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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并肩而行,路过一家灯笼铺子,便驻足观望,老板见是两位漂亮姑娘,遂朝长相更加艳丽的沈红绵热情招呼道“姑娘可是想猜灯谜?”
如此绕圈子又颇费脑力的玩意儿,沈红绵向来不擅长,但为了哄夏双燕,便付了银子,道“我猜不来,你给我姐姐出一个吧。”
“好嘞。”老板麻利的抬手,将正上方橘色灯笼下的字条抽出来,打开后道“小姐请听好,是药不是药,却可治百病,是毒不是毒,却可要人命,薄如蝉翼也,古来已有之,两厢情浓时,却也解相思。”
沈红绵犹疑,道“是酒吗?”
老板笑着摇摇头,回道“酒不治百病,也没有薄如蝉翼啊?”
“那是什么?”她侧目看夏双燕,道“姐姐你猜出来了吗?”
夏双燕似是忧愁更甚,水蓝色貂绒披风里的身子轻颤,唇瓣微张,顿了顿才道“是情人间写的相思信。”
“姑娘真是聪慧过人,”他向身后竹架子上琳琅满目的玉佩一指,道“姑娘想要哪个,请说。”
沈红绵正伸着小脑袋观察架子上的玉佩,忽的旁边窜出一个身影,扑到夏双燕身侧,定睛一瞧,这人身着黑色粗布衣裳,发冠凌乱,两眼犯红,哆哆嗦嗦地道“我终于等到你了!我终于等到你了!”
沈红绵唬了一跳,行动却是极快,捉住夏双燕小臂,用力往后一扯,这功夫,另一只小手抬高,手里的汤婆子,直奔那人面门而去!
粉腮透红,杏眼圆睁,嘴里不忘骂道“无耻之徒!竟敢当街轻薄我姐姐!”
那人面门中了一汤婆子,连步后退,再站稳时,鼻血已然喷出,他似不顾疼痛,还欲上前,嘴里悲呼道“双燕!是我啊!”
“别动!”沈红绵喝住他,回头想问问这是什么人,只见夏双燕身子发抖,泪珠簌簌而落,哭道“我不是写信叫你走吗?为何……为何,你还在这里?”
那人用袖头擦了血,也是哽咽道“你在这里,我那里也不去。”
沈红绵虽不清楚二人为何如此,但见周围的人都在驻足观望,便觉得人多口杂,只怕停留在这里越久,明天会有越多风言风雨传出来,遂一手拉着夏双燕,一手拉住那人,疾步往街尾的胡同行去了。
热闹一散,人流又恢复起来。
歪倒在雪地里的汤婆子,可怜兮兮。
赵辰沛弯腰拾起,以手擦拭纹路里的泥巴,打趣道“真狠啊,说动手就动手,毫不留情,哈哈。”
李锐祯负手而立,唇角似是微微勾起,只那一瞬,盯着三人消失的方向,又露出些许担忧神色。
赵辰沛道“你莫要操心了,依我看,那夏小姐与她情意甚笃,她不会有什么事,说不定,经她一劝,这夏小姐就发现,人活一世,真爱难寻,然后自发放弃与你婚约,到时候,”他微扬下巴,笑道“你和她,岂不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夏渊断不会同意此事。”
“那又如何?”赵辰沛不以为然,道“人心都是肉长的,说不定,这夏小姐为了有情人,回家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她那老父亲不同意也得同意呢!”
李锐祯垂眸,道“就算夏渊同意,我父皇,也不会允许的。”
爱女心切的老父亲有可能妥协,但需要皇子婚姻巩固皇权的帝王,绝不会允许。
这是事实,不能说笑。
赵辰沛叹了口气,道“从前我只以为人没饭吃,饿肚子最苦,如今,看看那夏小姐,再看看你,我才明白,这人世间最苦的,是爱而不得啊!”
雪势加重,鹅毛一样的雪花,倾撒而落,没有答话的李锐祯,拿过那只汤婆子,只觉得仍有余温。
结尾的胡同,黑漆漆。
沈红绵没了汤婆子,只得用两只小手拽紧披风,白里透红的脸颊埋进貂毛领子里,在这美好的上元节,心甘情愿给人做哨兵。
再往里走几步,夏双燕将眼泪擦了,道“我该说的话,都在信上说清楚了,你为何还不回太原?”
面前的男人,就是郭绍,道“我走可以,但是,你要和我一起走!”
“你疯魔了吗?”端庄如夏双燕,若不是心里急痛何曾说过这样的话。
她与郭绍,一个吏部侍郎之女,一个管家之子,在夏府一起长大,春来秋往,酷暑寒霜,渐渐生了情愫,后来,夏渊在老家太原的庄子,铺面无人打理,这才派老管家去了太原,子不婚从父,是也,郭绍,也跟去了太原。
又是春来秋往,酷暑寒霜,郎有情妾有意的二人,从没断过书信来往,直到一年多前,夏双燕被赐婚,单方面切断了和郭绍的联系。
郭绍也是个执着的,在太原左等右等,等不来回信,便收拾包袱,带些银两,千里迢迢,找来了兴安。
初见到他,夏双燕自是喜悦非常,两人暗中往来一段时间,情到浓时,夏双燕便将与七王爷定亲的事,也告诉了他,他是个脑子活络的,便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和罗香的用法,在去年上元节,教给夏双燕,故此,夏双燕才能拖延时间,迟迟没和李锐祯完婚。
若能一直这样拖下去,虽不是办法,却可解暂时之忧,坏就坏在,沈盛突然回了京城。
他诊治几次,便发觉了她装病的事实,那时候,因为林慕姝之死,沈红绵伤心过度,整日郁郁寡欢,沈盛不得其法,便威胁她来探望沈红绵,故此,她不得不停了和罗香,乖乖喝药,直到年前,身体就完全康复了。
她康复了,端宁帝也回宫了,她心里只怕与李锐祯的赐婚很快就会成真,又怕郭绍冲动起来做出不可挽回的傻事,便每日忧思,悔恨当初应该心意狠绝,立斩情丝,不该拖到这一步为难之处。
思来想去,在前日,提笔写信,大意是她已决意嫁于李锐祯,劝郭绍早日返回太原,莫在兴安城逗留了云云,然后叫人送给了郭绍。
郭绍恋慕她,年日久长,情根深重,又怎肯轻易离开?
遂日日在夏府与大良街上徘徊,其状态倒真如夏双燕所说,疯魔了一般,钱袋子被偷了,旅馆也不许他再住,又扒了他的衣服抵债,现下身上这秋季的棉布衣裳,还是某个路过的叫花子,怕他冻死,好心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