉尘既已开口,议事堂长老也没有反驳的意思,抬手在名薄上划掉柳渺渺的名字,改为云晚,而后对琉尘说道:“好了,七日后让弟子在前殿集合,莫要再耽搁。”
琉尘轻一颔首,领着两个小弟子重回玉徽院。
柳渺渺生怕被师父教训,一路上走得比兔子还快,最后一溜烟钻回到清风苑,头也不回。
琉尘忍俊不止,从怀间取出一小瓶药:“拿去给你师姐,那疹子若不好好处理,后面可是会留疤的。”
语毕,抬手在她头顶一摸,眉眼愈发温和,“要是外人说了什么,千万别放在心上。”
想必是琉尘听到了什么风声,这才说出这番话来。
云晚心头一暖,握紧药瓶,乖乖顺顺点头:“我晓得,谢谢师父。”
琉尘重新将手收回:“回吧,早些睡。”
云晚摆摆手,小跑着回到清风苑。
等她的身影完全不见,琉尘才转身离去。只走两步,脚踝便传来失力感,他急忙扶住旁边的石墙,等知觉重回脚尖,才缓慢地拖动着步伐回到应星院。
院落僻静。
谢听云懒散地占了他以往的位置,修长的指节上立着通体青绿的神鸟。
琉尘又一垂眼,看见地上空掉的酒瓶子。
“……”晦气。
他进门,“渺渺起了疹子,晚晚要取代渺渺参加七日后的宗门大比。”
谢听云抬了抬眸。
“你该不会还想着混进净月宗吧?”
这话听着像是嘲弄,又有几分看好戏的意味。
谢听云俊颜低沉,长睫浓浓地向下压着,似没听到他说的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青鸟的翅膀。
琉尘抬手让青鸟飞去,越看谢听云越觉得不顺眼,“还是说,你要在我这玉徽院久住?”
谢听云坐直,说:“过些日子就走。”
信你个鬼。
琉尘重重叹了口气:“净月宗离你那苍梧宫也不远,结束后就带晚晚回去看看。像你这样瞒来瞒去,什么时候能瞒到头,不妨大大方方说了罢。”
谢听云不语。
琉尘抬了抬眉,“怎么,怕晚晚生气?还是怕她瞧不上你那小破宗门。”
琉尘一言道破谢听云的心思,让谢听云显得越发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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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云晚无心睡眠,趴在床榻上摆弄着琉璃镜。
距离宗门大比不过几日,镜上飘着的都是关于大比的消息,她看了半天没看见什么重点,便不再翻腾,正要躺下睡觉,镜面跳出消息。
[谢听云:睡了?]
云晚想了想,回复一个:[正要。]
[谢听云:你的师姐好些没?]
[挺好。]她缓慢打字,[你找我就是特意问这个?]
[不是。]谢听云说,[是为了和你说话,特意找的借口。]
云晚:“……”
镜子那边没再发来消息,正当云晚以为他不会再回复消息时,谢听云又发来一条:[从净月宗到苍梧溟海只需一日。]
他问:[要不要顺便和我回一趟苍梧宫?]
云晚对着那条消息猛然恍神。
窗外秋色萧条。
谢听云独坐在云顶的神色树之上,紧盯着屏幕,酒壶里的酒被他喝了一口又一口。
云晚迟迟没有答应,也没说拒绝,这让他陷入焦灼,握着酒葫的五指也越发收紧。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唐突的决定。
但是琉尘的话让谢听云产生了危机感,长久隐瞒毕竟不是好事,倒不如借此机会带她回门,就是怕……云晚根本不同意。
焦灼难安,谢听云又往嘴里猛灌着浊酒。
奈何酒水早已饮尽,一滴不留,他皱眉,有些后悔不多从琉尘那里拿几瓶。
正遗憾着,琉璃镜响起。
云晚发来的。
谢听云身子倏然一僵,好半天才鼓足勇气查看消息。
[云晚:那我见你师父,是不是要带上门礼?]
谢听云先是愣怔,接着眉眼敞开笑意,[他不要。]他有些愉悦的,[你去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