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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眼珠同时转向黑皮书，吴冬临当即半蹲捡起镜子刀，在所有瞳孔化为竖瞳的瞬间，他毫不犹豫地抬手刺向最中央的眼珠。
噗呲！
如假水般浓稠的淡红液体喷涌而出，他脸上的笑脸咧得更大了，一步步往内深入，感受着手臂被包裹的柔软触感，深吸了一口独特的混杂怪味。
他注视着自己胳膊穿过的眼睛，笑着用左手揭开粘在淡红黏液上的黑皮书：
“我懂，我都懂。”
即使咬牙切齿，他还是咧着笑容：“只是你们现在影响到青茉灵了，所以可以麻烦先滚蛋吗？”
肉块上镶嵌的眼睛看向他，吴冬临笑着收回手臂，面前的大眼珠完好无损，丝毫未受他攻击的影响，只是漆黑的竖瞳逐渐染上血色。
他仰头望向头顶被双手抱着的躯体，它上面已经长满了鲜红结晶，隐隐有构成完整人形的趋势，心中也明白了些。
“我们各退一步。”
重新看向正前，他呵呵笑着摸了摸后脑，让黑皮书在手中消散，左手手心朝内放至胸口，右手往身旁下摆，对密集的眼珠鞠了一躬。
“该死的容器！离我儿子远点！”
下一刻，吴冬临就被生生打飞了出去，被冲击地摔出阴影交界，重砸在地面。
“吴冬临！你没事吧！”青茉灵苍白的脸浮现在上方，挡住了头顶的日光，焦急开口，“先别乱动，万一伤到里面就不好了。”
“混账东西！以为顶着那张脸我就不敢动手？”
她眼中带怒地转向前方，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先前背后本能觉察的危险感觉直冲他的脸。
“不，我没事，而且……”
吴冬临直接从地上翻起，摸了摸后背的同时也隐隐疑惑：“完全不疼。”
当然，他没忘记刚才那东西的话。
“容器？”
他喃喃着看向小巷，却见与杨佳奈融合的黑丝肉依然堵在入口，只是她躯体前端裸露着暗红血肉，先前让人犯密集恐惧的眼珠全不见踪影。
吴冬临顿时皱眉，再看王九菊旁捂耳闭眼倒在地上的柳雨泽，只能看向青茉灵：“刚才发生了什么？”
“你冲了上去，突然传出了一阵比倪彤尖叫还刺耳的声音，跟在后面的柳雨泽倒栽在地上，貌似是直接晕了过去。”
她漆黑的眸子也同样打量着自己：“我只瞄到你刺中了那些眼珠子，下一秒眼珠就全不见了，然后你就直接飞了出来。”
随着青茉灵的讲述，愈发清晰的画面在脑中浮现，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自己疯子一样刺了眼珠，还对它们说了一堆话，而且以与11相同的姿势对它们鞠了一躬。
那些眼珠像是投影般的存在，在自己的那番话之后就变得闪烁虚化，直接在几秒内淡化消失，这时杨佳奈的头突然像反应过来一样攻击了自己。
记忆都在脑子里，但别人不提想不起来！
如果不是青茉灵述说，根本没法想起有这一段过程！
摩挲了下口袋中冰凉的盒子，他估摸可能和重置后没吃过药有关，在地下仓库犯过的情况又开始发作。
“怎么了？”
询问声从身旁传来，青茉灵身上的危险气息淡了很多，但依然缭绕包裹着她的躯体，让他本能地有些不安。
吴冬临摇了摇头，压下了眼前并不那么重要的部分，刚才他被打飞在空中时就在记忆中翻出了熟悉感的来源。
曾经在异能测试中遭遇青茉灵异变的受害鬼！
当时自己还瞄到了她的名字：“杨涵儿”
黑丝肉顶端的女人头，外貌完全是杨涵儿和杨佳奈的结合。
一个是寻找孩子的红衣厉鬼，一个是拥有鬼婴的鬼母，同样是对孩子有执念，但她现在的说话方式更像前者。
更重要的是她口中的那两个字“容器”，除了红衣孕妇鬼和11，自己可从没在别人口中听过这一名号。
只是，这似乎并不只用在青茉灵身上。
“你现在应该没被控制了，我们能不能好好交流下？”
吴冬临没有冒险挺进，在不确定对方状态下以警惕为好。
相反，之前一冲动狂奔去刺眼珠根本不像自己的性格。
虽然青茉灵站自己这方，先不提她的异能有没有用，她的状态比多米诺骨牌更不稳定，而黑丝肉的特性可不好处理。
己方仅剩的两人职责毕竟是调查员，而不是处刑者，更没有针对性的特殊物品和杀伤武器。
女人头颅低看向那团血肉，一脸温情地微晃手臂，仿佛是在哄着怀中的孩子。
和杨涵儿抱着婴儿木雕的状态一模一样，说不定能从这方面下手。
吴冬临往前走了一步，便看到那黑丝肉往后退了一分，他停下脚步，看着她怀中大概恢复了人形轮廓的躯干：
“看来你找到了一个孩子，但似乎还有其他的？我们说不定能帮上忙。”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女人头抬起看向他，声音一下变得尖锐刻薄，连带表情都变得不近人情：“他们只会夺走我的孩子！”
这下像是杨佳奈了。
至少能交流，那就没必要马上开打。
扫过倒了一地的人和昏迷的柳雨泽，吴冬临深吸一口气：
“因为我们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哼，比起这群喜欢把异常封在白盒子里的人，你们这些完全不可控的家伙才是对我孩子真正的威胁。”
“广撒网总比不撒好，不是吗？”他顿了下，眼角望了眼冷着脸的青茉灵，“我可以向你发誓或做一个约定。”
虽然不清楚梦境教团的行事方式，但看11的说话方式，他们应该很注重契约。
“我们能帮你找孩子，而且也能告诉你一些关于你的消息。”
回忆着11的说法做法，吴冬临暗中紧捏住口袋中的蓝盒，对她露出职业性笑容：
“只要你愿意与我们约定，告诉我在地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女人头颅在黑丝上摇晃，扭动着伸出了阳光的界限，蔑视着下方的他：“我只找到了庆儿，但只有你先帮我找到阿宝，我再告诉你。”
“你对关于自身的信息难道不好奇吗？”
“你这组织外缘的小小调查员能知道什么？我之前想知道什么就能从系统知道，你以为看过的东西会比我多？”
被照得惨白的头颅开口就是扎耳疏远的声音，他反而安心了些。
她的自主认知还是杨佳奈。
“我试试对她用异能。”
“先别。”吴冬临出口制止了青茉灵，杨佳奈也警惕地往后一缩，发丝相互摩挲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以警告。
“就当是展露诚意，我可以先透露一些关于你的信息。”
他走到头颅遮挡所投的阴影中，仰头看向她：“你认为自己的姓名是什么？”
“杨佳奈。”黑丝挂着的头颅毫不犹豫，女声也固定成了他所熟悉的冰冷声线。
她的头颅下残留了一部分脖颈，在正下方正好能看到那一圈无法消磨的红痕，仿佛是戴了一圈淡红项链，吴冬临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那圈凹痕：
“在我们去过志和山后，组织又派过一批人调查志和山，其中就有一位鬼母，那就是你，不是吗？”
“我明明安全回来了，而且还是和阿宝……”
杨佳奈的反驳中断了，她的眼眶中浮现出深深迷茫：“阿宝，他……”
“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吗？在之后我去见过一位红衣厉鬼，因为鬼婴会刺激到她，81禁止你进入收容房间，但这并不像真正的原因。”
吴冬临停顿了下：
“她和现在的你太像了，只是她忘记了自己孩子的名字，即使如此，她还在尝试寻找自己的孩子。”
“不，它一定还存在，只是我要去找到它……”
女人头颅在茫然中喃喃，杨佳奈曾骄傲的脸上已经完全不见先前的傲气和冷漠。
早知道能如此对付这婊子，早在旅馆的时候就该这么干了。
想法浮现的一瞬，吴冬临马上用口袋中的手狠捏了一把大腿，用疼痛把怪异的想法驱逐出去。
他压着心底的暴躁，努力扯起嘴角：
“我不知道你是否清楚她的名字，她同样姓杨，她的名字是杨涵儿。”
“我……”
杨佳奈的眼中的迷茫逐渐散去，黑丝前拉着头颅向后挪动，树立在他的前上方，在瞬间仿佛被雷击般动弹不得。
在半分钟的寂静后，她低下头，神情复杂地看向他：
“我想起来了，他们夺走了我的名字，把我分成了两部分，我根本不叫杨佳奈……”
咔滋！
一道白光如激光般刺穿小巷，像是剪头发般轻易截断黑丝，女人头颅咕噜在两侧建筑上弹了下，滚落至吴冬临脚下。
她红艳的嘴唇微微蠕动：
“我是……杨涵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