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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想是个凡事能想通的人,听完宋知音的电话她脑子里一直有道声音在说:哦~周斯臣好可怜的哦~都没有爱他哦~虽然有钱怎么了,但是没有真心很惨耶~
这么一想,她浑身上下都顺畅了,觉得自己应该开瓶酒庆祝一下。说干就干,苏想裹上大衣到楼下小便利店拎了一一打啤酒上来,喝到半夜。
这份兴奋随着酒精在大脑皮层蒸发,以至于后来再喝多少,她都觉得没有一开始的愉快浓郁。握着啤酒杯,客厅里电视机节目再放,喧嚣热闹极了,她又拆开一罐递到嘴边,顿了顿又给放下。
喝个屁酒嘞,一点意思都没有哦。
醉醺醺的苏想揉了揉头发,闷闷地滚回房间闷头大睡。
第二天她是在门外“霹雳乓啷”一阵子闹腾声中醒的,一阵接着一阵,还有拖曳重物的声响,在楼道里无限放大,她缩成一团钻进被子,也觉得耳边嗡嗡嗡作响。
蹬了两下脚,苏想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气冲冲地杀出去。
“干什么干什么呢,还让不让人睡觉啦,知道的是不搬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要把整栋楼拆了呢!”
拖着拖鞋,露出一双白皙修长的腿,身上吊带睡衣肩带滑下去,挂在手臂。头发还是乱蓬蓬的,被苏想走来的路上随意抓了一把扎在脑后,脸上两个黑眼圈重得厉害,活脱脱一个宿醉酒鬼的形象。
此刻楼道里不止一个,有很多人。
苏想猛然睁大眼睛,看着黄色蓝色灰色三个色系工服在眼前走来走去,张了张嘴叹道:“这是来了几家搬家公司啊...”
蹲在地上拆箱子的蓝色工服里有一个抬头朝她笑笑,说:“我们是家具公司的,今天来装客户订的家具,不过数量实在有些多,所以就多来了几个。哦,那边黄色的是装修公司的,灰色的是家政公司的...估摸着还要一会...”他抬手拍了两下,朝里头喊:“兄弟们声音小点,对门小姑娘要睡觉哩!”
“哎我没事,反正也醒了。”苏想歪在门口跟地上的一抹蓝色谈话,男人看着年纪很轻,小麦色皮肤,笑起来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苏想觉得他很有意思,“对啦,问问你,你知道新搬来这家什么来头嘛,这么大阵仗。”
“唔,户主啊...他刚刚...”蓝色小虎牙还要再说,走廊尽头的电梯门“嘀嗒”一声打开,高挑俊朗的身影从里头走出来。
周斯臣瞧见苏想懒洋洋歪在门框上逗人家小男孩,身上睡衣带滑下肩头都不知道,还在那儿有说有笑地咧嘴。他板着脸走过去,将手里拎的两只早餐带高高举到苏想身前,堪堪挡住肩侧位置。
周斯臣扭过头:“我花钱请你们,是来陪对门聊天的吗?”
蓝色小哥赶紧闭上嘴,在苏想劝慰的眼神中三两下收拾好纸盒子钻进屋里。
苏想被贴着自己的纸袋烫得一缩,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吊带睡衣竟然溜肩,她伸手提上去,随后朝一大清早就莫名其妙臭脸的人敷衍一笑:“这到底是什么缘分,前几天李延川送我回来,今天小周总就把对门买下,这么舍不得我哇?”
她完全就是在恶心周斯臣,苏想清楚知道现在自己的模样,蓬头垢面一身酒气,身上套个麻袋就能蹲街头搞行为艺术。周斯臣那么爱干净一人铁定要躲得远远的懒得搭理,可这才刚说完,面前站定的人竟然长手一伸推开了她屋子的门。
“洗漱完过来吃早饭。”他堂而皇之拎着袋子走进去。
因为宿醉的缘故,苏想整个脑袋都运转得很慢,等她搞清楚局势,周斯臣已经坐在沙发上捏着纸巾拨开东倒西歪的啤酒瓶,把纸袋里皮蛋瘦肉粥,咖啡蛋糕一一掏出来在茶几上摆好。
“小周总。”苏想吃惊地踱过去,微微俯身,探出两根指头碰上男人光洁的额头又收回来摸上自己,“这也没发烧啊,你难不成给我在粥里下毒了?”
沙发上很乱,毛巾,靠枕,杂志铺了一片,周斯臣挑了一块最干净的地方稳妥坐着,身边是杂乱无章的物件,他就像棵埋在中间修长高贵的松树苗,沉静如水的目光舒缓落在上面苏想脸上,身上。
“毒你做什么,完全是亏本的买卖。”周斯臣手摸上茶几上玻璃杯子,顿了顿,还是送到嘴边抿了一口。
旁边站着的苏想一口气岔在嗓子里,“小周总...其实我想说,那是我的杯子...”
“你下毒了?”周斯臣淡定无比。
“哦这倒没有...”
“那不就成了。”在苏想震惊到不能自已的目光中,周斯臣慢悠悠搁下茶水,扭头四处张望了一阵子,似乎在评判苏想刚装修的新屋。
苏想捡起碎裂一地的世界观喃喃:“可你不是...洁癖吗?”
“哦,洁癖啊,不严重。”自从喝下那口水整个人脸色都明显不太好的小周总,抬头努力朝苏想挤出个淡定从容的微笑,即使看起来得十分僵硬不自然。
明明身体抗拒成这样,偏偏赶趟子地要活受罪,苏想觉得这人性格真是别扭到不可思议。叹了口气,苏想折回冰箱拿了瓶依云回来搁到他面前,“喝吧。”
周斯臣目光闪了闪,眼帘垂下看着瓶身,脸上有些许不自然,“我没有这么挑剔...”
苏想高高在上瞥了他一眼,淡声:“照照镜子看看你苍白的小脸,再来同我说这句话。”
周斯臣不吭声了,接过依云扭开,默默喝了一小口。
苏想转回洗手间洗漱。
周斯臣带的粥跟点心很香,老远飘到苏想的鼻尖下,客厅里安安静静的没动静,周斯臣带的是两人份,显然他在等她一起吃。
结婚两年,她都从未跟周斯臣一起同桌吃过早饭,眼下苏想心里慢悠悠升腾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好像被不知名的小虫子轻蛰了一口,又痒又发麻。
她返回客厅,茶几上多了两杯热气腾腾的茶,周斯臣竟然亲自用她的茶壶烧了水,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翻动手里的杂志。
这是周斯臣长久以来的习惯,等人或消磨时间,手上都要翻看一两本合同才舒服。眼下整个屋子扫了眼,苏想买了一堆的娱乐八卦,时尚杂志,唯一一本能看的,还是用来盖泡面的财经新闻,封面上还沾了块贼大的油渍。
“小周总亲自给我带了早餐,又耐心十足窝在统共一百多平的房子等了我这么久,到底找我什么事啊?”
刚刚梳头时发圈断了,苏想直接拆了多余的一次性筷子簪在头顶,看着特别滑稽。她捧着粥碗边喝朝边对面周斯臣看,灵巧生动的杏目里写满小松鼠一样的试探怀疑。
周斯臣将咖啡推过去给她,耐心十足道:“我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
“瞧您这话说的。”苏想一脸认真地眨了眨眼,“您哪次来找我不是有事呢?”
不仅是有事,还是没事找事。就好比这次,为了监督她有没有好好接手项目竟然直接买了套房在她对门。果然,有钱又变态的人永远这么别出心裁,教人祝摸不透。
周斯臣看着她喝咖啡的眼神炯炯有神,完全忽略了苏想的指责,对于别人的指责与抱怨,这位小周总向来擅长选择性耳聋。
“你很想喝?”被他看得毛了,苏想把另一杯没动的推过去。
周斯臣摇摇头,依旧目光如炬地盯着她,问:“好喝吗?”
苏想:“...还行。”
周斯臣:“同实验部楼下那间比起来,哪个更好喝?”
好端端的干嘛要把这两个进行比较,苏想完全摸不着这人又在犯什么病,不过对于神经病大家都选择惯着,否则容易被咬。于是苏想仔细想了想,大致完成对比:“这个口感好些,巧克力味很浓,很正宗。”
“那当然!”周斯臣猛地坐直身子,下巴微微抬起,露出个胜券在握的胜利者笑容来,“这是特地让人从夏威夷莫洛凯岛运来的咖啡豆,价值五十一美元一克,早上让家里刘嫂磨完装杯带出来的。”
苏想:“...”
所以一大清早眼巴巴送早餐过来就是单纯打压一下她再顺便炫个富吗?
神经病哦。
周斯臣接下来的就餐时间十分地轻松与愉快,甚至全程嘴角含着股似有若无,神秘莫测的笑容。苏想被他这副样子搞得恶寒,反而越吃越没胃口,最后只堪堪把金子一样金贵的咖啡下了肚。
“都喝了?这么喜欢吗?”周斯臣表情慈祥,“改天我让李秘书送几斤莫洛凯岛咖啡豆过来,作为友好的合作伙伴,我可以带着你一起喝五十一美元一克莫洛凯岛咖啡。”
苏想:“......”
“当然,那些有损你格调的低质量咖啡就别喝了,他们在杯子的颜色跟散发出来的气味,根本不足以称之为咖啡,我们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
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