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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水陆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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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偌大的小镇今天突然格外的热闹,人多点不奇怪,这里本来就是依附定坤水陆驿站发展起来的小镇,水陆驿站定有水和陆,有陆定有路,有路必有人,有人必有江湖。今天的小镇同往常不太一样,三两成群的骑马人接踵而至,马是好马,一看就是吃94号国草的马,人却不一定是好人,也不一定是坏人,这些人到了就陆续进了主街道边的客栈,打尖的打尖,住店的住店,不多时,一队镖车也进了小镇,大小十几辆车,声势浩荡,一面金黄嵌锯齿红边的大旗,高高立在最前面的,由一匹全身乌黑而四踢雪白的马拉着的镖车上,上面“顺丰”二字银光闪闪,煞是夺目!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顺丰镖局,包邮是不可能了,他们的镖费一向是最高,那所运送的东西自然也是价值不菲了。镖队在定坤驿站前停下,早有一貂皮锦帽的臃肿大胖子在门口迎接,他就是当地的土财主何定坤,被朝廷任命为驿将,负责管理驿站,专门接待传递官府文书和军事情报的人或来往官员途中食宿、换马。可是怎么还亲自接待了这顺丰镖局呢?

    街道的对面的客栈里,传出一句让人啼笑皆非的招呼声,“小二,来份大侠套餐,两坛女儿红,十斤熟牛肉!”众人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说话的是个书生模样的俊俏年轻人,店里人很多,也不乏高手,可是谁都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坐在那里的,或许是那镖队经过的时候分了众人的心,再看这书生,正襟危坐在客栈正中的方桌旁,坐北朝南,严冬清晨的阳光正好透过东面玲珑的小窗,照到他那微笑的脸上,愈加显得面如冠玉,唇红齿白,配上那一袭白衣和头上那顶乌黑书生冠似乎有某种力量让人微微愣神!虽是微微一愣的刹那,杀人是足够了,杀一人足够,杀所有人也足够,桌上的十三把细长小飞刀,在熹微的阳光下闪着诡异的青光,更奇的是青光竟在书生的白衣上,映出一青面獠牙的骷髅头!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不自觉的握了一下自己平生最拿手的武器,不禁冷汗直流,坐立不安。难道这就是那枯山鬼谷的鬼王之子——玉面书生?

    只有店小二回了句“来喽——”,从柜台捧起一坛女儿红放在头顶,左手再拎起一坛,右手从掌柜手里接过用青花大瓷盘装的熟牛肉,刚想转身送餐,身形一顿,“掌柜,这牛肉少了一两!”话音未落,只听“嗖、嗖、嗖”,三小片牛肉夹着劲风从柜台侧后面的玲珑窗中穿出,不偏不倚尽数落在盘中,未碰窗棂分毫。“好来,十斤刚刚好,麻烦掌柜夫人啦!”,脚下并未停留,径直向白面书生走去,“来喽——十斤熟牛肉,两坛上好的女儿红——”

    小二只顾吆喝,没注意青石地板上有一滩水,不知地上的水是客人倒的,还是清早小二没有把地弄干净,或是本来就是小二倒得,是什么都无所谓了,只见小二脚下一滑,“哎吆”一声,马上要摔个狗啃泥,头上的那坛酒被顶飞出去,眼看要越过书生头顶掉在地上摔个稀碎,手里的酒坛和那盘牛肉也因为慌张脱手而出,一股脑的向书生背后砸去,只见书生并未回头,侧头一让,左手一搭,整盘牛肉稳稳落在桌上,微一仰身右手一抹,稳住了小二身形,酒坛也打着转停在桌上,电光石火之间从头顶飞过的酒坛已是坠落之势,书生左手飞刀一顿,却未出手,没人看清他什么时候拿了把飞刀,或是飞刀本来就在他的左手,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桌上确实少了一把。

    “哈哈哈,镜影你个臭小子,算你耳力不错!留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店外一声女人的娇叱,白虹一闪,酒坛竟不下落,反被推向书生,书生飞刀一晃,白虹重又穿出门外,酒坛亦稳稳叠在另一坛上,没人看清那白虹是什么东西,只有对面街道边的一个乞丐微微一愣,若有所思。小二惊愕之下,竟忘了道谢,喘息间,一阵黑色旋风从门外刮了进来,这声势竟让众人不敢睁开眼,等众人定睛看时,已见一黑衣女子坐在书生对面。似笑非笑的看着书生!银丝束发,面若冰霜,剑眉星目,竟有一股说不出的男儿英俊样,只见此女全身被黑衣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白皙的脖子,衣服虽然宽大却难掩其凹凸有致的窈窕身材。

    书生摇了摇头把飞刀扔回桌上,无奈的说道:“唉……我说大小姐,你这是要我的命吗?”

    “哼,就这一剑能要了你的命那也是极好得了!免得你四处乱跑!”这时众人才看见这女子背后果然露着一截银色剑柄,是一只打造极为精致的凤凰,奇的是虽未被太阳照到竟有些炫目!隐隐看出凤身上一个隽秀的篆字“璧”。

    黑衣女子看了一眼桌上的飞刀问道:“你的沉刀呢?不要告诉我弄没了,而且还打扮成这样?这是个什么鬼?看我回去不告你的恶状!”

    一听到这,书生道“我求饶,大小姐,”说着全身竟噼啪作响,白衣竟“鼓”了起来,隐见肌肉盘結,随手往脸上一抓,竟揭下一张人皮面具,在阳光照射下竟晶莹剔透,戴在脸上却丝毫看不出破绽,不知出自何人之手。面具下露出一张十八九岁的脸,浓眉大眼,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虬髯被精心修剪过,好一个虬髯白皙秀衣郎。再配上他现在的身形煞是威武,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可谓:乳虎啸谷,百兽震恐。

    “对嘛,还是这样好看,快说你的刀呢?不要告诉我,这堆破飞刀就是!还有,那面具是不是鬼谷的玉面书生?你从哪弄来这么个恶心小白脸的面具?要不是感应到你的气息,还真找不到你!还有短短数日你的缩骨功也精进不少……”

    “我说大小姐,问完了没有?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啊?”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让本来僵在周围的人松了口气,不禁活动了活动因紧张而僵硬的肌肉。

    “这面具是我从山庄溜出来的时候,在虎跳峡救了一个断臂樵夫,他送我的,说是什么七巧童子的什么人,我觉得好玩就带上了,至于沉刀,呶,就这十三把飞刀了,看着!”说话间,镜影左手在桌上一震,十三把飞刀弹起,酒坛喝瓷盘却纹丝未动,只见镜影双手快如闪电挥舞几下,再看时一把刀身乌黑,刀柄麒麟吞金,金色麒麟上果刻一篆体的“沉”,苍劲有力!镜影夸张的起身躬腰,把刀递到了女子面前,还有些调皮的用手指弹了一下刀身,只听那刀发出“咳”的一声闷响。怪声怪气的说道:“我绝不说空话!我怎么会把我的好兄弟弄丢呢?”

    “好小子,可以呀!长本事啦,你还会变戏法了这是?帮我也弄弄。”说着就要拔背后的长剑。

    “唉…唉…停停,先吃饭,我可弄不了这么精巧的机关,弄坏了你的剑,庄主不得打死我啊?”镜影连忙制止,赶紧递给女子筷子,随手把刀放在桌上。“给!先吃饭再……”话未说完,“咔、嗤”刀压破桌子掉在地上竟嵌入了地板里!众人又是一惊,纷纷斜眼观看,不敢直视。

    镜影苦笑摇摇头,接住了酒和瓷盘:“唉……小沉总是这样……在压烂断臂樵夫的黄花梨方桌后,他就给我设计了这么个十三刀……说来话长,先吃饭吧大小姐,我肚子都要饿扁了,小二换张桌子!”

    “哈哈哈,原来如此!”女子幸灾乐祸的看着一手酒坛,一手瓷盘的镜影,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

    “好,好的,客,客官稍等……”刚要转身,侧后面破窗之声,小二笨拙的转身竟刚好躲过了飞来的桌子,吓得小二退后两步,镜影也不答话,双手一拖,一个鹧鸪翻身,躲过桌子重新接住酒肉,坐回椅子,女子一抬脚点落桌子,“哐”桌腿竟嵌入地三分,其中一条腿正压在沉刀之上、女子一拍桌子怒道:“你个混蛋!哎吆……这什么破桌子,这么硬!”

    “哈哈哈,那太好了,正好放我的刀,掌柜的这桌子我搬走了!”说着放下酒肉,凌空向入地三分的阿沉抓去,“噗”地板碎裂,刀回到了手里,放在了桌上,刀无恙,桌亦无恙。

    “我说嘛,掌柜真是大手笔,玄铁打造这么大一桌子,送我用用可好?”

    “好说,好说,既然我夫人把桌子给你送过去,那您二位就用吧!”这一说,众人才注意到柜台里坐着算账的掌柜,客栈里掌柜往往会被忽略,这位也不例外,可是往往被忽略的才是最不应该被忽略的!而这位就是不应该被忽略的!掌柜仍旧低头拨弄着他的算盘,飞出桌子的侧窗也随之关上,窗内黑洞洞的,看不见里面掌柜夫人的身影。

    “那极好,我先磨磨刀吧!”说着镜影用刀在桌角上磨了两下,却只留下一道浅痕,“好铁!好铁,若是作成护身甲一定可以刀枪不入的!”

    听到这话,掌柜拨弄算盘的手顿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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