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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慢慢习惯了,接受了被他包围,被他牵引。她让自己尽量做一个温柔的女孩子,毕竟学识没他广,懂得没他多,人生经验没他丰厚。在恋人的世界里,学长和学妹的组合,天然就有个高低差,项田年龄摆在那,是传说中年年有奖学金拿的学霸,又是万人瞩目的学生干部,能力够强,智商够高。跟他在一起,青青有时甚至觉得自己都可以省去头脑了,因为有他在,他有主意,并且考虑安排的要比自己更周到,这样何尝不是一种轻松的恋人关系。或许,他也这么想,心里认同这种关系状态,只需要青青做个乖巧的小师妹就好,两人之间,潜意识里能达到一种默契。
自校学生会换届以来,项田如愿当上了新任秘书长,令他更加气宇轩昂,春风得意。在青青面前,他常常有点成功人士的姿态。好在他块头个儿不占优势,尽管时常穿着带跟钉掌的皮鞋,即使青青自觉地穿平顶鞋子,可两人走在一起,仍显得青青更拔尖。这一点是他埋在心底深深的自卑,而青青在他怀里,无疑又增添了他的自信。项田白天搂着她的肩,晚上搂着她的腰,在校园楼舍间出双入对。
青青的课余时间安排,也慢慢调整和项田同步,除了参加学生会一些活动,有些索然无味的学术报告,她也跟着他去“占座位”。即使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她也心甘情愿地坚持听完。与学霸男友为伍,是一种激励,更是一种上进的表现,必须赶上他的步伐才行。尽管室友可能也在背后指出,她这有点伪积极,但她认了。
男生追女生,一开始大多恭维谦让,可一旦到手,又会暴露本来面目。既然确立了关系,人有所属,视同私物,就得慢慢按自己的心意来,实在不行,还得改造。二人关系中,项田逐渐收回主导权,时不时对青青会提点善意要求,做出些看似合理的安排。项田毕竟是“干部”,擅于管人,他话语虽软,但目的表达明确,释放出的意志,也是令人难以抗拒。如同隐形的枷锁,慢慢就感受到束缚压力。青青在他面前,他才能踏实。他若有事,就提醒青青去图书馆看书,自习室学习。待他空的时候,就呼唤她出来,一起去压马路、逛公园,钻小树林。
大概学数学的缘故,项田精打细算,哪些大众场所,不需要花钱的,会优先考虑去。敏感多疑的他,表面喜欢摆出一副年长的大肚,可心里面各种在乎,甚至小肚鸡肠。他看人像是戴了透视镜,但凡青青身边他见过的人,都会被他分类视之。通过他的经验,再来提醒青青,要和有的人保持距离,尤其那些没对他表现出友好尊重的人,日后他会找到时机,带有倾向性地点评一番,也敬告青青别跟他们走太近。即使和青青关系曾亲密的赵雅涵,在他的风评中,也被说成太风骚。
青青有时会发现,自从跟项田走到一起后,身边的朋友似乎一个个疏远了。可转念一想,或许是没时间和他们相处的缘故。项田不喜欢的人,她尽量不提、不接近,甚至诗社的活动她也没再参加。师磊的漫画社举行cosplay展演,邀请青青去看。青青十分想去,项田也跟着。看完出来,青青问他怎么样,他没表态。只是过了三五天,他突然又说起师磊男不男女不女的,青青听了心里很不高兴,为此悄悄生起了闷气。
最为过分的是,青青在校运动会上参与了健美操表演,比基尼的确让她性感夺人眼球,连项田也禁不住夸她身材一流。可事过没多久,项田就提出让她退出健美操队。青青问为什么,项田支支吾吾,最后说不想她穿着暴露给别人看。青青无语,这哪是替她考虑,分明是私心太重。项田的意志力很强,循序善诱下,青青还是选择了放弃健美操。
梅雨季来了,阴雨连下数日,到处湿哒哒,雾蒙蒙。宿舍里潮湿,被褥像吸附了足够水分的海绵,重重的,盖在身上极不舒服。褥子挨着床板的一面,已有发霉的迹象。天不出太阳,也没法拿出去晾晒。唯有人都不在时,偶尔开启空调制热,满屋子烘一烘,一时半会儿管用。
雨说下就下,出门离不了伞,不是撑着,就得包里备着。地上老是湿漉漉,走着去趟教室都会湿了鞋子。身上溢汗散不出来,闷在衣服里,油腻腻的,爱黏人。一天洗两三遍澡,总也感觉不清爽。空气里弥漫着湿气,形同负重的低气压,影响人的身心。早起醒来,眼皮受压,又压迫眼珠,令人愈发疲倦。
上午第一节课,老师面无表情地走进教室,敞开书本,按部就班地开始授课。底下学生一片无精打采,反应呆若木鸡。比起索然无味、生无可恋地端坐下去,再有甚者偷偷打盹,趴桌睡去。更夸张的是,熟睡的呼声不止一处,一唱一和的,竟压过老师的讲课声,引发阵阵哄堂大笑,让原本沉闷的课堂氛围,终于变得妙趣横生。能在老师眼皮底下安然入梦,的确需要足够勇气跟煎熬,却是身体诚实的表现。老师并未惩罚,只借题发挥,讲几句调皮话,大家轻松提提神,再接着上课。有女同学不解,男生累成这样,难道是夜里去“做贼”?殊不知,包夜通宵打游戏,令他们废寝忘食,不能自已。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下课铃声一响,顿时让人来了精神,赶紧去食堂大快朵颐。吃毕饭,大家统一回宿舍午睡。一觉起来,昏天暗地,昼夜难分。下午的课,继续保持姿势,装深沉。这浑浑噩噩地一天天过着,全赖上天气了。不方便出去逛街,才是最令女生们闹心的。
赵雅涵收到妈妈寄来的薏仁粉,随手就给了青青一罐。青青本不好意思收,心里却是温暖的。这些天,赵雅涵对她依然如故,青青心知肚明,也总算想明白了,低头不见抬头见,尤其脸对脸背靠的亲同学,没必要再刻意心存间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