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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哥哥。”槐桑见君泽宸呆呆地发愣也不说话,于是抬高了声音,“太、子、哥、哥!”
“嗯?”君泽宸回过神,就见眼前漂亮的好似仙女般的少女鼓起雪白的脸颊,娇声喝道,“太子哥哥今日怎得这么呆?”
“抱歉……”君泽宸轻折手中的竹扇,面露歉意,“只因桑桑过于美丽太漂亮了,太子哥哥一时没缓过神来。”
“太子殿下这是看呆了!”春笙和秋瑾咬着耳朵,“公主殿下太美了,连我们同样身为女子的,见了都不禁晃了神呢!”
“嘘!”秋瑾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示意春笙私底下说,莫要当着太子殿下与公主殿下议论。
槐桑听闻忍不住翘了翘鼻尖,“桑桑这么好看,太子哥哥看呆了也是正常。”
“哈哈……”君泽宸低低笑起来,眼底带着宠溺,伸出手牵住槐桑柔软细嫩的指尖,十指相扣,“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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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得是太子殿下与公主殿下明面上的约会,加上槐桑不喜欢身边簇拥着一大堆人,“本宫才不要像关在笼子里的狮子一样被人看!”。
所以两人身边并没有宫女们跟随,不过心思缜密的太子又怎么会允许槐桑有机会暴露在危险下呢?
离两人不远处,装扮的和集市中的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的暗卫停在一个贩卖木雕的小摊边,手里把玩着雕刻成小鸟、兔子形状的小玩意儿,余光则紧紧跟随着前方看首饰的槐桑和君泽宸身上。
“小姐真是好眼力!”皮肤黝黑的小贩长着一副异国人的模样,操着一口别扭的口音。
“这可是从西域传来的蓝釉珠链,传说是北疆王后最喜爱的首饰,生前一直佩戴在身上呢!”
“而且……”小贩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在遥远的古波斯国有这样一个传说。”
“传说广袤的天穹是蓝宝珠的倒影,被称为‘天国圣石’,也被视为帝王之石,那里的帝王和王后会通过交换蓝宝珠的仪式,来作为结合与忠诚的象征。”
槐桑看着手里闪着曼妙神秘光晕的蓝色半透明釉珠,没想到这个小东西还有这么大的门道。
“帮我们包起来吧。”君泽宸递出几钿黄金,小贩见此两眼放光,“得嘞!客官真是大手笔!”
“您和这位小姐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暗卫看着被小贩几句客套话调成翘嘴的太子殿下,扶额苦笑,明明只是几个随处可见的普通珠子串成的手链,再被小贩投以几个爱情故事高价售卖,太子殿下也真是的……
槐桑在宫里憋了好些天,早就忍不住想出宫玩了,因为乞巧节的到来,可算有机会下山到热闹的集市上逛一逛,自然看什么都新鲜极了。
槐桑这边看看那边看看,君泽宸则一直紧紧地跟在她身边,两人手腕上戴着的蓝釉珠链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着夺目的光泽。
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两旁的空地上摆着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
街上行人不断,槐桑被君泽宸护在温暖安心的怀抱中,不会被挑担赶路的的行人磕碰到,时不时有喘着粗气的牛车路过,还有骑着毛驴拉货车的商人,远方的拱桥上驻足了三三两两的少女,观赏着瑰丽的景色。
小巷两边破旧而古朴的院墙上,铺陈着密密麻麻绿油油的爬山虎藤蔓,在狭长的阴影下,似乎将这夏季的闷热扫荡走了一些,有了些许清凉的感觉。
“桑桑想不想去拜一下?”君泽宸和槐桑沿着集市走到了一棵参天大树下,繁茂的枝头上挂满了红布条,都是前来拜织女的小姐们和拜魁星公子们挂上的。
“二位是第一次拜吗?”眉眼温和的黄衣女子上前询问,看着好奇观察着众人的槐桑善意一笑。
“两位是夫妻吧,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我们不……”槐桑话音未落,便被君泽宸捏了捏小手,开口打断了,“借您吉言,我与我家夫人刚成婚不久。”
黄衣女子捂嘴浅笑,露出善意的挪移,“二位真是甜蜜呢!”。
“这边是拜织女的签子,那边是拜魁星的签子,二位若是想系红布条的话,可以到树下的摊位上购买。”
“不打扰二位的雅兴了。” 黄衣女子作了个揖,安静地离开了。
前来拜织女的大多是成群结队相伴而来的少女妇人,像槐桑与君泽宸这样的夫妻很是少见。
“太子哥哥为何不让桑桑解释呢?”槐桑细白漂亮的指尖攥着君泽宸的衣角,眼眸澄澈乖软,歪了歪头,表情茫然。
“外面人多眼杂,还是不露锋芒为好。”君泽宸唇边掠过一抹浅淡的笑意,“夫妻共同行事,就会免得不少麻烦,这也是太子哥哥的权宜之举。”
“原来是这样!”槐桑恍然大悟,忽闪忽闪着大眼睛敬佩地看着君泽宸,“太子哥哥懂得好多!”
君泽宸笑而不语,轻抚槐桑耳边的鬓发,背后不存在的狼尾巴摇了摇,高高地翘了起来。
相约而来的少女妇人围坐在桌前,朝着远处的织女星座默念自己的心事,少女们大多希望长得漂亮或是嫁个如意郎君,妇人们则是希望早生贵子、后院和平。
七月七日也是魁星的生日,魁星文事,想求取功名的读书人聚在一起跪拜魁斗星的方向,祈求保佑自己“一举夺魁”。
槐桑在红布条上写下祝福父亲母亲,永寿帝与皇后娘娘,君泽宸和君鹤鸣身体健康、平安喜乐的话之后,便踮起脚尖把它系在了最低的树枝上,转头就看到君泽宸还在垂头一笔一画地认真写着。
太子哥哥写了什么呢?怎得这么慢?
槐桑托着下巴看向认真执笔的君泽宸,午后的阳光正好,斜斜地打在他清俊的侧脸上,脸庞细密的小绒毛像罩上一层朦胧的光晕,端得是“陌上颜如玉,公子世无双”。
君泽宸把红布条挂在槐桑的旁边,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转头就看到槐桑眨着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桑桑想知道太子哥哥写了什么吗?”君泽宸笑着牵起槐桑的手,却见眼前的少女迟疑了一瞬,然后摇摇头,“不想!”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太子哥哥不要告诉桑桑!”槐桑虽然好奇,但想起曾看过的话本上说,“如果把愿望说出来,那便不会应验了。”。
所以哪怕十分好奇君泽宸在布条上比比划划这么长时间到底写了什么,槐桑也还是严肃着一张小脸,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想知道。
“那……等太子哥哥的愿望实现之时,便告诉桑桑如何。”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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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弥漫,精美细致的莲花温玉梨木床上,隔着一层软菱纱帐,槐桑看着帐外影影绰绰的人影,期待地开口,“今日寻得什么坊间八卦了?说与本宫听听。”
赫连宇却不似平常那样抑扬顿挫地讲些志怪故事,而是沉默良久,听不出情绪地开口,“公主殿下今日和太子玩的开心吗。”
“开心!”槐桑闻言睁开惺忪的睡眼,强行赶走了瞌睡虫,“太子哥哥带本宫去逛了集市,集市上有手持荷叶的磨喝乐,还有在街边晒衣晒书的人!还去拜了织女……”
赫连宇却不屑地撇撇嘴,脸上带着吃味的醋意,哧……这有什么,这些他也能带她玩。
不过……赫连宇透过影影绰绰的纱帐,感受到槐桑扑面而来的高兴的情绪,……算了,难得她能出宫玩一趟,她开心便好。
极尽奢华的少女闺房熏着一丝清甜的幽香,槐桑呼吸着清淡好闻的桂花香,耳边是赫连宇讲故事的温柔声音,在宫外走了一天的疲惫感涌了上来,很快便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赫连宇察觉到软榻上传来的呼吸声渐渐平缓,知晓槐桑已经睡着了。
微暗的烛光中,赫连宇映着淡光的幽深眼眸像是深不见底的寒潭,一眼望去便能将人卷入其中,他盯着垂落的绣罗帷帐半晌,大手拉开一道缝隙,看向槐桑泛着粉意的睡颜。
槐桑雪白的小脸歪向一边,挤出一点软肉,脸颊睡得粉扑扑的,小嘴微张吐着香气。
赫连宇趴在榻边看着睡得沉沉的槐桑,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捏了捏她小巧精致的鼻尖,惹得她皱了皱鼻头,哼哼唧唧地把小脸转向了一边。
像个小猪一样……哪里是公主,明明是小猪,能吃又能睡。
……还一点都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赫连宇皱了皱眉头,谴责地盯着槐桑。
在他面前就呼来唤去,翘着小鼻尖像个战胜的公鸡一样骄傲,在太子面前就一副软软糯糯的小兔子模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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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乞巧节,槐桑便随永寿帝等人一道从翠微宫回到皇城了,原本计划在这里住到端午节,办完端午宫宴过后再回程。
可谁料前线的士兵传来了简讯,敌国送来的质子已经到了寿国边境,预计三日后便会到皇宫了,比原定的时间早了整整一个月。
“那送来的质子住在哪里?”铺着细织蓉覃的四方大卧榻,槐桑斜卧在锦缎薄绸上,懒洋洋地吐出一个杏核,被赫连宇伸手接过。
“被安排在长春宫旁的乐潇轩了。”跪在槐桑脚边为她捶腿的宫女停下手里的动作,躬身回答。
“长春宫?”槐桑嚼着杏肉的动作一顿,转了转脑瓜,觉得这名字好生熟悉。
“便是关押……失宠的娘娘的地方。”宫女怯生生地回应。
槐桑点点头,怪不得觉得此地如此熟悉,槐桑虽养在宫里,但因为身体原因久卧床榻,所以鲜少有人见过她。
那日槐桑趁宫女们不注意偷偷跑出了殿外,在花园里迷了路,踩断树枝的声音惊扰了当时正得宠的芳昭仪的猫。
那浑身雪白皮毛的异瞳猫咪叫了一声,炸毛跑走了,惹得身后的宫女太监乱作一团。
芳昭仪不知槐桑的身份,又见她浑身上下乱糟糟的,小脸也被蹭黑了一块,跟个泥孩子一样,只以为她是哪个宫里跑出来的宫女,于是便命令身边的掌事嬷嬷按住她,抽她二十大板。
金枝玉叶的槐桑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凶神恶煞的老嬷嬷一步一步向她走近,槐桑一时被吓坏了,忘了跑走,呆呆地掉着眼泪。
太子带着宫人赶到的时候,便看到他千娇百宠宠着的桑桑一抽一抽地喘不上气,昏倒在地上,小脸还带着可怜兮兮的泪痕。
芳昭仪也被吓了一跳,她还什么都没做呢,眼前这个灰头土脸的小姑娘便两眼一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槐桑差点被打了二十大板!这个消息可把安平长公主吓坏了,连夜就和丘木大将军赶到宫中,要唯芳昭仪试问。
永寿帝好说歹说安慰住了怒不可遏的妹妹,在朝堂上沉着脸,摔下芳昭仪在后宫欺凌姐妹、下毒残害子嗣的罪行,下令把芳昭仪打入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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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往事不值得再提,槐桑咽下最后一口杏肉,拂开赫连宇的手,她要去见见那位敌国质子。
“来人备轿,本宫要去乐潇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