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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
锁链击打在白门上，发出一声脆响。
三条影子平铺在墙面，就像白纸上的画，锁链在外徘徊进攻也无法锁住任何东西。
“嘻嘻嘻，急了急了。”
周杰瑜的笑声还在徘徊，17一挥手，蠕动的锁链重新涌回身旁，翻滚着钻入她的黑衣之下：
“秋玄初，吴冬临，你们用感知寻找目标。”
和梦境教团交手时用感知简直是找死，感知者随时可能被污染。
吴冬临从货架残骸中艰难拔出脚，并没应她的话运用感知，反而注意到脚下又有了变化。
化为泥浆的货架在逐渐凝固，他马上转头看了青茉灵的方向一眼。
秋玄初背着青茉灵，她的下半大腿全陷在货架中，双手捧着骷髅头，紧闭双眼，似是在运用感知探查。
他迈开步子，大步走近，用力一推她的肩膀。
“呜！”
秋玄初手一松，骷髅头笔直掉入货架中，瞬间被融化的货架吞没，身体摇晃着就要栽倒。
一手拉住她的肩膀，吴冬临冷静拽来青茉灵，扶着昏迷的她往旁边一步，躲开秋玄初无助挥舞的双手，看着她摇晃着差点栽入货架构成的泥泞中。
不出所料，17的冰冷声音响起：
“你在做什么？”
不能让青茉灵处于险境。
冷冷撇了那面具一眼，他早已想好对应说辞：
“我刚才被强制掉出了感知，感知越强的异能者越容易看到不该看的东西，灵媒甚至有被附身的可能，难道不该为我们的安全考虑吗？”
“哼。”回应他的是一声冷哼，17偏过面具，“11，属于交易内容的部分你去解决。”
“明白。”
清澈声音响起，吴冬临仰起头，11已经不见踪影。
感知忽然一颤，他猛然扭头，白门和墙壁上的人影已然消失，换而是一道道针扎感，让他真正体验到了什么叫如芒在背。
“虚化要结束了，都从底下出来。”
17的话语似是提醒，但听着多少有些莫名其妙。
“唔，指的是我们赶紧从货架里出去。”秋玄初在后方担任了翻译，吴冬临这下听懂了。
“确定事情……算是解决了？”
他正对白门，在惨白墙面上只有它由方形线分割而出，费力拔出脚踩在货架上。
货架已经开始凝固，踩在上方就像踩在潮湿的泥地上，微微下陷后能自然停住，他便站在了这团已辨认不出原状的灰色混合物上方。
咔！
脆响亮起，他转过头，看着17用锁链从一团泥中揪出半截人形，随意向后一甩。
咚！
那东西划出一道完美弧线，精准砸在秋玄初面前，发出一声闷响。
17对此的话语极为简介：“看好它。”
它裹了一层像是灰色水泥凝结成的外壳，着实难以辨认，但从它下方横断面长出的鲜红水晶暴露了一切。
“可是我的……”
秋玄初小声嘀咕着，默默向后退了一步，远离卢归帆的残骸。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小伎俩。”
闪着银光的数字转向自己，吴冬临顶着17的视线，冷然询问：“你又是何意？”
然而在下一瞬，画面骤然在脑中亮起。
他看到漆黑锁链翻涌向自己，但已不待预知画面放完，他就下意识地一仰身。
咔哒！
清脆之声紧贴额头响起，吴冬临错开了闭合的锁拷，睁大的瞳孔微微颤抖。
17对自己下手了！
后背芒刺感忽然一突，他一个哆嗦，右手忙向后稳住青茉灵的躯体，向左一扭腰，正好避开向下扎入货架间的锁链。
已经暴露，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一咬牙，吴冬临从口袋中掏出镜刀，但未等他挥出，锁链已然袭至面前。
咔哒！咔哒！
两声脆响响起，他全身一颤，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力，紧攥在手心的镜刀掉落在货架上，随即被黑色锁链淹没，青茉灵的身躯也从后背滑落在地。
两只锁拷铐住了他的双手，强行将他已然探向后脑的左手扯开。
戴着黑手套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吴冬临咬着牙，看着17站在自己面前。
她侧过身，锁链在手臂上钻动进出，将他缓缓抬高：
“真可惜，11已经告诉了我你的企图。”
“十……一？”吴冬临注视着17面具上亮着的银光，撇了眼她身后，咧开笑容，“那他有没有告诉你，是他主动想让我杀你的？”
“挑拨离间。”
17冷哼了一声，手中不断用力：“他与我们做了交易，绝不会做出对我们不利之事。”
“哈……哈哈……”
窒息感自咽喉传来，吴冬临凝视着她身后，发自内心地笑着。
17也意识到不对，锁链自背后涌出时猛然转身：
“什么？”
银色数字正对上一双眼睛，黑色锁链发出故障般的咔咔声，像玻璃般连锁破裂。
一柄漆黑匕首扎入了17的腰，青茉灵一手抓着她的脚踝，一手缓缓将刀转了一圈，而17却仿佛僵在空中一动不动。
她仰着头，嘴角一直裂到耳根，仿佛一道狰狞的笑容。
不能再看，再看死的就是我了。
本能预感到不妙，吴冬临当即闭眼。
虽然眼前一片漆黑，但他对身体的感觉还在。
一只冰冷纤细的手从腰旁划过，他打了个冷颤，还是要紧牙关，硬是不睁眼。
那只手从他的口袋中摸出了什么，随即缓缓退去。
“乔琪苒！”
秋玄初崩溃的尖叫声传来，随即被一阵惨叫替代：“啊啊啊啊！！！”
他听到了一道冷漠的女声，那是青茉灵的声音，却极其平静，仿佛没有附加任何感情：
“我们做个交易，这一次，我跟你们走，你们放过和我一路的人。”
“好的，大姐姐。”周自珩脆声声的应答从头顶响起，在他之后响起无数人的咏唱声：“我们同意。”
梦境教团！
“青茉灵！不行！”
吴冬临猛然睁眼，咆哮出声，他伸手向前抓去，脚下却突然一空，直摔在地上。
他撑起身，用力揉着眼睛适应光照，愣然环顾四周。
自己刚才扑到的是货架，货架一片混乱，它们或倒或外泄，黑笔勾勒的钢架如同铁丝般扭曲形变，仿佛一堆在喷火器下融化的塑料积木。
在他扑到的位置边是散落的黑色衣服和白色粉尘，从大小和位置来看，这是17原本所站立位置。
但他根本不在意17的死活，当即跳上货架，却怎么看都没看到青茉灵的踪影。
预言发生了，只是和预料完全不同。
掐人的是17，被掐的是自己，刺杀的人是青茉灵，角落的是卢归帆和秋玄初。
而在预言画中，后方角落站着两个人，它们身后的墙上有一块用黑线勾勒出的空心火柴棍小人，那些是一直潜伏的梦境教团人员！
“妈的！”
吴冬临一锤地面，全身在愤怒中战栗：
“我们他妈的全被耍了！”