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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浮光手中的书被抢,并没有生气发怒,他淡定得可怕,似乎这本就是他意料之中的事。
他索性将另一只手里的东西一并放下,偏头朝傅瑾离汕汕一笑,
“瑾娃,是我年纪大了,不是你年纪大了,你怎么连规矩都忘了?”
他苏浮光,大半辈子都耗在了这沐氏家族的城堡里,辅佐了傅瑾离他母亲——沐清灵那一辈,现在又辅佐着傅瑾离。
傅瑾离与苏浮光两人,关系本是如铁杆子般,却因为某些事,闹得不愉快。
从那以后,苏浮光便不再跟在傅瑾离身边,搬进了这无人居住的阁楼,还定下了他自己的规矩:
此后,我救人全凭喜好,我若不喜欢,就算是将人送到了我这儿,我也一概不收!一概不救!
傅瑾离没有太多理睬苏浮光,那规矩,傅瑾离自然记得,可现在事出有因,只有找他。
一想到这,傅瑾离看向他的眸光里就透着一股寒气,“少废话,这人你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
因为这城堡里,暂时就没有别的医生,现在打电话叫他们赶回来,怕是来不及了。
听完傅瑾离的话,苏浮光有些意外,挑眉仔细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坚定,眉眼之中怒气横生。
见他此般神色,苏浮光的兴趣来了,猜想着:是什么人,让他如此急躁,不惜要来求我?(傅瑾离:苏老头,你确定我这是在求你?)
苏浮光面带微笑,缕了缕下巴的胡须,故意拖着傅瑾离,半响才开口,“不救!这人与我何干!”
“你……”
傅瑾离气不打一处来,他迈着大步走向苏浮光,不知道要做什么。
他身后的那几个黑衣大汉见此,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声怕引起他的注意。
傅瑾离在苏浮光面前站定,没有了后续动作,两人就那样对视着,谁也不示弱。
忽的,在苏浮光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他抬手将苏浮光正在缕胡须的手打掉,在苏浮光反应之际,傅瑾离一把抓住他的胡须,用力往前一扯,苏浮光吃痛,朝前踉跄了步。
苏浮光这下是真的生气了,他张口准备训斥,可话还没有出口,就被傅瑾离抢先了,
“你信不信我一把火,将你这宝贝胡子烧个精光?”
苏浮光被气上加气,“你烧啊!你烧了我也不会救她!我这老头子活了大半辈子了,没想到死了还有人做伴,哈哈哈!”
他的一字一句都像是在嘲讽傅瑾离,嘲弄他的无能,连个人都救不了。
傅瑾离对他咬牙切齿,却又拿他没辙。
他说的对,现在确实还不能让他死,他若是死了,景鹿就得给他陪葬。
景鹿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
傅瑾离重吸了口气,放开了他的胡须。苏浮光刚得到解放,就往后退了几步,与傅瑾离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
随后,他微仰着头,趾高气昂的看着傅瑾离,精气神百分百,丝毫不像一个五十好几的老头子。
傅瑾离不想再与他作口舌之争,他将怒火压下,放缓了自己的声调,“咋俩的恩怨先放着,你先救她。”
傅瑾离想着,他都这样“低声下气”了,苏浮光应该也会退一步吧。
哪知苏浮光丝毫不买账,他听后将头偏到一边,扬得老高,“不救!”
苏浮光的无限怒火都写在了脸上,像是在说着:你刚刚才捏着我的胡子,声称要将它烧个精光,现在想凭着这两句话,就将我给打发了,哼!想都别想!
傅瑾离双眼紧盯着苏浮光,两边的手慢慢握成拳头,指间捏得“咯咯”响,恨不得上去就给苏浮光来一拳。
苏浮光见傅瑾离这副样子,又想起了刚刚傅瑾离声称要烧他胡子的场景,有些后怕,他不动声色的又向后退,唇瓣微颤,断断续续的开口,“你,你,你,你干什么?想打我这老头子?”
傅瑾离的气没地可发泄,一直处于随时可爆发的状态。
但是,打苏浮光?自然是不会的,因为他是长辈,更是沐清灵留下的人里面,唯一还活着的人。
傅瑾离无法,回头看了眼黑衣人背上的景鹿,见她脸色更加苍白,他心里又增分急躁。
他将怒气压下,走上前,苏浮光见傅瑾离又朝他逼近,怕极了,忙往后退,“你别过来了!”
傅瑾离不予理会,仍往前走,苏浮光见此只有一直往后退,嘴里还一直说着些乱七八糟的话,
“清灵,瑾娃竟然要对我这个老头动手了!”
“啊啊啊啊!清灵,我当初就该和你一起去了!也不至于在这世上……受这般苦!”
苏浮光就活脱脱的一个戏精,表情浮夸到位,一边说着还一边比划着动作。
“……”傅瑾离无言以对,索性就让他说吧?他也不阻拦。
到最后,苏浮光身后没有退路了,他背靠在墙面上,见傅瑾离越来越近,他害怕得脚不停的哆嗦。
见傅瑾离的手朝他迎面伸来,他没地可逃,不忍看见,直接闭上了眼睛。
哪知傅瑾离的手到他鼻跟前时,突然转变了方向,一把抓着他肩上的衣服,将他拉近,随后傅瑾离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一次到底发生了什么吗?只要你救她,我就将那件事的经过通通告诉你!”
苏浮光从傅瑾离开口说第一个字时,就已经睁开了眼睛,听完傅瑾离所说的话,他的眼睛里闪现出了亮光。
“真的?”他脸上摆满了不可思议,可以看出,他对事情充满了期待。
见此,傅瑾离已经知道了苏浮光的答案,他嘴角扯开一抹冷笑,“你要是医不好她,这件事就当我没说过!”
“……”
苏浮光瞪了傅瑾离一眼,没有说话,避开他,大步走到那几个黑衣人面前,抬眼瞄了眼那几位,见其中一人背上有个小小的身影,便瞬间明了。
他朝背上的景鹿走近,未经任何人的允许,将景鹿低垂着的头抬起,见她脸色苍白如纸,打湿的碎发凌乱的分布在脸上,便懂了,她是溺水!
可后面,他又将这结论打消了,景鹿除了脑袋,其他部位都是未沾水的。
这种情况是溺水?自是不可能的。
“这怎么弄的?”
他拧起眉,他是医生,自然猜到了结果,只是不敢相信那种惩罚,会被用在一个瘦弱的女孩子身上。
傅瑾离冷脸看着苏浮光的一举一动,没有说话,说什么?难道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说他差点将她害死,现在又大发慈悲的想方设法救她?
苏浮光凑近观察,将景鹿的眼皮翻开看,无意间看见了景鹿脸上那些惨淡的伤口。
他将手中动作放缓,叹了口气,什么都没做,又接着了那未完的动作。
片刻后,他直接停下了手中那细看的动作,转头看着傅瑾离,手指着景鹿脸上的伤口,“这也是你干的?”
按理说,这本不关他的事,置身事外最好,所以他开始看到时选择了无视。可它们实在是太醒目了,他生为医生,做不到坐视不理。
“……”傅瑾离没有说话,也没有生气,似乎无心计较苏浮光的指责。
若是要说的话,景鹿这伤,间接性算是他弄的吧。
苏浮光见他表情就已知晓,叹了口气,“你母亲不会想看到你这样子的。”
他说完不再多言,转身走近了另一间屋子,“将她带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