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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课结束,青青和师磊默契地留到最后,两人并肩走到了艺术大楼后面的小花坛。青青开口就问他:“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师磊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抬头四十五度仰望着天空,沉着道:“每个人的人生会不同,无论学习、恋爱、工作、生活等等方面,有的人会看别人生活,有的人生活给别人看。你会是哪种?”
“这么有深度的问题,我可没想过!你这发问像什么?哲学家,人生导师吗?”
“问题并不复杂,我们都会面临。”
“那问清这个干吗?”
“只是想了解你更多些。”
“每个人有自己的活法,不是吗?”
“有时候,明明白白会比较好,最起码知道有些事为什么会那样。”
“印象中,你可没这么严肃过哦。”
“看什么事情咯,活泼是我的本性,严肃也是我的态度。不严肃,不代表我不认真!”
“好吧,你认真的样子很可爱。”
师磊似是而非地笑笑,清澈的眼神依然目不转睛地期待着她的回答。
“看别人生活,生活给别人看,挺不错的分法,我当然希望是后一种。”
“那好。既然要活给别人看,那就要坚持自我,活出你该有的样子。池青青,我喜欢真实率真的你!”
“谢谢,我是有哪点不真实了吗?请问。”
“你……我恐怕说不准,这要问你自己。”
“你就不能爽快点?引出问题来,又将问题抛给我,简直莫名其妙!
“你最近没有静下心来,和自己交流一下吗?”
“和自己交流?交流什么?”
“那我陪你谈谈心吧,随便说说,就说你恋爱的感受吧。”
“师磊,我不喜欢你现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
“姐姐,对不起,我太入戏了。你别烦躁,就先顺着我的问题,严肃回答好吗?咱们先保持理性。说说,你这次恋爱的感受?”
“我挺好的呀!”
“怎么个好法?”
“怎么讲呢?就是觉得挺踏实的,跟他在一起,没有浮躁,没有顾虑,都还不错吧。怎么啦?你这问话语气,像是见不得我这样好了。”
“没有,我发誓!好姐姐,我最希望你好了。”
“可我有些不明白,你,还有身边其他人,一个个像是对我现在的恋爱,抱有不满意,不看好的想法,疑惑,猜忌、失望写在你们的眼神里。我看得见,感觉得到。”
“你别误会,我没有任何恶意。我也没说不看好,至于满不满意,你的真实感受最重要。你也说了要按自己想法活,这都没问题。可是你知道吗?刚才拍照时,你被你现在这位男朋友牵手、搂抱等等,一系列动作,只是情侣间常见互动而已,可你整个人为何流露出不自在,不动情,没有爱情降临的欣喜,欲望达成的满足。你的幸福感,没有在一个男生怀里自然流露,我都看在眼里,这也让我有点担忧。你向往的爱情是什么样的?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你找对了吗?”
青青愣住了,睁大眼神慌乱不安地看着师磊,仿佛眼前的自己被看透,不被留有任何余地了。
“你是不是对项田有看法?看得出来,你并不喜欢他。”
“我跟他无冤无仇,对他个人并没意见。我只是对你多少有些了解,对你的未来,没有把握。”
“老实说,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不合适?”
“这话我怎敢讲呢?”
“那你觉得他怎么样?”
“他,坦白讲,第一印象觉得这个人似乎阴深莫测,有点搞不懂,凭直觉吧!我感觉他和你也不算一类人。如果不是因为你,我跟他,一个自由散漫的文艺小清新,一个热衷权谋的学生会干部,你觉得会有交集吗?恐怕做朋友的缘分都还不够吧!”
“人和人交往,还是要看眼缘的。你这摆明了,就是看他不顺眼嘛!”
“不至于,只是没有惺惺相惜的潜力而已。不过,有你在,我对他还是以礼相待。以后你要有事找我,最好单独吧!我们纯洁的友情,还是坚不可摧的。你两约会的话,那就尽量别喊我,这灯泡当得我浑身不自在。放心,我还是真诚祝福你,青青。”
这次对话,给了青青一击,让她这原本升温的恋情,点踩了刹车;爱情刚萌发的火花上,被喷洒了冷却剂。她冷静思索了几天,甚至有意疏远项田,拒绝了他的好几次约会提议。项田见她态度忽而冷淡,连约会的应对也懒惰起来,感觉到哪里不对头。开始还以为她大姨妈来了,他想问又不好问,只一个劲地送关爱,比之前更殷勤。
青青正骑虎难下,犹豫接下来的路该怎么往下走,紧接着,清明节假期来了。她可以借机抽离几天,让自己回到出发原点,好好放空了,再做打算。
最是一年春好处,莫属清明时节。古人感动于绝好的春光美景,既无以揽收,又恐失去难寻,不免惜春伤感。盛极一时的光景里,人们沉醉,心情欢愉,又不忘追思逝者,这无疑是人类道德高尚的自我体现。春光明媚,柳暗花明,点缀丝丝烟雨怅惘,伤春感怀,让清明承载了另一番意义。
每年清明节,青青会跟妈妈一同回乡下给父亲扫墓。或许离乡远,思乡切,她多日前就惦记这件事。随着假期临近,她回家的心情尤为迫切,内心升腾起无以名状的乡愁。
今年不同以往的是,身在外地的她要先回到小城,再从那里出发。在她动身离校前,没想到赵雅涵突发奇想地要跟上她,说想去她的家乡看油菜花。青青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大大方方表示欢迎。
两人坐上火车,一路向北。赵雅涵打开行李箱,里面竟塞满了零食。青青瞅了一眼,吃惊道:“天哪,你这是要坐着火车去LS吧,我家离得不远啊,你准备这么多吃的,是打算路上给人分吗?你该不会以为我家那边穷乡僻壤会把你饿着吧?”
“那倒没有。一起分享,多多益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知道你是闲不住!”青青有意瞥了她一眼,大概是想提醒她,这句话一语双关。
“你一路上吃饱,省得我给你管饭。”
“那不行,吃不了我兜着走,你们当地小吃,我样样都要吃到,绝不枉此行。”
“够贪心的,我家那是小地方,你去了可别失望。”
“不会的,瞧瞧窗外的风景,我已经期待地不行。这是我今年第一次春游,旅行的感觉真好呀!”
说到旅行,青青方才觉得轻松许多,仿佛一路是在缓缓卸下随身的乡愁和烦恼。
到了小城,青青带她在老街上转悠了一圈,推荐她品尝各类小吃。赵雅涵表面兴致勃勃,可未见她食欲多强。青青自觉老街趣味太少,打算再带她去乡下看垛田菜花,赵雅涵拍手叫好。
“青青,说实话,我喜欢玩野的,自然山水,田园风光,甚至探险之旅,越刺激越好玩。不过,去乡下嘛,就咱们两个女孩子,人生地不熟的,会不会有危险?最好再喊个男生一起,多个伴,若有什么状况,也好应对。
“你想得倒挺周全,不过找谁呢?”说话的一念间,张浩宇在青青脑海一闪而过。
“当然是跟你关系熟的呀,什么男闺蜜,同学、朋友都行,前男友也没关系的,我不介意你整点旧情复燃。”
“你这到底打得什么主意?想什么心思呢?”
“我就随便说说。哎,你之前不是有个前男友吗?我看他跟你处得不错,上次人家还去学校找过你,高高帅帅的挺风趣。”
青青愣愣的眼神,直直盯着赵雅涵。在她眼里,赵雅涵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是说张浩宇吧?老实说,你是不是早惦记上他了?”
“怎么会?他可是你的前男友,你这说的人多尴尬呀!”
“我看是你对他念念不忘吧,才见过一面就……”
“那是因为我就认识你这一个老同学,又是前男友。”心虚面慌的赵雅涵急于辩解道。
“可不能说他是我前男友,我和他其实没谈过恋爱。”
“真的吗?”赵雅涵意外地瞳孔放大,感觉自己得救了。
“你是失望呢?还是窃喜?”
“关我什么事,我只不过想拉他来当个保镖嘛。”
羞怯的赵雅涵不好去看青青,青青却继续盯着看她表演。
“是吗?瞧你,紧张什么?眼神这么慌乱,早出卖你言不由衷的心了。哈哈。”
“少来,你在给我下套,阴险啊,青青。”
“那我是喊他好呢,还是不喊他好呢?”
“随你,真没意思。”
“喊他来就有意思,对不对?你这大老远过来玩,我得有求必应,尽量满足你。不过,我跟他几个月没联系了。”
“为什么?”
“还是不说为好,免得破坏了你对他的好印象。我呢,就厚着脸皮成人之美吧,但我提醒你哦,这家伙可是饥不择食。”
“是吗?我才不惧呢,反正还有你在。”赵雅涵轻巧的语气和表情里,毫不夸张地透露出两种心情,一是心满意足,二是翘首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