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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统领说罢,正好看见那名应该是前去救火的士兵,他一直低着头,好像提着水桶让他十分吃力。
中年男子便侧身对他说道:“你把这名窃贼绑起来,然后随我一起将他送到刑部去。”
要是普通的罪犯,中年男子平时吩咐一声就走了,根本不会亲自押送。但无面人是武师,即使他元气已经耗尽,只要没被关进专门克制武者的水牢,许统领就不敢有丝毫懈怠。
那名身上还有些泥土低着头的士兵听到命令后连忙答应道:“是。”便马上放下水桶,走向依靠在墙上的无面人。
“一直都低着头做什么,时刻都要有作为军人的气势。抬起头来!”许统领见他放下水桶后还低着头,虽然知道手下们都惧怕自己,但这样没有气势成何体统,怎么去与作奸犯科者对抗,所以便大声训斥道。
那名士兵闻言立即挺直身体,因为他现在面向无面人,所以许统领并没有看清他的相貌,只能看到一个魁梧的背影。
正当许统领心中微微赞叹自己的这名手下把身体锻炼得很好时,那如山般沉稳的背影突然变成了一只急速放大的拳头,离它只有一米远的许统领在猝不及防之下飞出老远,在空中时才来得及开启元气护体。
而还不待他再有所反应,袭击他的士兵就把一枚紫色的圆球扔在了地上。
“噗”
一瞬间那片区域就全被紫色的烟雾填满了,完全遮住了刚站稳的许统领的视线。
面对这不知名的烟雾,许统领也不敢冒然闯进去而是从一旁绕过去,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东西会不会有毒。
几个纵跃,许统领就站上了一座高大建筑的顶端。从他的位置望去,四周的街道上一片漆黑,他又没有夜视眼,所以即使有人也是看不到的,更何况……
许统领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有一个拳头状的凹陷,而且在他的感觉中,那里已经是一片淤青,内脏都有了些移位。
他不禁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心中叹息道:“那人的实力已不在我之下,就算没受伤我也留不住那两人。”
……
“咔咔……吱”楼上细微的响动把正卧在柜台上小憩的伙计弄醒。面容普通的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自语道:“这些老鼠又开始不安分,看来明天得放些鼠药了。”唠叨了几句后又趴在带着他些许温热的台面沉沉睡去。
……
“你怎么如此莽撞,要不是我你就要被留在那里了。”透过窗户的月光依稀勾勒出一个坚毅的轮廓,正是孟尘,那身盔甲早在路上就被他脱了下来。
躺在床上的云浩费力地取下面具,疲惫地解释道:“我也没想到会遇到一名武王,使出移念封心也只能被动挨打。但还好我们带了通灵玉,感应到你的位置,正好被你救到。”
通灵玉是一种极为稀有昂贵的玉,佩戴它的人能在一里的距离内相互感应到对方的位置。因为这种玉很稀有,刺隐殿也不多,所以只会发给每届最优秀的几名刺客,让他们一起执行任务时能更好的相互帮助和配合。
“以后要小心。你当初怎么从虎跳峡出来的?当初我爬上峡谷后,那名救我们的绿衣女子告诉我你并没有生命危险,让我不必久等先行离开。我想那前辈既然从乾圣兽手中救下了我们就必然不会加害我们,便依她所言先到胡州城探查无名卷轴的消息。”
云浩沉吟了一下,省略了在七叶鱼谷的经历,但其余的事全都告诉了孟尘,毕竟七叶鱼谷事关他与慕容家的约定,是不方便让别人知道的。
“没想到这次你因祸得福学到了一门如此神奇的功夫。”孟尘也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机缘,遇到了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他也不会要求云浩传授给他。
云浩吃力地支撑起身体,靠在床头的挡板处,这样的姿势说话要舒服许多。“你说那前辈为什么会出手救下我们,我可从来没见过她。”
“这我也不知道,我也从不认识她,但她对我们似乎很了解。”孟尘一边将不断透着寒风的窗户关上,让自己彻底隐在黑暗中,一边随口说道。
“不管那位前辈了,反正她对我们没有恶意就行。”云浩紧了紧身上的被子,他那件染血的夜行衣也随盔甲一起丢弃了,仔细看了眼孟尘又忍不住说道:“你的修为又提升了,已经是武王初期的实力了吧。唉,每次当我进步时都以为可以追上你,但你总是能迅速拉开差距。”
“努力吧,你这次在胡州府有什么发现?”孟尘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随口问到今晚的情况,但并不抱有知道什么有用的信息的希望,毕竟那已是三年前的事情了。时间一直是最强大的万能腐朽剂。
云浩顿时脸色阴沉地说道:“有,我找到了当年对此案的记录,但已经被人毁去了大半,只知道这事一定与一个叫钟智陵的官员有关,他当年经手过这份案卷。”
黑暗中的声音带着些惊讶响起。“钟智陵?没想到又是他。在你没来之前我也去过胡州府一趟寻找无名卷轴的下落,在礼司的物品记录上发现那无名卷轴是在不久前的一次山崩中暴露出来的,因为上面的字散发金光但却没有任何人认识,便被收藏到了胡州府,最近被前任知府钟智陵借去研究了。”
孟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语气中带着些许嘲讽地说道:“因为我当时是揭开瓦片进去的,现任知府便叫人把胡州府所有的瓦片全用絮胶粘在了一起。”到最后他还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云浩听到最后一句顿时就愣住了,原来是这样,世间的因果居然是如此的奇妙啊。
“你今晚先别冥想了,睡眠才能更好地恢复,明天可别叫人看出破绽,今晚我就在这里冥想为你护法。”孟尘说完后,黑暗中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传出了悠长细微的吐息声。
孟尘竟然在这片刻间就入定了。
云浩没有说话,只是闭上了疲惫的双眼睡了。有时谢谢这两个字实在是太轻了。
……
“嘭!”一个名贵的紫砂壶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变成了一堆碎片。许统领许天一还不解气,一块颇有些年份的砚台又被他一把抓住扔在了墙上。
人在愤怒时都有破坏东西的欲望,经过这一番发泄,许天一已经平复下了心情,又恢复了往日的从容,一边整理思绪一边缓慢地对跪在面前的几名侍卫长说道:“这次我们有二十几人受伤,最严重的七人还会留下后遗症,牺牲了两人,可谓是伤亡惨重。重要的案件还被焚毁了一百多卷,知府大人对我们的工作非常不满意,记住是非常。”
说道这里,许天一停顿了下来,带着威严的目光缓缓扫视脚下这群战战兢兢的手下,随后陡然提高了音量,大声说道:“许久的安逸让你们全都松懈了,以后巡逻的频率给我加强一倍,对凶手的追查也要加紧。可以有一次,也可以有第二次,但如果有第三次,胡州城外的良田就等着你们了。”
几名侍卫长虽然心中暗暗叫苦,嘴上却急忙恭敬地答道:“是。
……
次日清晨。
位于胡州城城南的永济坊中有座典雅的府邸,正门进去的庭院小道中有一口间歇泉。
泉眼每隔一段时间便将清冽的泉水喷洒在绕泉而建的小池子中,就像一朵另类的鲜花。
连着府门的青石小道到这里便一分为二,绕过锦鳞游泳的小池后又聚拢,笔直地通向一排屋舍。
钟智陵便是这府邸的主人,此刻他正坐在木椅上,手中持笔,从容悠闲地描绘着一副崖顶苍松图。
年过半百的他不像其它老人那样死气沉沉,虽然睡眠已大不如从前,但仍钟爱与作画,每日都笔耕不缀,使他整个人都染上了一股墨香气。
“钟老,好兴致啊!可别怪我不请自来。”一个穿着青色长衫,头戴文士巾的中年胖子推门而入,一边拍手一边说道。
钟智陵听到这声音就知道是谁,仍专注地挥动毛笔,嘴上说道:“知府大人又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中年胖子挥了挥手,几名身着便装的侍卫便关上房门退了出去,只留两人在书房内。
钟智陵这时才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看向中年胖子。
胡州城知府王亮则脸上的笑容顿时全部褪去,冷冷地说道:“昨夜有人夜闯案宗阁,正好将当年你经手的那卷宗给烧了,你应该清楚我指的是哪件事。”
瞥了眼王亮则两鬓间的白发,钟智陵面带不屑地说道:“做了还怕别人找上门来吗?”
“哼,他们会找上门来,我会派人在这里守株待兔。但为防意外,我要提醒你明白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讲。”王亮则一边把手轻轻放在画中的苍松上,一边低沉地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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