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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骤降,天很阴沉,乌云都似乎能够压到他头上来。
他依旧站在一栋最高的高楼大厦的楼顶,俯视着这栋楼房旁边无数塌陷而糜.烂的楼房,他能感受到,那些楼房曾经是多么的宏伟壮丽,它们作为一个现代化大都市的代表,每一根梁柱与每一块砖瓦涂漆都耗费着无数人的心血。
而眼前,这本应该恢弘大气的城市却像一座枯败的孤城;除了他头顶瓢泼的大雨和刺骨的寒风外,没有谁再来与他作伴。
不,或许还有一样东西和他作伴吧——那是莫名充斥着全身的孤寂、空虚与恐惧的情绪。
这个伙伴让他像面对大象的蚂蚁一样无助而颤粟,或许是太冷也或许是太怕。
——毕竟这座死城里只有他了,甚至只有他这一个生命了!
迎着恶劣的天气与鬼一样的城市,他将头仰起,因为在那里有唯一的明朗,而人,与其他动物一样,有本能的趋光性。
可能他以为天上会有一个出口,可以带他逃离这片荒诞之地。
但不巧的是,他从乌云的背后看见了奇异的光,那些光不能严格的称之为“五光十色”因为它们是各样的红与黄,它们交错重叠正在猛烈的撞击。
你以为夜晚的天空应该是黑色?
但实际上他的头顶却是清醒的群星荟萃与相互吞噬!而吞噬的光芒却在他的眼前以一种柔和到柔软的形式呈现,它们没有刺痛他的双眸,甚至与原本应该黑暗的天空融为一体。
只是,天上每一颗星他都能看得无比的清晰。
是的,那正在脱离轨道撞向其它星星的冥王星,它表面的花纹是如此的瑰丽而森然!那个擦着天边燃起一道火线的月亮,它表面沉陷的灰白色坑洞是如此的让人绝望!还有正在剧烈燃烧和爆炸的太阳,上面橘红的烈焰仿佛火魔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让他几乎窒息。
——乱套了,都乱套了,全部乱了!
然而他却无能为力,宛如或者其实根本就是一只蝼蚁一般,除了目眦尽裂的看着,他无能为力。
最终,酸雨以一种可怕的效率溶解着这座荒谬的死城,当他再低头看过去的时候,他看到那些枯槁的墙壁与桥梁就像是夏天里慢慢融化的冰淇淋,让那原本死灰的建筑一层、一层的蜿蜒流淌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所在的这一栋是不是也会那样消融,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眼角流出泪水,他放生大叫——救救我,谁来救救我!还有人吗?!是谁都好,是谁都可以!
但哪怕就这样死去,但只要在死之前,能看到一个人,甚至是一个活物——动物也好植物也罢,那么,他都将死而瞑目!
……
欧阳洛从床上惊醒,惊醒后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如同幼儿一样将身子蜷缩起来,用双臂紧紧的抱着自己,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珠补满着鲜红的血丝,更没有意识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孤独——无限的、惊惧的、令人绝望的、毫无生气的孤独依旧围绕着他。
他觉得没来由的冷,没来由的怕,他宁愿死,也不想再回味这种可怕的梦境了!
“你……怎么了?”
两人好歹睡在一张床上,如此大的动静自然就将旁边的林旭弄醒了。
但那个男人没说话,好像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似的,依旧下意识的僵持着那个姿势。
他眼睛里充满恐惧和怯懦、眼白上遍布红血丝,双目睁得是铜铃大小,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反应,包括瞳孔对于光的反应。
——当林旭打开灯的时候看见的是那样一个熟悉而陌生的面孔,她被吓了一跳,因为欧阳洛现在的神情让她想起了之前因为受刺激而患严重心理疾病的文嘉。
“欧阳洛?欧阳洛!你怎么了?欧阳洛!”
林旭心头一虚连忙去叫,但眼前这人就跟个雕塑一样半天不动;于是她终于狠下心来,伸手啪啪啪对着欧阳洛的脸就是几个耳光。
终于,在她手被抽得生疼时,欧阳洛动了,他的眼睛在看到林旭的瞬间突然迸发出希望而惊喜的光,如同一个在黑暗深渊里久寻光明的迷途者,看到曙光时的兴奋。
第一次,他如此主动又凶狠的朝林旭扑过去,并死死的抱住她。
欧阳洛这力气可不小,那用尽全身力气之后直把林旭勒得差点没晕厥过去,好在他迷迷糊糊听到怀里的人说了个“死”字,这才赶忙把人给松了。
林旭被放开后大口喘着气,她一脸表情怪异的看着欧阳洛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做恶梦了?”
但她想想,好像也没有什么噩梦能够强大到这种程度的啊!
欧阳洛赶忙擦了擦喜极而泣的眼角:“不是……不是噩梦,是,梦魇……”
“什么?”林旭没明白,但转而一想,他说的可能是那种比较厉害的噩梦。
“我以前告诉你过你,有时候,我会做同一个梦。”欧阳洛终于意识到自己姿势是多么不爷们儿了,他赶紧矫正姿态平躺起来。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一些。但是你以前也不会这样……你,你吓到我了刚才。”
“因为以前的没有那么真实……”欧阳洛神色暗淡,他依旧不想回忆刚才的梦魇,但那样令他颤抖的惊粟却依旧徘徊在体内。
“没事的,你醒过来了,那只是梦;梦不会是真的,不要自己吓唬自己……”林旭安慰着,此时向窗外看去,天边已有鱼肚白,她干脆起来去做早饭。
“你再睡会儿,我去给你做早餐!”
欧阳洛看着林旭,可能是刚才梦魇太过难缠使得他此刻突然对林旭产生出一种感恩和依恋来,他舍不得她,哪怕只是离他几步之遥。
他更舍不得闭上眼睛不去看现在的这个世界,因为对外面的一切都足够贪婪……
在床上静静的躺着,昨晚原本打算细究瓶子的事看来是白瞎了,不仅白瞎,而且还做了这一个可怕的梦。
他转过脸来,那个细小得不易被察觉的瓶子此刻正安静的躺在他枕边,十分乖巧与无辜。
他只得再次拿起那个小玩意儿,看着里面此刻觉得异常诡异的晶体囔囔自语:“你到底,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