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www.bqgla.com,最快更新听说沈小姐被人暗恋了? !
说到此处,李锐锋又自斟自饮一杯,不忘感慨“沈姑娘,我三哥能与你做朋友,定是极好的。”
从进来落英水榭,坐在这里,蜡烛已经燃了半根,沈红绵不耐听他绕来绕去,按着之前心中所猜,引了话头,道“依臣女看,也并非如此。”
李锐锋道“此话怎讲?”
“王爷有所不知,我曾有过两个至交,便是夏渊夏大人之女夏双燕,以及太子妃林慕姝,我们自幼交好,如今,她们却都不在了。”
李锐锋仍旧稳坐,略略诧异道“你与她们交好,我倒是不知,只不过,太子妃过世,乃是产子所致,夏大人之女,乃是因病而亡故,又与你何干系?”
冷风飒飒,吹动白色帘子,雾气升腾间,沈红绵直视李锐锋双眼,须庚,道“话虽如此,可现下满兴安城的人,都说我是扫把星,先克死了我父亲,又克死了我双燕姐姐和林姐姐,靠近我,便是不祥之兆啊。”
夜路走多了,总怕遇见鬼。
她面皮白净,眼眸乌黑,嘴唇自带血色,盯着人瞧,目不转睛。
李锐锋心头猛的一跳,高声道“何人如此浑说!让我七弟晓得,拔了他们舌头!”
那日打马球,他稳坐马背不动,端的是气势,后来被抢了球,一声高喝,青筋爆出,什么风度也顾不得了。
正如今夜一般,把人约到这僻静处,搞来梅酒,扯张狐狸皮做笑脸,云里雾里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行为动作又无法匹配他的野心,故此,轻轻一刺激,便露出了马脚。
往常他能将各种阴损之事做的滴水不漏,背后定是有高人指点。
沈红绵笑道“这些话我也是随便听听,王爷莫要动怒。”
“嗨呀,”他叹了一句,道“你看开便好,这人传口舌,都是各随己心,哪有人管真相如何,太子妃与夏大人之女前后离世,你已伤心难耐,再不要理会旁人言词了。”
“王爷说的是,我林姐姐死时,我虽在旁侧,但她疼痛难忍,话说不得一句,我夏姐姐离开,我更没见上一面……”
她顿住声,抽出帕子假模假式擦拭眼泪,不忘自证清白,道“臣女只知道她们突然离开都是命数,都是老天不开眼呐……”
言下之意便是,你做了什么,我全然不知道的。
李锐锋凝她须庚,道“沈姑娘莫要伤怀了,那次你护了我三弟,他就常把你放在心上,这便是最好的。”
“此话何解?”沈红绵抬头道“我不明白。”
李锐锋道“你自小便聪慧,怎不知我三哥对你……”
“王爷哪里话!”沈红绵猛然起身,急道“是,少时是有些风言风语,可我父亲健在时,万岁爷尚没有赐婚,如今我父亲都不在了,三王爷却处处打胜仗,青云直上,他岂是我能高攀的?”
李锐锋深看她一眼,又自顾自斟酒,仰头一饮而尽,酒杯重重落下,道“你说的不错,我三哥,确实出色,非我等可以高攀。”
沈红绵道“你与三王爷同为万岁爷爱子,无甚比较。”
他忽的笑了。
笑容中透漏些许自嘲,这神态沈红绵也曾在李锐骞脸上见过,那时他与乌木打仗,大获全胜返程,因太子李锐明薨了,是以,一顿庆功宴也没办成,那时,他的自嘲中还夹杂着些许落寞。
端宁帝共育有二,三,四,七,九,十,这六位皇子,二皇子李锐明是已故皇后陈氏所出,被立为太子,他在世时,常年圣宠不断,可他也没有躲过皇位之争的暗流绞杀,如今,风雨欲来,兴安城只怕会血流成河了。
怪不得哥哥总说有危险,原来这就是危险。
他又道“你真不想嫁与我三哥?”
话及此,沈红绵才明白,他设宴相邀,只怕除了想看看自己究竟是否清楚林慕姝和夏双燕的死因外,还要加上他正在猜测自己是否会嫁给李锐骞,以巩固李锐骞的朝中势力。
如今若是给他留了猜忌的余地,只怕对李锐骞不利,沈红绵神色决然道“从未想过。”
李锐锋一双眼睛五分审视,沈红绵迎锋而上,须庚,他才继续笑道“那你看我如何?”
沈红绵一怔,随即明了,自己虽然身无长物,但哥哥却圣宠正浓,朝中也多有人来府上送礼,那么他想拉拢的人,必是哥哥无疑了!
夜半深深,寒风飒飒,吹起四围白色帘子,东飘西荡。
沈红绵低头垂眸,见自己灰粉色裙摆也在向左翻飞飘荡,一阵寒意自裤腿而上,冷的她牙齿发颤,不得不抓起汤婆子握住,强做镇定道“夜深了,想必王爷也乏了,臣女便不再与王爷玩笑,告退了。”
说罢,矮身行了万福礼,转身即走,刚掀了帘子,忽听身后道“此番回兴安后,沈姑娘也不必总在府中困顿,常出来走动,也是好的,我的府上随时欢迎你。”
“臣女多谢王爷美意。”
撂帘子出来,沈红绵将小夏子打发了,提了灯笼,自行离开了。
小夏子将手里捧的黑色披风伺候李锐锋穿好,二人站定,他道“王爷觉得她所知多少?”
李锐锋边斟酒边道“应是不多,你瞧她痴傻天真,与小时候没有两样。”
他将酒杯递到小夏子唇边,做投喂状,小夏子微微张口,他似是不耐,猛的一灌,酒气入喉,小夏子弯腰猛咳几声,起了身,面色潮红的道“那还写信给玉修道人吗?”
“不必。”
说罢,便领着小夏子出了落英水榭,往寝殿去了。
且说沈红绵手提灯笼,出了假山,恐怕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吃人豺狼,只怕走慢些,便会落得个死无全尸。
若说众位皇子心中所向往的是端宁帝宠爱,那沈红绵所向往的便是余生能和沈盛过安生日子,逍遥快活。
今日她突然认识到,若是不远离兴安城,只怕此愿便会落空了。
想罢,鼻息微叹,心中又有气郁,咒骂道,该死的李锐锋,你也不瞧瞧自己那死样子,打主意打到姑奶奶头上来,谁给你的雄心豹子胆?依我看,还是不要劳烦李世安去拔别人的舌头,先拔了你的为妙!
哼!
想罢左右猛甩灯笼两下,直甩的烛火颤颤巍巍,心里又道,若是你敢放肆,我也不怕与你同归于尽,想娶我,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她脚步急行,忍耐着迎面而来的西北冷风,才镇定些,猛然注意身后几丈远有脚步声,心里唬了一跳,小跑起来,那人步子也加快许多,待她停下,那人也停下了。
莫不是李世安?
沈红绵壮着胆子,提灯笼转身,仔细打量,果然见一身黑的身影,挺拔而立。
“是你吗?”
那人声音嘶哑道“是我。”
果真是李世安!
沈红绵一颗心终于落回了原处。
提了灯,往忘忧阁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