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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重新往上，明晃的工业探照手电足够让六个人都维持在光照范围内。
下来时是五个人，上来是六个人。
如果在鬼故事中，这时就应该加点人们的惊慌失措和相互怀疑，不过与他们经历的现实相比，只能说南辕北辙。
79走在最前，王九菊和杨庆光紧随在后，然后是搀扶着倪彤的青茉灵，自己身后则是柳雨泽。
“我们被转移的时间应该和吴冬临相同，至于发生情况是……”
柳雨泽阐述着地下发生的事件，吴冬临听着描述，心底的疑虑多得快要溢出。
燃烧的焦尸，能被物理伤害轻微影响，熄灭后化为粉尘并消散的特性，以及青茉灵陷入诡异状态进行处理。
“我当时看到的不是焦尸，就是一团模糊人形，感觉在哪看到过。”青茉灵补充了一句。
果然，都是养老院中焦尸的特征！
但怎么联系也都是宏光幼儿园和超市的关系大一些，难不成阳光养老院也和科迪公司有关？
吴冬临看了看走在前方的少女，再看看一前一后的组织人员，什么都没说。
组织在记忆上的调整被清醒状态阻碍，他反而没法确定普通人员还记得什么，只能做到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
“大概发生了这些，队长有什么想法不？”
柳雨泽讲述结束，有点紧张地从自己背后探头，79平静回复：“更具体的内容等与其他队员集合后会一并解答。”
她识趣收回脑袋，手中提领着木槌，侧身继续防备后方。
调查员擅长随机应变。
话题告一段落，叫王九菊的中年男人似乎是看时机到了，几步走近79，陪笑着递去一包烟：
“您抽烟吗？”
“不必。”79的步伐速度丝毫未减，头都没转一下。
王九菊珊珊笑了笑，随即放慢脚步退到队伍后，转向自己。
不等他开口，吴冬临果断拒绝：“不用了，我不抽烟。”
79没有回头，但似乎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般开口，语气依然是那股波澜不惊：
“不用尝试套话，直接问。”
他话音刚落，一道青年的声音便挤了进来：“在金太阳幼儿园到底发生了什么？”
“金太阳？”吴冬临本能地在记忆里找了一番，“不是宏光幼儿园吗？”
那次涉及科迪公司、梦境教团和组织大范围洗脑，甚至导致自己感觉时间错乱的事件，或者是那叫杨庆光的警察所指的是其他情况？
“而失控的原因，便是我们的调查人员介入，当时参与的调查员是青女士和吴先生，他们现在都在你身后，尤其是吴先生为打破仪式做出了卓越贡献。”
吴先生？
杨庆光愣了下，这才意识到他所指是自己多次见面的年轻人，下意识地攥紧拳头。
在见证过焦尸和舞大锤的柳雨泽后，他的常理世界观彻底被重塑了一遍，倒是对他们所说鬼魂的存在没有太多怀疑。
他曾以为自己的职业是惩恶扬善的前线，但在岗后才发现其中差距，平常最多只是管理民事纠纷和偷窃斗殴。
而那位吴先生却敢于以身犯险，甚至是参与调查如此大案，也在过程中警告过自己这种他们眼中的普通人。
但他却无法对那人产生好感，即使知道先前都是本身单方面的误会，即使本应该高兴有与一样惩恶扬善的人。
为什么？因为……
他不由自主地转头向后。
处刑者居然会这样夸人？不过这话说的我爱听。
吴冬临挠了挠头，和扭头看过来的青茉灵默契地相视一笑，再往上却正好看到杨庆光复杂的目光。
他没在看自己，视线直直停在青茉灵上。
心里隐隐有些不爽，吴冬临稍稍抬高音量：“怎么了，还想知道什么吗？”
杨庆光身体一顿，直挺挺立在原地，等到扶着倪彤的青茉灵过去后，他才对吴冬临低下头，以一本正经又严肃的表情开口：
“抱歉，之前是对你们的身份有误解，所以才一直戒备。”
他在心底暗骂自己傻瓜，爱情可不能让人维护正义，绝不能放弃内心的准则。
直视吴先生的双眼，杨庆光只觉得他身上笼罩着一团迷雾，虽然视角是在俯视，但对方实际已经站到自己无法触及的高度。
杨庆光真挚开口：“我能加入你们吗？”
“很困难，即使外围成员也是异能者居多，内部的普通人就更少了。”
吴冬临倒也松了口气，得亏他没问什么危险问题，边回想着自己入职时了解的消息边回答道：
“不过你们已经参与到异常事件中，后续处理肯定会交付给组织，也会有一定的加入机会。”
只要加入，理论上这辈子从人生到鬼生就都没办法离开组织。
反正都在虚拟世界里了，爱怎么来怎么来吧。
杨庆光还想接着问，但再次被身旁的王九菊拦住，也就默默闭上嘴。
寂静狭窄的楼道内只有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随着不断向上的楼梯道重复，上楼花费的时间远比下来时长，但也好在最终走到了头。
即使在队伍后方，吴冬临也能一眼看到79前的一圈长方形门框，白门被手电晃得锃亮。
他回头望向上来的路，顺着光芒晕染的模糊范围向下，从苍白到淡灰，再到被黑暗吞没的楼梯末端，俯视看去比实际高度更陡，让人有种眩晕感。
周自珩死在了下面。
在虚拟世界的死亡会反应到现实，连灵魂都被一并吞噬。
自己并不喜欢他这个人，但就如此简单草率的死去，他的心情格外复杂。
在兜里摸了摸，吴冬临掏出翠绿铁盒，倒出一枚小丸扔进嘴中，让清新气息贯穿全身，长长出了一口气，盘绕在脑中的负面想法被一扫而空。
嘎吱——
门轴转动的噪音把他拉回眼前，79已经用寻人启事开了门，随着队伍前进，吴冬临也默然跟上。
他穿过笼罩淡白雾气，回头时正好看到柳雨泽关上白门，将他们与楼梯下阴暗的墓穴相隔绝，心里格外平静。
那家伙死了就死了吧，我还得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