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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半个月过去,气候已转入初秋,轻风微凉,树叶渐黄,兴安城里的人都褪去薄衫,换了棉布衣裳。
沈红绵躺了这许久,人也清瘦,本来圆润的脸蛋,下巴尖显出来,鼻子越发秀挺,一双杏核眼,眼尾弯弯,带出些许疲惫。
冬葵伺候她穿了鞋和蓝色马面裙,又再穿上湖蓝色绣海棠对襟窄袖短衣,低头系着她身前带子,不由的心疼道“小姐呀,你瘦了好多。”
沈红绵也低头,抬起手来,发觉指缝间是宽了些,骨节也更明显了,道“好像是哦。”
冬葵点点头,沈红绵又吩咐她去柜子里拿了湖蓝色遮面帕子,戴好了,独自出门去了。
在一年的四节中,沈红绵最喜欢的便是初秋,既不冷也不热,日头也不晒人,是以,她走的缓慢,从渭水街来在大良街,见到不远处的靖水楼,便折身去了旁边铺子,买好东西,往靖水楼行去了。
赵辰沛在柜台后发呆,待跑堂的徐六将身姿窈窕,遮着湖蓝色面纱的女子引进来时,他眉头一跳。
豁!可算见着活的了!
之前为了林慕姝的遗腹子,沈红绵要见李锐祯,曾来找过赵辰沛,那时他帮了忙,沈红绵还一直记在心上。
她看过来,赵辰沛摆摆手,道“沈姑娘好哇。”
沈红绵点点头,将手里的物件放下,推了过去。
赵辰沛盯着那崭新的竹算盘,抬头疑惑道“给我的?”
沈红绵略去到司马府找福临长公主的事不讲,只道“前些日子,你帮我找了李世安,这是我的谢礼。”
赵辰沛凝着她,记得那次她来时,站在柜台前呼呼气喘,还要了茶水喝,一看便是匆忙跑来的。
为了逗弄在竹屏后坐着的男人,他曾管她要谢礼,可那不过是随口一提罢了,怎料今日她还记在心上,更记得他柜台里的旧算盘很破了,所以才送个新的来。
不得不说,这可真是个既实用又合时宜的礼物。
赵辰沛以舌头轻抵内腮,忽的笑了,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罢,唤来徐六,吩咐他将人带去二楼竹韵阁,徐六一愣,提醒道“老板,那可是七……”
“是什么是!”赵辰沛瞪起桃花眼打断,喝道“赶快将沈姑娘带过去!”
徐六忙不迭的点点头。
沈红绵来这里本打算送个谢礼便走,见赵辰沛满脸堆笑,便也不好拂了他的意,便随着徐六往二楼去了。
待人看不到了,赵辰沛将算盘收了,唤来另一个身着胡服短打,头戴四方平定巾的小二郑七,与他俯耳轻说,郑七得令,急急出门去了。
且说沈红绵来在二楼,店小二将她引到竹韵阁,便退下了。
竹韵阁地板由松木铺成,阁中间放置纱织屏风,上绣远山景色,共八开,将房间一分为二。
这一侧对面墙壁挂置牌匾,上写高山流水,下方是一副笔墨风景画,画中景色,沈红绵甚是觉眼熟,琢磨半响,也没记起来是在何处见过,遂放弃了。
墙角各放一架立式花枝灯,杆如杯口粗,两侧各有四个灯盏,夜晚点起来,灯火通明,将八仙桌照亮,桌上有晚宋青花瓷茶具一套,围桌摆放四把梨花木凳子,这一间,处处透露雅致非常。
转身右行,过了八开屏风,入目便是关着的两扇格子窗,黑色绣银线的帘子打起褶来,以银色锻布绑着,垂在地板上。
墙壁两脚不远处,摆龙泉直筒青瓷香炉各一,丝丝青烟缓缓而出,沈红绵叹道,怪不得有股子竹香,原来是熏了两炉。
她走到地中间的矮几旁,以脚轻踢蒲团子,调整好位置,坐下后将湖蓝色帕子摘了,不多时,徐六端来南乳小凤饼,桂花糖,荔枝,樱桃各一碟,又放下一壶枣酒,还有两个琉璃花杯。
沈红绵疑惑,却也没多说什么。
徐六将东西放好后并不急着走,弓身抬抬手,便又进来了两个汉子。
二人均有四十开外,穿着粗布衫子,一人手握笛子身挎小鼓,一人腋下夹着竹影窗,手里提着木箱子。
沈红绵不解,徐六忙解释道“沈姑娘,这二人的灯影戏表演的极好,是我们老板特叫来给你观赏的。”
灯影戏?
沈红绵乜了徐六一眼,从前在江洲浑待,她整日吃吃玩玩,自是知道有些江湖手艺人会和酒楼老板打商量,换来进门给客人表演的机会,若是得了赏钱,给老板些银钱也就是了。
这都是苦命人,混口饭吃,所以,沈红绵也不戳破,点点头,便让徐六退下了。
手握长笛的汉子来在屋角规矩的站了,另一个走到窗前,将竹影窗抻开两只脚,摆放稳妥,又打开箱子,拿出两盏八捻油灯点燃了,摆在影窗两侧,这才手持表演所需小皮人,在影窗后站定了。
手握笛子的汉子轻敲小鼓,好戏便登场了!
故事讲的是一个进京赶考的书生叫周郎,路过密林时,见一只小狐狸被捕兽夹捉住了,便心生不忍,将它救下来,带在身边,赶考的路途当中,二人同吃同睡,虽然这小狐狸不通人语,却十分贴心,晨起时以尾巴轻搡周郎脸颊,夜更时周郎苦读不倦,它便以小爪子扇风,吹熄灯烛,让周郎休息,故此,周郎越发喜爱它了。
在江洲时,皮影戏沈红绵也看不过不少,所以头开始便兴致缺缺,但这一番看下来,见那书生小人平眉顺目,身着黑色长袍,很是俊郎,再看那只小狐狸,更是双耳毛绒绒,憨态可爱,便也看的投入了许多。
一幕完了,影窗后换了第二幕,那书生,就是周郎,进京赶考结束,果然金榜高中,是以,小狐狸也满心高兴,夜里化了人身来与他相会——
看到这,沈红绵不由得好奇,这表演的是个汉子,也没女子,怎能替这狐狸所化女子发声?
须庚,她发现她多虑了,到底是能进这靖水楼的江湖手艺人,那影窗后的汉子,一声娇滴滴的周郎出来,沈红绵噗嗤一声便笑了。
且说这灯影戏,继续表演,头开始,周郎还甚是惧怕,后几日,又见这狐狸所化女子,身姿款款,臻首娥眉,眼波风流,便按耐不住,与他欢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